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院裡,鄭老太太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四丫在老太太身邊陪着端湯送藥,臉上的神色也不是特別好看。
那晚從周家離開後若水坐的車出了事兒,這消息已經傳遍了南京城。在南京城郊來了一場槍戰,砰砰的槍聲在寂靜的夜裡十分刺耳,近處的人家都聽到了。之後就傳出來有一輛汽車玻璃全被打碎,掉下懸崖,開車的司機也死在裡面的消息。弄的南京城內的居民人心惶惶,都怕出了門就被人暗殺。至於車後面失蹤的人是誰倒是沒有傳出來。
但是周家人聽到消息後就知道那是若水的車,去郊區周家的宅子詢問,果然聽說若水失蹤了。王凝當時就暈了過去,沒兩天,鄭老太太也病倒了。周家上下愁雲慘淡。如今周家已經跟林青兒翻了臉,周光宗也被關了起來,那就是和林青兒以及周光宗徹底撕破了臉,若水是她們唯一的依靠。若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風去。說不定還得賣了宅子回村子裡去。
從前在村子裡好歹還有周光宗的工錢支撐家裡的開銷,現在周光宗也沒了,她們只能靠着剩下的錢緊巴巴的過日子。再者說,這宅子名字還是若水的,她們能不能賣的了都兩說,到時候一無所有,怎麼活?大小、三小、四丫上學的學費恐怕是湊不出來了。越想越愁,一家子沒有一個開心的。
“老大,這可咋辦?你不是和徐少爺認識嗎?你趕緊去徐少爺那兒問問,託徐少爺給找找人,好歹把二丫頭找回來。要不以後咱們一家子可咋辦?”鄭老太太躺在牀上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她病倒了不是她有多擔心這個孫女,是擔心自己一家子以後怎麼生活,這若讓別人聽到估計得寒心吧。
周耀祖還沒說話一邊的陳素素搶先開了口:“娘,我之前聽二丫說她在城裡開了個藥房。既然二丫死了,這藥房就該給咱們這些親人經營不是?總不能落到那起子外人手裡。咱們手裡有了藥房的收入,還怕以後一家子沒有活路嗎?”
鄭老太太聞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就是身上也覺得鬆快了不少。
週四丫皺了皺眉,插言道:“娘,二姐只是失蹤了,沒有死。咱們佔了二姐的產業,二姐以後回來了怕是要生氣的。”
想到若水的氣勢鄭老太太忍不住又動搖了。陳素素卻笑道:“咱們只是暫時接受經營,又不是佔了不給了。你二姐日後若是和回來了咱們還給她就是,她也不會看着咱們一家子沒了收入,卻把家裡的產業便宜了外人不是。”
週四丫知道若水的脾氣,能讓她把藥房放心的交到對方的手上肯定是若水信任的人,不會輕易吞了若水的產業。便道:“咱們還是再等等吧,反正二姐給咱們家庫裡還留了不少東西,夠咱們生活一段時間了,若是這些東西沒了,二姐還不回來,咱們再去要這藥房也不遲。”
陳素素不悅道:“你個小娃兒懂啥,咱們不快點過去,那起子外人準備好了,咱們再去討要怕就不好討過來了。”說完又對鄭老太太說:“娘,你叫上弟妹一起過去,弟妹出面討要,將來就是二丫回來了,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鄭老太太忙不迭的點頭道:“老大家的說的是,讓老二家的出面討要,將來就算二丫頭回來了,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週四丫本來還想阻止,但又覺得陳素素說的有理。二嬸出面討要,二姐怎麼也不會爲難自己的親孃,就沒再說話。
不一會兒臉色蒼白的王凝就被陳素素扶着來到了鄭老太太的房間,鄭老太太見王凝進門忙招呼道:“老二家的,可好些沒?快坐到我身邊來,我這兩日病的迷迷糊糊,進了兩日藥這才清醒些。你可莫太傷心了,老二已經被關了起來,你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三小可讓誰管。”說着還伸手抹起了眼淚。
王凝聽了這話也忍不住嚎哭起來,丈夫周光宗是個靠不住的,已經被關了起來。靠得住的女兒又出了事兒,她若是再出了事她可憐的兒子可就真沒人管了。這一家子可沒個真心對三小的。鄭老太太見王凝嚎哭也陪着哭了一會兒。
王凝排泄了心中鬱氣,也覺得自己該養好身子照顧兒子。就停下了哭聲,同時心中納悶起來,這老太太今天怎麼這麼好心,竟然會專門叫自己過來安慰自己。她心下疑惑,面上卻安慰道:“娘也莫哭了,哭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鄭老太太聞言也止住了哭聲,對王凝道:“老二家的,二丫頭這次失蹤以後也不知道找不找的回來。若是回不來你有沒有想過,三小以後可怎麼拿得出上學的錢?”
王凝臉上爬上一抹愁雲,搖了搖頭,說:“從前三小他爹做工時還能掙些錢,如今卻是不知道去哪兒弄錢了。”
鄭老太太跟着嘆了口氣,說:“這段時間三小在學校的成績一直很好,若是不讀書實在是可惜了。大小和四丫也想讀書,咱們家可沒那麼多錢了。這宅子又是二丫頭的名字,咱們便是想賣,官府怕是也不會認的。”
王凝也跟着低下了頭,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鄭老太太看時候差不多了對陳素素使了個眼色,陳素素忙道:“娘,我聽說二丫在湖南路那邊開了家藥房。如今二丫失蹤了,莫要被那起子奴才佔了去。要我說,弟妹是二丫的親孃,既然二丫失蹤了,那這產業就該交給親孃。咱們以後有了這藥房的收入,三小也有了讀書的錢不是?”
鄭老太太等陳素素說完忙跟着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老二家的,你是該去把這產業要回來的。”
王凝猶豫着開口道:“我怎麼要?那些人只怕未必會認我的。”
陳素素笑道:“怕什麼?他們不給咱們就在門口鬧事,把那些不識趣的工人都趕出去,這是咱們周家的產業,他們算什麼東西,還敢霸着不給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