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驚叫着從夢中醒來,這才發現原來剛剛的一切竟然是南柯一夢!
做夢成親本來應是一個旖旎的豔夢,但是程仲卻覺得如此的驚悚,因爲新娘那張絕美的小臉不是溫柔可人的謝思存,而竟然是紀英!
他可是個男人!自己怎麼會做夢和他成親?這也太荒唐了。
程仲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透露出藍盈盈的亮色,突然他的神經一緊,低聲喝問道:“誰?!”
因爲他發現在房間的書桌旁正坐着一個黑影。
“你太讓我失望了!”那個黑影開口說話了,正是紀英!
“你不要總是如此無聲無息的進來好嗎?”程仲鬆了一口氣,紀英潛進自己的房間在這一年裡已經成爲家常便飯了,可謂是輕車熟路。連睡在隔壁房間的劉氏和程漣憶都沒有發覺。但是緊接着程仲又想起了夢中的內容,神情不由有些古怪,好在房中昏暗,紀英也看不真切。
“一年的時間,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竟然讓我如此輕易的潛入房中,如果我是刺客,此時你項上的人頭已經不姓程了!”紀英說道。
坦白的說,程仲的表現已經很好了。其實在半年前,紀英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程仲的房中已經很難了,今日只不過是程仲酒醉而已。
程仲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不料紀英又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肯定想說,你昨夜喝多了對嗎?可是這不應成爲你的理由!要知道的一個優秀的殺手會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時機,而你對自己的放縱就是給對方一個潛在良機!對於這樣的機會,一次就夠了。”
程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想說話,但又被紀英打斷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肯定想說,我一個小小的典史,即便身上有些錢財也不至於引得殺手刺殺是嗎?這你就錯了,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爲別人嫉恨的對象,更何況是你,年紀輕輕便如此富有,焉知有沒有在無意中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
程仲苦笑着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紀英又問。
“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說什麼?!”程仲無奈的說道。
“別看你此時不說話,但是我知道你心中想說什麼,你一定不服氣是吧?一定覺得我小題大做是吧?一定覺得我是在故意找茬,故意和你過不去是吧?”紀英一句接一句的說道。
“停!”程仲連忙說道:“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行了吧?我昨天是喝了點酒,今天海大人不在縣衙,我還要去縣衙點個卯,看看有什麼事要處理,今天的晨練要不先停一下?”
“我怎麼不覺得你是喝了一點酒呢?”紀英小聲嘀咕道,然後又問道:“你是不是對我的行爲很反感?”
程仲搖了搖頭說道:“我程仲就是再混蛋也知道誰是對我好。紀兄弟你雖然嚴苛,但是程仲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健壯很多,紀兄弟對於程仲大恩,程仲不敢稍忘。”
“你知道就好。”紀英又小聲說道,然後咳嗽了一聲說道:“程仲,你要是有事的話,今日的對練就免了。漕幫中出了一些事情,我要處理一下,可能有段時間不能來了,這段時間你自己多保重。”
“漕幫出事了?”程仲驚訝的問道:“什麼事?有危險嗎?”
紀英展顏一笑,說道:“小事,不會有很大危險的,我應付得來。”
雖然紀英說的輕鬆,但是程仲卻能感覺到紀英此行可能並不簡單,他本來想說幾句囑咐的話,但是聯想到夢中的情形,卻又沒有說出口。
見程仲沒說話,紀英有些失望。
“好了,我走了。如果順利的話,你可能會有幾天清閒的日子。”紀英說着站起身來。本來她還想問程仲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但是又覺得要來的關心很沒意思,便沒有說破。
走了兩步,紀英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對了,忘記問你了,剛剛你夢中叫了我的名字,是有什麼事嗎?”
“啊!”程仲的臉色大變,自己說夢話了?還叫了紀英的名字?!還說了什麼?如果讓紀英知道在夢中和他成親的情景,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難道和這位兔兒爺相處的時間長了,自己的性取向都變了?
程仲連忙的搖頭:“沒,沒事。”
“哦。”紀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話音落時,人蹤已杳。
程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爲紀英擔心,如果他不是一個兔兒爺,倒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願他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事實上,程仲一直沒有娶親並不是沒人願意嫁給他這個年少多金,又富有才名的秀才!曾經有一段時間裡,前來說合的媒婆都快把程家的門檻踩破了。
在媒婆的口中,這些姑娘一個個長得美如天仙,那叫一個天上難找,地上全無。可是對於她們的話,程仲卻不敢相信,再加上又要學武,又要學文,他也極少有空去關心這些事情。
後來,媒婆們大概知道給程仲說媒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便放棄了,程家這才安寧下來。
劉氏雖然着急,但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主見極強,勉強不來,也只能暗暗祈禱他早日開竅。
有時候程仲也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也挺舒服的,以後找了箇中意、漂亮的老婆,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也就行了,如果不中意,那就再娶一個,或者兩個,三個……一直到自己滿意爲止,反正他也不用擔心養不起。人生短暫數十秋,何必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何必再去考什麼功名?以他現在名聲和家底,想要找什麼樣的媳婦討不到?
但是他也清楚,現在得到的一切並不穩固,便如逆水行舟,如果自己不進,就有可能後退,甚至失去來之不易的一切。
程仲還是住在謝江波的宅院中,本來他是想給劉氏再買一套大房子的,畢竟這些錢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但是劉氏卻堅持要住在這裡,說是這裡清淨,還能自己種種菜,也很方便,住的習慣了,不想換了。
程仲也就隨她了。
將長袍穿好,喝上一碗熱粥,程仲安步當車的去縣衙了。
當日縣衙差役請辭之後,海瑞和程仲趁機大換血,現在的華亭縣雖然不敢說是一塊鐵板,但是也幾乎全是海瑞的班底。縣丞楊德才,主簿袁方都是四十多歲,老成持重,是海瑞的故友,對海瑞的話更是言聽計從。
雖然如此,但華亭縣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在這華亭縣中說了算的第一個是海瑞,這第二個就是程仲了。此番海瑞不在衙中,署理縣衙的不是縣丞和主簿,而是小小的首領官程仲。
別看程仲只是一個小小的典史,但是一來他是海瑞的高足,二來呢,縣衙的差役大多是程仲當初面試來的苦哈哈,對程仲那叫感恩戴德,程仲說話也因此比楊德才和袁方都要好使。第三,程仲的絲綢生意可是將華亭縣裡的蠶農都納入了進去,在他們的眼中,程仲就是一個財神爺,誰會和財神爺過不去?
走在華亭的街市上,兩旁的生意人見到程仲都會熱情的打個招呼。
程仲微笑着四處點頭,心中也頗爲自得。這華亭縣比一年前要繁榮很多,老百姓的生活也是要好很多了。這裡面有他的心血和努力。
“大官人,程大官人!”此時街邊一名老婦人高聲叫道。
聽到這個稱呼,程仲的心中感覺特別扭的,記憶中好像這個稱呼是屬於某個複姓西門的傢伙的。
對於昨日遲更的過時,紅綠燈再拜謝罪!今天紅綠燈更很早哦,算是彌補些許昨日的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