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姐家的慘案終於在三天後落了案,蓋盞到醫院去望胡大姐和小金豆。經過幾天的修養,胡大姐和小金豆都好了大半,胡大姐雖然受了很重的傷,可整個人卻似重新煥發了生機一樣,和蓋盞寒暄了幾句,便說要將上海的房子賣掉,帶着小金豆去鄉下的一個姐姐那裡居住。蓋盞將削好一隻蘋果切成小塊分給小金豆和胡大姐,點點頭道:“是呀,換個環境對小金豆和你都好,也是個新的開始。”
等蓋盞回到家的時候,爺爺正在自家的菜園子裡忙活。見蓋盞回來了,忙對蓋盞道:“咱院子裡的辣椒種子發出好長的一節芽。”蓋盞“嗯”了一聲跑過去看了一眼,見不久前栽種的種子都紛紛竄出了一節芽,長得生機勃勃。蓋盞來了興致,同爺爺一起在菜地裡忙活了一陣。
忙活完了菜園子,蓋盞抄起兩本經書跪在了房內供奉的老君像前做了一會功課,隨即又出了門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閒逛。小安早出門上班去了,整個家裡除了爺爺就沒什麼人,蓋盞和爺爺閒聊了兩句,爺爺便說瞌睡來了,蓋盞將爺爺送回房內午睡之後,是徹底閒了下來再也找不出任何事來打發時間了,他走來穿去看來逛去,哼哼唧唧了一路。
最後老鬼看不下去了對蓋盞道:“主人,實在閒的慌,你就到房裡去睡一會,免得將這院子走穿嘍!”蓋盞沒搭理老鬼在院子的石凳上癱了個四仰八叉,仰頭透過頭上新發的葡萄葉子看着頂上湛藍的天,只覺得人生無趣到了極點。
怎麼這三清事務所自打接了胡大姐一家的案子之後就再也沒事了呢?蓋盞在石桌旁思前想後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自己這事務所承辦的事情過於單調,導致沒有業務。想想也對,誰家一天到晚淨犯鬼,這天底下哪這麼多鬼鬼神神的事?
於是蓋盞跳將起來決定重新改改自家的宣傳單子,他整個人都爬在石桌上,在老鬼和小鬼嘰嘰喳喳的雙重建議之下,他決定將這事務所的業務擴大到家政清潔一類,畢竟自己是個苦孩子出身,對於清潔打掃歸置一類還是有不少的心得體會。
蓋盞還聽了老鬼的建議加了一條帶娃看孩的業務,老鬼說這年頭的許多父母都因爲孩子的問題而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討要生計的工作中去,至此導致了很多家庭悲劇的產生,李嚴兩家的悲劇的原因追其由頭不就是因爲沒錢治病麼。所以老鬼一拍大腿要蓋盞再拓展拓展看孩子的業務,定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小鬼吃着茶盤裡的幾塊糖果看着蓋盞和老鬼積極討論新式業務,也摻和道:“小師父,你這飯菜做得不錯,幫人家做做飯啥的也是可以的。”蓋盞一聽,本也想提筆寫下去,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抓鬼降妖纔是正事,可是手裡這張更改的業務單子上怎麼越寫越像保姆老媽子,不禁有些猶豫。
老鬼對着蓋盞一挑眉道:“你現在先把這業務擴寬出去,等有了知名度還怕不來生意麼?畢竟是討生活呀!你當自己是李家少爺呢?”蓋盞將老鬼的話深思熟慮了一番覺得甚是有理,隨即便囑咐老鬼和小鬼看家,自己一路小跑的又去了印刷小作坊,從小作坊出來又去做了塊告示牌。
最後抱着大摞的東西回了家,將自己新制定的業務清單放在了自己訂做的告示牌夾層裡,釘在了院子外面的牆上。眼見這天色不早,蓋盞又扎進廚房忙活起晚飯來,隨後等爺爺睡醒之後便一路小跑去接小安下班。
第二天的清晨,天上就放了大光,一看便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蓋盞抱着自己新印的厚厚一摞宣傳單同小安一塊出了門,他準備到街上再去發發傳單宣傳宣傳自己的新業務。小安見了也要去幫蓋盞發傳單,被蓋盞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要他專心上班不要瞎摻和。
