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一隊土匪裝扮的人在山路上穿行,領頭的是一個面相兇狠,滿臉鬍子的中年漢子,正是原來的民兵團團長,現在的土匪羅鬍子。
“你確定他們是往峽谷那邊走了?”
羅鬍子對着身邊一個農民打扮的人問道。
那人回道:“絕對是往那邊有走了,我們村裡好幾個人都看見了。我怎麼敢欺騙您老呢。”
羅鬍子道:“看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了嗎?”
那人道:“有幾十個人吧,穿着一身軍裝很好認的。每個人身上都帶着槍。不過好像很多人都受傷了。”
羅鬍子點點頭道:“行了,給我滾吧。以後有什麼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隨後羅鬍子扔下一把銀元,那人趴在地上,將銀元撿了起來,諂笑道:“小的明白。明白!”
羅鬍子一夾馬腹,打馬往前跑去,身後緊跟着一大羣土匪,掀起一陣煙塵,整齊的馬蹄聲,迴盪在夜空下,帶着些許殺意。
站在峽谷的入口,羅鬍子一勒繮繩,將馬停住,叫過來一個手下問道:“前面是不是張麻子的地盤?”
“我們要去通知他們一聲嗎?”
羅鬍子冷哼一聲道:“張麻子仗着自己有兩門山炮,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這次好不容易逮到韓百航,告訴他?老子怕是連湯都喝不到。”
“但我們這跑到他地盤裡面去抓人,是不是有些不道義?”
“呸!他張麻子就道義了?去tmd!”羅鬍子啐了一口道:“兄弟們跟我來!打死一個人老子賞一塊大洋!誰他娘抓到韓百航,老子賞一百大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羣亡命之徒,在金錢的刺激下,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羅鬍子心裡則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徐望已經給他承諾了,只要能抓到韓百航,不但給他兩千大洋的賞錢,還推舉他到第六師去當排長。
當土匪的日子雖然痛快,但是朝不保夕,哪有吃公家飯來的舒坦。所以羅鬍子一聽到韓百航的消息,立馬帶着人馬趕了過來,就是爲了能搶在其他人前面,先把韓百航給抓住。
一進到峽谷裡面,兩旁高聳的青山,將月光遮擋了一部分,只剩下一道線條般的月光,帶着幾分暗淡之色落在峽谷之下。
羅鬍子一馬當先,別看他面容粗狂,其實心思縝密。峽谷地形狹窄,僅能讓三四人並排行走,不適合大部隊展開作戰,卻再適合伏擊不過了。
韓百航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自己往死衚衕裡面逼,肯定憋着想法,只是羅鬍子一時間想不到而已。
走到一半的時候,羅鬍子等人在路旁發現了一些帶血的繃帶,還有許多雜亂的腳印,看樣子韓百航他們不久前在這裡修整過。
羅鬍子撿起一條帶血的繃帶,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低聲說道:“上面血還沒幹,他們走不遠,肯定就在前面!給我追!
”
再往前走,峽谷下面變得寬闊起來,上面卻變狹窄了,原本暗淡的光線,此時變得更加昏暗。
羅鬍子害怕火光暴露了自己,下令所有人下馬步行。峽谷兩側向內凹陷,在左邊有一條小河,從溶洞中流了出來,潺潺地水聲迴盪在峽谷中。
氣氛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大家都知道,這個地方是最適合伏擊的,韓百航要是沒走遠的話,肯定就是在這附近埋伏着。
“耗子六,耗子六!”羅鬍子壓着嗓子吼了兩聲。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急匆匆地冉軻過來。
“老大,你找我?”
羅鬍子道:“你眼睛尖,看看他們可能躲在什麼地方?”
耗子六聽完點點頭,朝着四周打量過去。左邊除了一條小河外,就是一片平坦的沙地,根本無處藏身,除非韓百航把人都藏在水裡了。
右邊怪石嶙峋,間或有幾顆低矮的樹木,黑影交錯,好像藏着一百個人,又好像什麼人都沒有。
耗子六眯着雙眼,仔細打量着每一個角落,忽然間在一塊石頭後面,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耗子六心中一喜,指着石頭說道:“老大我看見了,就在那石頭後面。剛剛有個人在動!”
羅鬍子順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道:“有你小子的,等回去了。老子重重有賞!”
說罷,羅鬍子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跟在他身後的幾十個人,無聲無息地分成兩隊,將耗子六指出來的地方圍住了。
羅鬍子見時機差不多了,一下子跳起來。對着石頭後面開了一槍,同時大喊道:“給我打!狠狠地打!”
一陣亂響,槍聲四起,迴盪在峽谷中震耳欲聾。對面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也開始還擊。兩邊隔着有幾十米,打得起勁,硝煙迷茫在眼前,讓人有種墜入雲霧的感覺。
炸裂的手榴彈,發出一陣巨響,四散的彈片,帶起一陣陣哀嚎,鮮血四濺,矇住人的眼鏡,也迷住了人心。
跟身體分裂的四肢,很快就被人不知道踢到哪裡去了,慘叫也被槍炮聲給壓了下去,大家心中有得,只是將敵人鮮血放乾的衝動。
打了一會,羅鬍子感覺有些不對勁,摸一把臉上的鮮血,大聲吼道:“住手!都給老子住手!張麻子!你tm想死是嗎?”
“羅鬍子!怎麼tm是你!”
熟悉的聲音傳來,兩邊人默契地停了下來。羅鬍子和張麻子陡然間反應過來,自己被韓百航耍了。
而就在這時候,衆人的頭頂傳來一陣滾雷聲,碎木圓石落下,頃刻間便帶走了大隊人馬的性命。
羅鬍子腦袋也被砸了一下,臉上被鮮血糊住,扯着嗓子吼道:“扯呼!扯呼!”兩撥人馬,不約而同地狼狽地朝着峽谷外跑去,留下一地的屍體和鮮血。韓百航站在峽谷中間的石頭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嘴角帶着一絲冷酷地笑意說道:“周青,楊世厚你們兩個帶一排二排去追張麻子,剩下的人跟我來!盡情殺!能殺多少給我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