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那不是惡魔的血液嗎!”
“不可能的吧,董大人可是代理閻君啊!”
一聲聲驚呼此起彼伏的響徹在大殿裡。
董萬年慌忙的去拉自己的袖子,想要將那血液的顏色遮蓋下去。
只是他註定要失望了,本宮那可是陰陽之力,那種腐蝕血液的專門剋星。莫不說是他了,就算是那詭異匕首的主人,也是會忌憚的吧...
我的腦海裡,莫名的便出現了秦洛那死氣沉沉的模樣。
頓時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生疼。
只可惜我...
“董萬年,你不給我們一個解釋麼?”
我給秦嬤嬤了一個眼神,老嬤嬤頓時隱入了人羣之中。
董萬年折騰了半天,都沒能弄滅那火焰,隨着手臂的傷口不斷擴大,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決絕。
不好,感覺要出事!
我的心又一次的提了起來,只希望秦嬤嬤能在他搞幺蛾子之前先一步治住他...
可惜事情就是那麼偏偏的不湊巧,秦嬤嬤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董萬年那胖乎乎的臉忽然變得扭曲起來,破鑼一般的嗓子裡擠出了幾道奇怪的響聲。
“愚蠢的人類,你們當真以爲本座怕你們?不過都是螻蟻!”
驀然間,他身上那寬大的衣服開始朝着身體兩邊滑落。
白嫩的皮膚上起了一層層綠色的紋路。
他的四肢也隨着時間開始退化,終於變成了那長條的白色身子,一隻口吐人言的蛇...
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秦嬤嬤大喝一聲,手裡多了一把沾着硫磺的劍,不等我吩咐就直接砍了上去。
然而到底還是年紀大動作慢,不等劍落下,那蛇已經扭動着身子朝着人羣中的縫隙鑽去。
一路上也沒閒着,不時便又綠色的液體噴薄而出。
那原本的白色的地板,像是被人種上了一層青苔,綠油油的散發着幽光,秦嬤嬤起先還在那裡阻止着。
可看着一個個官員如同麥子一般被人弄到在地上,便縱身一躍,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娘娘,這...”
我皺着眉頭,擡手端起了茶杯,雙眼朝着那一條逃跑路徑看去,這變成“蛇精”的董萬年,何嘗不是在滅口啊。
那些被它一下弄死的官員,全部都是和他一個派系的。
越是職位大的,死的樣子越是悽慘。
反倒是那些個沒什麼實權的,又老的快要坐化的,倒是十分安全的站在那裡,晃晃悠悠眯着迷離的小眼睛,老態龍鍾。
可惜的是,四大神獸現在都不在我身邊,我又不能自己飛出去追。
也只得看着它最終逃出了大殿,化成一道綠芒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他倒是走的十分逍遙,可卻是留下了一灘十分爛的攤子。
所有的人眼睛都直勾勾的望着我,就連地上那個慫包秦連,此刻都是張着大嘴,任由那哈喇子順着衣角往下流。
“娘娘...”
秦嬤嬤又在一旁叫了起來。
本就頭疼的我,只覺得腦袋一陣發脹。
擡手就把那地上還不死心想要爬上龍椅的秦連給敲暈,這才道:“殿下累了,嬤嬤帶他下去好好安置,本宮這裡忙完了就去看他...”
秦嬤嬤應了一聲,終於暫時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說來也怪,她這一走,我忽然覺得身上變得輕了不少。
眯着眼睛在那一羣老大爺面前掃視了一眼,輕咳道:“衆位愛卿,對於今天的事情,可有什麼見解啊?”
地上那些綠色的血液並未乾枯,還好這大殿裡的門一直都是開着的,不然這幫老大爺非得被薰暈過去不成。
“這個...實屬罕見啊...”
一個看似最老的大臣,晃悠悠的超前走了幾步。
一隻手摸着自己那長長的鬍鬚,我以爲他要說什麼大計,可不曾想,半天竟然是...
“嗯?然後呢?這位大臣您是...”
沒辦法,秦嬤嬤走了,我這貼身秘書也沒了。
“老臣是兵司的,專門管理法器。”
“唔...那行軍呢?”我開口,着實有些懷疑,這老頭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要不是那聲音還算是響亮有力,我怕是都要懷疑他睡着了。
“然,行軍也歸老夫管!”
“那今天的事情?”我順着往下說。
“今天的事情,是代理閻君出了問題,老臣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這董萬年一行已經死的徹底,差是定然要查的,如今冥王閉關,娘娘理應主持大局,只是這陰司十殿,卻不能沒了領導,老臣建議,娘娘召回閻君大人。”
“閻君大人?”我的心頭一跳,這老傢伙是蘇寒的人麼?
