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家見到他,先是很客氣地問了一下吃飯的事情,然後便問起了需要準備的那些東西。
小木匠給他開了單子,一些比較常見的東西,譬如香燭灰、新墳浮土、新鮮黑狗血和黑驢蹄子之類的東西,他都能夠弄來,至於小木匠要求那些定製的東西,比如探氣專用的蠟燭,便沒有,必須要買來原材料製作。
這玩意很是複雜,什麼入丹砂、燈芯草、木通、瞿麥、車前子浸潤牛油,揉搓成繩,還有那閹割的水牛油膏等等,這些都是很有講究的……
胡管家爲了這些東西,忙活了一整夜,到早上這會兒都還沒有閤眼,一對眼睛通紅,跟滲了血一樣。
小木匠也不含糊,湊齊了什麼,他便直接開工製作起來。
這些東西,他之前的時候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是專門去老字號買的——但老字號的東西,怎麼製作,他也懂,只不過效果不如對方,而且也比較麻煩而已。
現如今東西都起了,即便是麻煩,他也認了。
更何況何府的渠道也不少,一些比較特殊的東西,他們也能夠搞到。
小木匠弄這些的時候,可以多留了分量,準備何府用完了,他自己個兒揣着些,日後若是需要用到,也不用這般麻煩。
如此弄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時候,終於算是準備完成。
期間顧白果露了兩回臉,只是過來瞧了瞧,但她對這些並不太感興趣,而且有些不太敢亂晃悠,生怕被突然過來的潘志勇撞到,所以大部分時間,都躲在了客房裡,拿那虎皮肥貓來解悶兒。
可憐那虎皮肥貓,面對邪祟時它兇狠果決,面對顧白果,卻跟一絨毛玩具般,欲哭無淚。
準備妥當之後,小木匠按照昨天的記憶,用軟尺測量,用樹枝計算,然後用墨斗在好幾處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做了標記,大概捋過一遍,胸有成竹之後,便叫了胡管家帶着,去找何武。
何武在前院迎客,忙得不可開交,小木匠跟着胡管家來的時候,瞧見靈棚那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卻是湖州的蘇家小姐。
蘇慈文。
他鄉遇故知,按理說應該是很高興的,但小木匠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選擇上前。
一來他此刻戴着面具,不好暴露身份。
二來他與蘇慈文小姐之間,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小木匠雖然沒有去細想,但本能地覺得自己還是儘量少地與蘇小姐接觸爲好。
他即便有人皮面具遮擋,但與蘇慈文相處太久,害怕自己的身影,以及一些動作會讓對方看出,所以等到蘇小姐離開,方纔跟着胡管家過去,與何武談起夜裡驅邪之事。
何武對於此事很是上心,跟小木匠聊完之後,拍着胸脯保證,說一定全力配合。
得了保證,小木匠放了心,又去幾個場地排演一番,隨後便是等待了。
他需要等待深夜子時的到來。
那會兒,陰氣蓋過陽氣,正是邪氣出沒的時候。
顧白果因爲擔心被人撞見,最終選擇躲在房裡。
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快到了時間,小木匠將諸般工具都準備妥當,正準備開壇做法,卻不曾想何武帶着幾人,從前院趕了過來。
小木匠擡頭望去,瞧見龐志勇趕來了。
不但有他,而且還有一個他很是眼熟的人,卻是那日在老喜茶館的二樓包廂,坐在徐媚娘身邊的女子。
那個年約雙十、妖豔秀麗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