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眼鏡瞧了他一眼,不屑地回過頭來,看着那邊主事的楊道長,說道:“你們到底什麼意思?讓你們出人來比試,半天沒有迴應,等我們走了,就派這麼一些雜魚過來阻攔?有意思麼?”
楊道長也不知道小木匠到底是幹什麼的,瞧了小木匠幾眼,腦子有些懵,也沒有說話。
而就在這時,善揚說道:“你們若是贏了他,就可以走了。”
金絲眼鏡不耐煩地說道:“你是誰啊?你說話能算數?”
善揚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算數!我師父是龍虎山第一高手武丁真人,我的話,還是能夠當真的……”
他這邊表了態,那邊主事的楊道長也沒有再猶豫,也跟着附和了,金絲眼鏡一聽,也沒有了意見,回過頭來,對那日本劍客說了幾句話。
這位日本劍客鳥山佐男在小木匠站出來的那一下,就一直盯着對方了。
人與人之間,其實是有感應的。
他算是一個純粹的修行者,所以能夠感覺得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與先前的那幾個,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樣。
所以當金絲眼鏡徵求他的意見時,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而就在這時,有一個白髮老道出現在了楊道長的身邊,在他旁邊耳語數句,讓那楊道長的臉色,直接變得錯愕無比起來。
那個白髮老道,卻正是馬道人的師父。
青冥老道。
這廂邊,小木匠已經拿着舊雪,走到了場中來。
日本劍客鳥山佐男,也走到了他對面。
兩人四目相對,鳥山佐男卻是用前所未有的客氣,雙手放在了腰間,與小木匠躬身行禮,隨後用彆扭的漢語說道:“日本居合拔刀流,鳥山佐男。”
小木匠點了點頭,說道:“無名之輩。”
那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是恭謹地說了一句:“還請說出您的名字。”
小木匠回頭看了善揚一眼,沒有任何顧忌地說道:“甘十三。”
聽到這名字,龍虎山那邊的人羣之中,有一小團卻是騷動起來,顯然他們是知曉這個人的。
不過身處於場中的小木匠與鳥山佐男卻並沒有受到影響,兩人繼續對話。
開口的是鳥山佐男,受限於漢語不行,他卻是嘰裡呱啦說了一段話,隨後舉起了手中的日本長刀來,而金絲眼鏡則負責翻譯:“這是居合拔刀流的祖師林崎甚助在山林中受到神仙點撥之後,所用的隨身佩劍,名曰‘信國’,裡面有山與海的力量,是他在成爲日本劍道公認的第一天才之後,他師父賜予他的……”
那人卻是在誇劍,果然頗有古風。
小木匠將手中的舊雪拿出來,也認真地說道:“這把刀,名字叫做舊雪,它之前的主人曾經是明末一個叫做‘刀狂’的錦衣衛,它以前也是一把繡春刀,後來刀身破碎,我一個朋友找人幫我重新祭煉而成。”
那日本劍客聽了金絲眼鏡的翻譯,眼睛裡越發明亮,臉上也洋溢出了幾分神采來。
他指着小木匠滿身的淤青和傷痕:“你,受了傷。”
小木匠哈哈一笑:“你不也是連鬥了四場?”
公平。
鳥山佐男笑了,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往下一沉,隨後左手扶着腰間的日本長刀,右手放在了滿是金絲紋洛的刀柄之上。
他扯開了嗓子,對着小木匠喊道:“今日一戰,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小木匠笑了,點頭說道:“自當如此。”
鐺!
日本名刀信國,與一把打造的年頭不算很久、卻頗有來歷的舊雪,重重撞在了一起。
而這位日本國劍道年輕一輩的頂尖天才,也與一個當下還算得上是沒什麼名氣的年輕人,陰差陽錯之下,也開始了他們的交戰。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場決鬥,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但後來他們都知道了。
在那一天,有一個傳奇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