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公主側身看着池中的幾尾錦鯉,窈窕美好的身姿此刻看上去卻是多了幾份蕭索落幕之意。
想到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女明年將要嫁作人婦,徐晉的心情頗有些複雜,就好比在暮春三月,看着枝頭上即將飄零的絢爛春花一般,難以釋懷!
作爲一名有婦之夫,徐晉自然不敢對大明公主有非份之想,但作爲一名正常的男子,如花美人兒主動傾心,完全無動於衷是絕對不可能的。
徐晉想說點什麼,偏偏卻如鯁在喉,兩人就那樣靜靜地立在假山魚池傍,氣氛頗有些微妙,不過兩人男俊女俏,並排而立,倒像是一對站在池邊賞魚的璧人。
永福公主用眼角餘光偷瞄了徐晉一下,見到後者看着池水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不由悵然地暗歎了一口氣:“時間過得真快啊,想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書生,而自己那年也才十五歲,一眨眼就是五年了。”
徐晉覺得自己跟永福公主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不明白人家是如何會對自己暗生情愫的。殊不知在封建禮教大防的明朝,閨閣女子跟陌生適齡男子接觸的機會本來就少,接觸到優秀陌生適齡男子的概率就更少了,幾乎爲零。
所以,徐晉與永福公主接觸的時間看似不多,但相對來說卻也不算少了,譬如他當初在興王府住了一個月多,教授朱厚熜天文地理知識,便經常可以接觸到永福公主。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論男女都一樣,相貌是吸引異性的第一要素,徐晉本來就長得英俊,再加上才學過人,從縣試到鄉試連中四元,詩詞更是冠絕。如此優秀的少年郎,正值少女懷春時期的永福公主如何能不心生好感?更何況第一次見面時,徐晉還以讓人“難以啓齒”的方法救了她,後來還送了她一本讓人“不堪入目”的瑜珈圖譜。
這就註定了永福公主會對徐晉難以忘懷,假如朱厚熜不是走了狗屎運被選爲新君,估計徐晉也只會是永福公主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偏偏朱厚熜卻當了皇帝,永福自然也就成了公主,跟着移居京城,有機會再次接觸到徐晉。
徐晉是如此優秀,一直光芒不斷,永福公主即使在深宮中也常常聽到他的事蹟,這種情況下,試問如何能忘懷得了?
當然,永福公主也明白她和徐晉之間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想到年後就要選婚了,芳心不由愁腸百結,惆悵難釋,偏巧此時又在庭院中偶遇徐晉,難得有獨處的機會,這才情不自禁地含蓄表露心跡。
可惜徐大人比她還慫,根本不敢接話,永福公主既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這樣也好,自己年後可以安心地嫁作人婦了!
“噗嗤!”
一聲輕笑驚動了正各懷心事的徐晉和永福公主,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只見兩名少女正鬼鬼祟祟地從不遠處的月亮門後探頭出來窺視,赫然正是永淳公主和費小玉這隻小辣椒。
永福公主俏~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徐晉亦頗有點尷尬,輕咳一聲道:“下官見過永淳公主!”
永淳和費小玉兩人從月亮門後閃了出來,前者笑嘻嘻地道:“我道永福姐姐咋不見了呢,原來是偷偷跑出來私會徐晉,早知道就不打擾你們了。”
永福公主羞惱地道:“永淳,休得胡說八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吃烤肉,獨自出來走走,恰好遇上徐大人而已。”
永淳公主見到姐姐似乎動了真怒,嚇得吐了吐舌告罪道:“永福姐姐別生氣,永淳只是開個玩笑啦。”說完便撒嬌般捉住永福公主的手腕搖呀搖。
永福公主繃着俏~臉道:“這種玩笑又豈是可以亂開的。”
“嗯嗯嗯,永淳以後不敢了,姐姐就饒過我這一遭吧!”永淳公主可憐憐地乞求道。
永福公主沒好氣地白了妹妹一眼,費小玉見狀笑嘻嘻地打圓場道:“永福公主殿下別生氣,待會行酒令時我是令官,到時我好好懲戒一下永淳公主殿下,替您出氣。”
徐晉笑着插嘴道:“小玉,你們在行酒令?”
費小玉白了徐晉一眼道:“是啊,徐大人來得正好,要不要一起參加?就怕你到時醉得不醒人事,三姐四姐會罵我。”
徐晉笑了笑道:“那倒是不至於。”
“哼,不怕的就來!”費小玉冷哼一聲,雙手一叉小蠻腰轉身而行。
徐晉不由無語,也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這隻小辣椒,話說小辣椒年齡也不小了,還沒找到婆家,聽說家裡給她說了幾門都沒成,就連費師都覺頭痛,也不知這隻小辣椒還能不能嫁出去。
永淳牽着永福的手道:“永福姐姐,一起去行酒令吧,今天難得沒有母后管着,咱們可以玩個痛快。”
永福公主看了徐晉一眼,見到後者正微笑望來,不由臉上微熱,點了點對道:“好吧,行令可以,但酒不能喝太多,倘若醉了,回宮定會被母后責罰!”
永淳公主歡呼一聲道:“永福姐姐放心吧,用的是小杯,那就能喝醉了,快快快,要開始了!”
當徐晉和永福公主等人來到了西跨院,屋內已經擺了一桌酒席,衆人圍席而坐,熱鬧非凡,就連費如意和費吉祥也各抱住女兒出席了。“謝四炮”這小子則坐在賀芝兒的旁邊大獻殷勤。
“相公,坐這裡來吧!”謝小婉站起來柔聲道。
徐晉點了點頭,在謝小婉和費如意之間的座位坐下,順便把如意懷中抱着的女兒珊珊抱過來親了一口,結果小傢伙卻不領情,小~嘴一扁便哇哇大哭起來。
“定是讓夫君的鬍子扎到了!”費如意嗔了徐晉一眼,連忙把女兒抱回來柔聲地哄。
朱厚熜哈哈笑道:“姐夫剛來就把珊兒弄哭了,該罰。”
費小玉也跟着起鬨道:“是該罰,罰酒十杯!”
費吉祥嗔怪地白了妹妹費小玉一眼道:“那有這樣罰別人的,分明就是欺負人。”
費如意點頭幫腔道:“正是,五妹,你姐夫在外面已經喝了不少酒了,還是罰作詩一首算了。”
朱厚熜拍掌笑道:“對,那就罰詩一首吧,姐夫似乎很久沒有佳作聞世了!”
費小玉撇了撇嘴道:“徐晉最擅長的就是詩詞,罰他作一首詩豈不是便宜了他,要罰就罰三首,少一首就罰酒十杯。”
費小玉這隻小辣椒似乎鐵了心要把徐晉灌醉,開口就是十杯酒。
這次費如意和費吉祥倒是不反對了,美眸流盼地向徐晉望去,謝小婉亦是滿眼的溫柔和崇拜,顯然,她們並不擔心自家夫君會作不出詩詞來。
徐晉不由暗自苦笑,他哪會作什麼詩詞,當年爲了攢名氣考科舉,這才當文抄公的,自從科舉通關後他已經“從良”了,難道今日又要重操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