“咱們要有自己的堅持和主見,不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堅決不能跟着安徽的步子走!”在國民黨人的小圈子內部會議上,汪精衛揮舞着拳頭‘慷慨激昂’……
“兆民兄說的不錯,在戰場上是光復軍的天下,可是在談判桌上和國內政治方面,該是咱們發揮主動的時候了!”立刻有國民黨人附和道:“咱們必須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被安徽方面牽着鼻子走,我國民黨纔是中國第一大政黨!”
“對,就這麼辦……”
王進鬱悶了,儘管他再三勸說孫中山給袁世凱一記狠的,趁北洋集團軍心動盪的時候狠撈一筆,可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他不是敗在孫中山的‘頑固’上,事實上老孫對袁世凱的仇恨絕對不會比他少,他是敗在國民黨那一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手上。
他再怎麼努力,安徽再怎麼強大,對於孫中山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外人和同盟者而已,國民黨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要他在外人和自己人之間做出選擇,答案不言自明……
在國民黨人達定主意爭取主導權的時候,無論安徽帶和王進的話說得多麼好聽又或者多麼正確,遭致國民黨人的一致反對。一開始他們還有理有據引經據典的反駁,與安徽代表展開激烈辯論互相指責,到了後來乾脆撕破臉皮惱羞成怒,幾乎爲了反對而反對。
孫中山也是頭疼萬分,身邊兩撥人馬幾乎天天爭吵不休,爭得臉紅脖子粗就差表演全武行。和事老做得心煩意亂,他的決心也在這樣的爭吵中慢慢動搖,在一幫子‘親信心腹’的努力鼓動下,開始偏向保守和國民黨人保持一致。
一來二去的王進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哪裡是什麼‘不同意見’,國民黨人分明就是在拆臺搗亂嗎。他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則是無奈和悲哀,這他馬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這幫國民黨人就忙不迭的搞起內鬥來,難怪之前被袁世凱打得落花流水。
有這麼一幫‘愛國者搗蛋’存在,難怪後來的老蔣得了一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評價,這都是有傳承和原由滴,不容易啊……
瞧瞧‘慷慨激昂’的國民黨人都說了些啥屁話……
“戰爭進行得已經夠久了,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因爲戰亂流離失所失去家園,更多的民衆生活在戰爭的威脅下艱難度日。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們革命黨人爲的沒革命?堅決不能因爲某些人的一己之私慾,而不顧天下百姓的安威和感受!”
在這樣強大無比的理由面前,孫中山立刻妥協敗退……
“狗屁民主幫混蛋盡幹一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安徽談判代表劉文典在向總部彙報的時候,忍不住憤怒咆哮起來:“說什麼爲了百姓不受戰亂之苦,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場南北戰爭又是誰最先挑起來的?顛倒黑白的一幫混蛋……”
“嘿嘿,叔雅兄不必太過激動,誰叫咱們最近的風頭出得太過了呢?有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預料之中!”王進好言安撫道:“什麼袁世凱下野,奧妙恢復《臨時約法》,這些都是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咱們要的是實惠和實實在在的地盤,談判露臉的事情讓出來也無妨!”
“這怎麼能成,都是前線將士們用鮮血和犧牲才換來的主動權……”作爲一個傳統文人,雖然接受了幾年美國高等院校深造,可劉文典骨子裡傳統的那一套依舊沒變,對個人名聲看得比較重。南北和平談判如此露臉的事情,而且還是註定會記入史冊的大事,他怎麼也捨不得當手讓國民黨人摘了桃子去,憑什麼啊?
“叔雅不要激動,露臉得計會以後有的是!”王進哪能看不出劉文典的小心思,急忙小心安撫道。劉文典現在可是安徽手頭的王牌,也是在民國文化界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招牌,同時還掌握着民主進步黨的人才培養大權,他的情緒是一定要安撫好的。
“咱們安徽已經拿下江西全省,還有鄂西鄂南大片地區,河南的商潢一帶也牢辣掌握在咱們手中。本來我想趁機拿下湖北,將北洋直接插手南方事務的渠道截斷。湖北一線的北洋軍在咱們的聯手夾擊下士氣低落,軍無戰心正是將他們徹底趕出去的好機會!”
“可是眼下看來不太可能了,有國民黨人在旁邊搗亂,實在不好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加強湖北攻略,而且咱們還要考慮一下黎元洪的感受。在沒有大的軍事行動前提下,咱們在政治方面不足的短板就徹底暴露出來了,與其到時候出醜還不如表現得大方豪爽一點……”
這時候,北京黎大代理總統給孫中山發來的一封電報,徹底扭轉了形勢,爲兩黨之間的激烈爭論劃上了一個讓安徽方面鬱悶不已的句號。
也不知道黎元洪受到袁世凱多大警告和威脅,他竟然聯名湖北籍國會議員聯名發電,在南北和平談判陷入新一輪的僵持之時,請求孫中山能夠儘快督促革命軍停止內戰,讓湖北百姓免受戰亂之苦,湖北上下不勝感激云云。
這一下子,孫中山徹底倒向停戰派,他還是能聽得進他人意見的,更何況這些人可都是湖北一地有影響力的豪強士紳,還有一個國會議員的金貴身份。國會議員的牌子在平時真沒啥大用,他們就算想搞些名堂出來,也得有人肯陪他們玩啊。
可眼下正是國會大選的臨戰時刻,這些國會議員們的身份就非同一般了。對有志於參選的孫中山更爲重要,他們的合理要求能夠得到非同一般的足夠重視。他本來就在國民黨人的勸說下猶豫不決,現在到好爲了湖北議員們手頭的選票,他不得不偏向和平休戰這一主張。
而這時候,英法美等國代表也齊齊找到孫中山,希望他能督促安徽儘快完成南北和平談判,早點讓國內動盪的局勢平穩下來。這時候就倆無恥的日本人也蹦達了出來,警告孫中山因爲戰亂日本的在華利益受到嚴重損害,中國國內的局勢再得不到有效控制的話,他們將組織聯軍強行干涉!
