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升，咱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看着清單上那一長溜‘贓物’，心中說沒有熱切那是不可能滴。可是想到日本人發狂的反應，吳楚忍不住心頭一陣擔憂：“日本海軍加大了在東南沿海海域的出動次數，已經有不少同胞的商船遭了池魚之殃！”
“這幫混蛋！”王進剛纔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捏緊拳頭臉色一片猙獰：“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海域都是中國的勢力範圍嗎？先讓他們得瑟一會，等以後咱們發展起來了，老子一定要開船堵住日本國內的所有港口！”
吳楚苦笑，誰不夢想有那麼一天？可惜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咱們要不要先讓那幫海盜們收斂一點，等避過了此次風頭，再行動也不遲。日本海軍強大不假，但也不可能看住整個東南沿海。咱們不是還可以請外國朋友出面，逼迫日本海軍不要如此肆無忌憚麼？”
“子玉兄你錯了，咱們不僅不能讓那幫海盜收斂，而且還要讓他們更加瘋狂才成！”王進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揪了眼一臉莫名其妙的搭檔，心中暗暗搖了搖頭：老吳還是不接地氣，對這些江湖亡命徒們的瞭解太少了，這一點很要不得。
當然，吳大省長出身官宦世家，從小錦衣玉食沒受過多少磨難。接觸革命也是受到了哥哥的影響，等哥哥爲革命事業獻身之後，頭一個參加的革命組織就是新光復會。王進就算再怎麼犯傻，也不會讓這麼一塊優質資源去衝鋒陷陣不是？
當時王進在安徽巡撫衙門好一番打點，再加上吳家在官場裡的資源，吳楚可是一上來就當上了巡防營哨長一職，與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很少有接觸的機會。接下來更是在新光復會的嚴密保護下，一路青雲直上一直身居要職。
當王進發現了他在行政管理方面的才能不錯之後，一直擔當新光復會還有之後民主進步黨的行政首腦，與那些滿身匪氣的江湖人士接觸的機會更少。當然，王進也是有意識的減少行政人員與社會黑暗勢力接觸，也起到了不少作用。
還有知識階層和社會最底層的互相排斥，造成了眼下這種情況出現。當然他是不會主動提醒行政官員們注意的，他們只需要對轄區內普通百姓還有民主進步黨高層負責就成，沒必要與那些混跡於社會灰色地帶還有黑暗層面的人和勢力有過多接觸和來往。
這些有王進還有專門負責這一塊事務的人清楚就成，現在他就要好好解釋一番，讓吳楚放棄對那幫海盜們不必要的幻想。
“子玉兄，你可能不太瞭解這些混跡海上亡命徒的想法。除了少部分有情有義的海盜勢力，其餘大多都司有奶便是孃的垃圾貨色。別看他們現在一副爲了安徽捨生忘死的拼命摸樣，只要外界有更大的好處和利益誘惑，要他們調專槍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說的都是事實。那些有情有義，本身罪孽不深的海盜勢力，我早有打算做好了安排。只要願意加入咱們的，統統塞給薩鎮兵那老傢伙去操練。以他們的水性還有在大海上縱橫時獲得的經驗，足夠他們在短時間內訓練成合格的水手。”
“其餘那幫以掠奪和殺人爲樂的海盜勢力，咱們不僅不能讓他們放鬆，而且還要支持他們做得更加過分。咱們現在掌握了他們家人的生死，還有大部分贓物的銷售渠道。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抱住了其它大勢力，給咱們來個回馬槍？”
“不能吧，咱們之間的關係也處得不錯……”吳出不同意王進的看法。
“現在關係是不錯，可誰能保證以後會怎麼樣？再說了，和一幫肆無忌憚的亡命之徒保持那麼好的關係做甚？重要的是，趁着現在大家關係尚可，咱們要引導這些傢伙站到日本人的對立面，最好是那種不死不休的仇恨纔好！”
“只要他們不被日本人收買，管他以後是哪一方面的人馬，咱們都有整死他們的實力。有這麼一幫人吸引日本人的關注和仇恨，咱們也好渾水摸魚不是？”
“你真陰險……”吳楚沉默良久，最後才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哈哈，反正又不是咱們自己人，我管他們去死？”王進大笑着擺了擺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對了子玉兄，德國公使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要加快一下速度了，現在世界局勢風雲激盪，咱們可是拖延不起啊。”
拿下青島他是志在必得，不說德國人留下的大批優良基礎設施，單單就是青島外海防禦的要塞炮臺，對於很少有重炮的安徽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更別說，他想搭上德國公使的線，以後還有大用。
吳楚臉色不太好看，沉聲說道：“馬爾參依舊沒有鬆口，咱們這邊的進展不容樂觀。”
“這幫該死的德國佬，也太過刻板不懂得變通了吧？”王進惱怒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咱們的人跟他接觸時，就沒解釋咱們在中國政壇的影響力嗎？”
“說了，但他依舊要北洋政府的正式文件……”吳楚滿臉都是無奈之色。跟外國人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但是這麼死板不知變通的外國人，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頗有些老虎咬刺蝟無處下嘴的尷尬。
“袁世凱那邊的反應，難道也沒有告訴他們嗎？”王進奇怪的問道。
“提了，怎麼沒提？”一說起這個來吳楚就生氣：“可是馬爾參依舊固執己見，非要等到北洋方面的正式回覆再說，不過……”
“不過什麼？”王進急切催問。千算萬算，竟然在最不應該出錯的地方被卡住了，心中的氣惱可想而知。
吳楚的語氣有些遲疑，好象不是很確定：“馬爾參最近的態度有所好轉，並不是一味的冷淡。這是個好現象，咱們還需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