小安最近在工作上得到了白曼芳的大力幫助,所以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工作成績突飛猛進,現在對於自己的這份工作他是信心十足,全沒了第一天的頹廢模樣。
蓋盞看着小安信心滿滿的背影,覺得自己也受到了感染頓時抖擻精神,笑容滿面的將自己新印刷的傳單分發到了路人的手裡。折騰了一個上午,蓋盞覺得自己腰痠背疼口乾舌燥,他預備到茶攤上喝口茶,卻看見一旁的垃圾堆和地上滿是自己分發出去的宣傳單。這初春風極其大,吹的地上被路人隨手丟棄的傳單紛紛揚揚的四散而開,看起來像一堆不值錢的垃圾。
邊上一個掃大街的大姐,賣力的揮着手裡的長掃把,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止不住的朝蓋盞身上招呼,嘴裡大聲嚷着什麼蓋盞禍害附近街道的環境衛生,要發就走遠些去發,在這裡發傳單就是給她增加負擔云云。蓋盞低頭看着自己手裡一疊嶄新的傳單,心裡有些發酸,剛剛的壯志凌雲瞬間化爲烏有,他將傳單塞進包裡失落的回了家。
回了家蓋盞同爺爺打了聲招呼就鑽到了房裡,整個人裹在被子裡生悶氣。小鬼和老鬼正要開口,就聽蓋盞在被子裡開始念驅鬼咒,老鬼和小鬼受到了驚嚇,忙不迭地就衝了出去,躲在門外的窗戶下嚇得瑟瑟發抖。
兩隻鬼縮在旮旯裡心頭有氣,這蓋盞是要發神經麼?大白天當着他們就念經發咒,是在外面受了什麼氣回來作妖呢?躲了一會,老鬼和小鬼就盤腿浮在窗外看着蓋盞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小小的議論了一番。
老鬼盯着牀上的蓋盞警惕的對小鬼道:“你知道主人爲什麼會有這幅樣子麼?”小鬼學着老鬼的樣子做了個老城的樣子搖了搖頭,老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對小鬼道:“我覺得這事一定是跟那個叫什麼白曼芳的女人有關,你看他那幅丟了魂的樣子鐵定就是在想女人!這傢伙一定是爲情所困!”
小鬼不知道什麼是“爲情所困”,又問了句,老鬼對着小鬼搖了搖頭道:“你這做鬼的年歲雖然比我高,但還是不懂人事,我想主人大概是有喜歡的女人了吧。”
小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喔”了一聲,原來小師父有喜歡的女人了?是誰?是那個每天晚上都跟小安一起回來的女人?在他看來那女人長得還不如李大爺呢。
兩隻鬼在蓋盞窗戶外面對他評頭論足了一番,卻不想蓋盞此刻心亂如麻腦子裡想的的確全是剛剛大街上那個掃地的大姐,但絕不是什麼兒女情長,而是覺得自己自尊受辱算是遇到了事業上的極大挫折。
蓋盞越想越氣,將兩條長腿在牀上攪了起來,呼呼的耍出兩道風,隨後又是哀聲又是嘆氣,又是哀嚎,在牀上鬧了一會脾氣。鬧了一會蓋盞似乎覺得不解氣,又從牀上翻騰下了地,在地上一圈接一圈的走,邊走邊嘆氣,又是撓頭又是抓耳,嘴裡嘀嘀咕咕的說了一串誰也聽不懂的話。最後小鬼仗着自己跟蓋盞感情深,上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小師父,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麼?”
蓋盞腦子想的一團亂,正在憂心這事務所未來的前途,對小鬼那句話不甚在心,什麼什麼女人?那大街上掃地的大姐忒兇了,忽地回了神對着小鬼就瞅過去一眼,“小孩子家家說什麼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