八國聯軍的慘痛經歷還在國內民衆心中流轉,他們絕對不會願意再來一次!
日本人的這一威脅可夠狠的,國民黨人着實嚇得不輕,一個個急忙催促安徽儘快停止軍事行動,不要給多災多難的國家帶來災難。國民黨核心高層大多都有留日經歷,對日本的強大無不心生惶恐,哪裡有那麼大膽子跟強大的日本‘蝗軍’對抗?
“這幫傢伙,真真是不經嚇!”王進拿着電報氣哼哼道:“也不看看現在國際形勢,歐洲那邊局勢緊張都快要打起來了,哪還有心思理會中國的事情?只要咱們不給他們扯後腿就謝天謝地了,還想再來一次八國聯軍?做夢去吧!”
“也不能這麼說吧,就算歐洲列強騰不出手來,單單日本一國就夠咱們好好喝上一壺的!”吳楚搖了搖頭有不同意見:“日本人的實力如何,文升你心裡應該有預計,不是咱們現在可以招惹的對象,反正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是退一步吧!”
“日本人?日本人又怎麼樣?”王進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頭十分惱怒。一幫子人聽到日本人的戰爭威脅,一下子都萎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情況。掃了眼不以爲然的手下弟兄,他揮舞着拳頭一臉的豪氣干雲:“別忘記了山谷裡的那些秘密武器,在局勢最緊張的時候我都沒有動用,可是正爲小鬼子們留着呢!”
吳楚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文升,你的意思是……”
孫中山在一干親信心腹們的勸說下收回了王進反袁軍元帥一職,同時聯絡湖南、福建和河南的革命黨武裝個會黨武裝停戰。他也知道自己指揮不動安徽和光復軍,王進的態度又堅決得很,乾脆給安徽來了個釜底抽薪。
湖南譚延愷接到電報之後,立刻響應將深入湖北境內的湘軍第一師抽調回去,將打下來的地盤全部交由當地革命黨接手。福建孫道仁也不想再繼續下去,接報後立即收回閩粵邊境囤積的重兵。就連在湖北混得風生水起的白朗,也在收到孫中山的命令之後,打包收刮的錢財與各類值錢物資,準備和弟兄們回鄉當土皇帝。
“好,好得很,這一手當真是好得很!”王進額頭青筋蹦起,重重一巴掌拍在書案。孫中少年這一手打了安徽一個措手不及,收回反袁軍元帥之位倒還沒什麼,一個名頭而已有沒有關係不大,可是各地革命武裝紛紛偃旗息鼓讓他非常氣憤。
他還想着在最後關頭再撈上一筆呢,可是孫中山的行動讓他的所有希望和佈置落空。這讓他氣憤的是,孫中山竟然瞞着他亂來,這一點尤其讓他難以忍受。如果孫中山提前知會了一聲的話,最起碼安徽也有個心理準備和佈置,可是現在全亂套了。
光復軍前線官兵不知道怎麼回事,友軍們一個個默不作聲的消失離開,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紛紛發電總部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接下來他們又該如何行動?
情況已經與之前不同,雖說北洋軍士氣不高,但人數和戰鬥力擺在那兒,光復軍獨自對抗的話哈真有些吃力,到了這時候王進也不得不考慮停戰的問題。
恰好此時袁世凱的秘密代表抵達安徽,希望能和安徽達成停戰和戰後勢力劃分協議。王進這次沒有拒絕,並且親自參與了談判。北洋方面爲了表示誠意,湖北、河南、陝西和四川前線的北洋軍立即全面停火,並停止了一切對當地革命軍的敵對行動。
王進很滿意北洋方面的誠懇態度,當即也讓前線光復軍和民黨武裝停止一切軍事活動。有了這樣的前提條件,接下來的勢力劃分談判就輕鬆多了。
王進需要安徽和江西兩省的治理權,還要再加上光復軍實際控制區的地盤。其中包括河南川潢一線,湖北鄂西鄂南兩地,還有剛剛拿下不久的信陽和南陽兩地。
安徽和江西在光復軍的嚴密控制之下,就算袁世凱想插手都沒辦法。可是光復軍佔領區的地盤太過廣闊,而且又大多地處關鍵要地,袁世凱不可能全部放棄,在地盤劃分上他和王進又好好的較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