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丫怯生生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憐,終究是自己疼了十幾年的孫女,鄭老太太嘆了口氣,溫言道:“坐下吧。以後你做事也要長些腦子了,要知道,你大哥纔是咱們家的主心骨,凡事兒要以你大哥爲先。你就是將來出嫁了也得靠孃家大哥給你撐腰不是?你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罷了,以後可不能再犯了。”
週四丫忙低頭應了,低頭的瞬間眼中卻閃過冷芒。說的好聽,孃家大哥撐腰?就她大哥那德行,她就算嫁了好人家也得被他攪黃了,這樣的大哥簡直就是禍害,是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來禍害自己,把自己炸的遍體鱗傷,說不準還要毀了自己一輩子。上次大哥賣了自己,若不是有二姐護着,她現在說不定被賣到什麼髒地方了。
鄭老太太見昨日周大小因着週四丫的活計沒了,火氣極大,怕現在還沒消氣,在周大小進來後就護着週四丫對周大小道:“大小,你四妹妹知道錯了,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事情過去便罷了,你也別再怪你妹妹了,聽到沒?”
周大小剛剛在週三小的飯裡下了藥,心裡正緊張,哪有心情找週四丫的麻煩,再說他現在靠着週四丫給謀劃,正看週四丫順眼,就順着老太太的話說:“知道了,奶奶。四丫是我親妹妹,我自然不會怪她。”
這下輪到鄭老太太愣住了,周大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發起脾氣來就是自己的話也是不聽的,怎麼可能在乎什麼兄妹情義。他可是把這次的活計看的很重,這活計弄沒了,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四丫,這簡直不符合他的性格。
跟着鄭老太太愣住的還有王凝和準備看戲的周光宗。在周光宗眼裡,大房的就沒一個好東西,當初週四丫鬧着要上學,還要買什麼城裡人穿的衣服,才讓鄭老太太動了賣了二丫的心思。二丫再怎麼不孝順那也是他周光宗的種,他的種被大房的人欺負他心裡就不舒坦。所以大房的人內亂,自相殘殺,他樂的看戲。至於王凝,雖然擔心週四丫,但她軟弱慣了,也沒敢站出來說話。
陳素素顯然也覺得周大小今天表現的太另類了,忙打圓場:“行了行了,趕緊開飯吧。娘年紀大了,吃飯都是有時辰的,可別誤了時辰讓娘吃了不舒坦。”
衆人聞言忙端菜端飯,收拾着開飯。週三小的飯是陳素素親自端過去的,坐在桌子上一直沒動的周大小看着這一幕心提了起來,他平時再壞再耍脾氣也不過是被家裡寵壞了,這種殺人害人,還是害自己弟弟的行爲還是第一次,難免心砰砰的跳。
鄭老太太平日裡最寵周大小這個孫子,見周大小今天心不在焉,臉色也不太對勁,大房三個人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疑惑起來:“大小,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臉色怎麼不大好?”
鄭老太太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周大小看去,果然見周大小的臉色不大對勁,表情也十分緊張,畢竟是周家的男丁,周光宗的宗族意識比較強,覺得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一家人關起門來再怎麼打也是一家人,將來遇到什麼事兒還是可以一致對外的,所以對周大小這個男丁表示了一定的關心:“大小,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個郎中瞧瞧?”
周大小忙揮了揮手:“二叔,我沒事,就是昨夜沒睡好,不用找郎中了,多謝二叔關心。”
周大小這話一出衆人更沉默了,周大小是什麼人,那可是被鄭老太太寵壞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活祖宗。平時根本沒把周光宗這個二叔看在眼裡,在他眼裡周光宗就是給他們大房掙錢的機器,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的跟周光宗說過話。
事有反常必有妖!
所有人看周大小的眼神兒都不對了,雖然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但他們知道,周大小身上一定有問題。最後還是陳素素出來打圓場衆人才開始吃飯,不再把關注點放在周大小身上。
週三小拿起碗筷,偷偷瞥了週四丫一眼,見週四丫淡定的點了點頭,週三小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把碗裡的飯吃了下去。看着週三小一口一口吃下碗裡的飯,周大小的臉色微微有些發青,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這表現自然被早就注意他的周光宗和王凝以及鄭老太太看在眼裡,都奇怪他這是怎麼了,正要開口詢問就突然聽到週三小啊的叫了出來,周光宗一驚,回頭看週三小,就見週三小捂着肚子嗷嗷叫疼,嘴角也流出了血。
一家人都被嚇壞了,周光宗抱着兒子急的滿頭大汗,剛準備起身找大夫,就見週三小忽然指着周大小厲聲大喝:“是你!是你們在我的飯裡下了毒,肯定是你!我聽家裡開藥鋪的同學說過,這是中了砒霜的症狀,你們這些畜生!爲什麼要害我?”
週三小的喊聲淒厲,周大小本就心虛緊張,聽了週三小的厲喝,心裡一晃,就胡言亂語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卻不想他這句我不是故意的卻恰巧是承認了他下毒的事實,周光宗聽到砒霜二字目呲欲裂,還沒想好怎麼辦就見懷裡的兒子沒了聲音,伸手探了探兒子的鼻息,竟然發現兒子沒了呼吸,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他兒子死了?他唯一的兒子竟然死了?這怎麼可能?他兒子死了以後誰給他養老送終,誰給他傳承香火?
他眼前一黑,整個人搖搖欲墜,恰在此時王凝的聲音喚醒了他:“爲什麼?三小哪兒得罪了你們?你們竟然要下毒害他?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了,我跟你們拼了!”說着朝周大小衝了上去。
周大小站在那兒早就嚇傻了,還是周耀祖見機快,衝上去攔住了狀若瘋癲的王凝。周光宗扔下懷裡兒子的屍體目露兇光迎上了周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