心中感慨,卻依舊得保持淡定。
“是,蘇寒大人,只要他回來,我相信這一切問題都會解決...”
“臣附議...請娘娘召回閻君大人...”
“請娘娘召回閻君大人...”
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羣,忽然又聚在了一起。
那一個個老態龍鍾的樣子,竟一個個挺直了腰部。
除了極個別不知道在盤算什麼的意外,基本上所有的老頭都跪倒在了我的面前,渾濁的目光中帶着一股股堅定。
甚至,我看到一道淡淡金光從他們的腦袋上方升起,慢慢的朝着天空匯聚而去,沒錯,這便是那信仰之力。
只是我和蘇寒,纔剛剛定下了一聲的誓言,讓我召回他...
我的沉默,非但沒有消滅這幫老傢伙的激情,一個反倒越發的亢奮起來。
爲首那個管兵器的,臉上都冒着紅色的油光。
我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既然這是民心所向的話,那本宮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只是本宮這幾年因爲生了孩子,一直都在後宮休養,並沒有見過閻君,所以這召回一說,本宮着實是不會啊...”
“這個...”
幾個老頭抄着手,又湊在一起嘀咕了起來。
我也不催他們,索性翹着二郎腿在一邊喝着茶水。
能拖一份便是一分。
只是事情,往往它就不按照你想象的套路去走!
“回娘娘的話,您不會不要緊,我們可以將您,當年,閻君殿下曾在自己的府上留下過一枚命牌,上面有着閻君殿下神魂,您只要找到令牌,就能和閻君殿下聯繫上。”
和蘇寒聯繫上麼?
說真的,他走了幾天都沒消息,我是真的挺想他的。
可是若是這聯繫的代價,是讓他重新回地府來幹活,我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幫秦洛,那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
可蘇寒呢?十萬多年了,還不夠麼?
眼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團霧氣,遠方的人,你現在也會在想我嗎?
“娘娘?”
底下的老頭又忍不住出催促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裝暈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只是我還沒有想好姿勢。
那老大臣已經撲通撲通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對於惡人,就算直接出手,我都沒有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可是眼前這一羣,一個個功德之光那麼強盛,我着實是無法拒絕啊。
“既然衆位大臣都是這麼個意思,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孫愛卿啊,有勞你了。”
那被我點名的老臣一愣,皺巴巴的臉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回娘娘,這閻君府自從閻君走了之後,就封印起來,老臣都進不去啊!”
封印?
這倒像是蘇寒的會做的事情。
只是我就進得去了嗎?
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這下可就不能怪我不管了啊。
“你們進不去,本宮就進的去嗎?”
衆人面面相覷,竟然齊刷刷的對着我點了點頭。
“是的娘娘,閻君大人走的時候說了,只有娘娘才能進去,而且,娘娘手裡,應該是有着閻君府的鑰匙的!”
怎麼這發展趨勢,越發的在走彎路啊。
好端端的,怎麼就又扯到我身上了。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這第二次的婚禮,怕是也不能順順利利的舉行了...
可是我當真不記得,蘇寒給我過什麼鑰匙啊!
也就是三年前,那會給我過一個令牌,可是令牌,我也在地牢時還給他了,現在又說我有,我上哪去變一個?
“本宮...”
一股刺目的紫芒突兀的從我指尖流出,定睛一看,正是蘇寒給我的那枚婚戒,可是我明明在戴在手上的時候,就已經探查了,這戒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枚鑽戒,只是鑽比較大。
怎麼就...
“娘娘果然是吉人天相,這麼快就找到信物了。”
“是啊...看來閻君大人就要回來了。”
“回來好啊,這地府也就不會再亂下去了...”
每個人臉上被都被紫芒刺激的冒着油光,淡淡的草藥香氣縈繞在整個大殿裡...
看着那一個個激動的神情,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這些個老人雖然一個個看着蒼老,可真實年紀,怕是加一起也比不過蘇寒,歲月是無情的,但又是有義的。
我甚至現在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他們。
只能默默的在心底嘆息着,硬着頭皮道:“那就先這樣吧,該做什麼的做什麼,至於空缺出來的位置,幾位老臣擬定一個名單給我。”
“還有,董萬年的事情,要查!徹底的查!地府已經動盪不安了,經不起再來一個!”
我冷冷道,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威壓。
感受着整個大殿裡都充斥着我神識,這纔開口又補充了一句:“還有,給你們三日,誰家的親戚,還在後宮當妃子的或者想要當妃子的,趁早自己回去,本宮很忙...不喜歡麻煩,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