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看着陳繼盛那一副忿忿不平的摸樣,想要說點什麼勸慰一下,卻不知從何說起。畢竟死去的將士都是他的直系屬下,整整五百人,活下來的不到十人,將心比心,毛文龍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此時,有人突然高呼起來:“快看,河裡有人在游過來。”
毛文龍與陳繼盛還有徐敷奏三人聞言,立即望去,只見滔滔的黃河水中,的確有個人在賣力的游過來。而且,看樣子是直奔他們這裡而來。
盜匪首領跳入黃河之後,依靠自己強大的水性,並沒有被河水捲走。但在激流之中游水顯然很吃力,他也不敢大意,立刻向着對岸游過去。
因爲,他的視線被河水模糊,他隱約中看到河對岸有兵馬。盜匪首領頓時大喜,以爲是前來接應自己的人,這才奮力的遊了過來。
毛文龍看着河中游來的人,其身上的穿着並非東江軍,而是普通的着裝,很顯然,此人若不是普通的百姓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對面跳河逃生的盜匪。
把手中的望遠鏡丟給身邊的陳繼盛,毛文龍冷笑道:“看看河裡的人是不是東江軍,如果不是的話,那麼你有很大的機會疏解一下心頭之恨。”
陳繼盛精神一震,立刻接過望遠鏡觀看起來。片刻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獰猙的笑意,惡狠狠的說:“不是我們的人,肯定是那邊的盜匪,嘿嘿……”
毛文龍遲疑了一下,然後冷言道;“行,只要確定不是自己人就好,那麼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置了。不過,你得先問清楚他的底細先,事後要如何處置都隨你。”
“謝總兵!”陳繼盛立刻抱拳向毛文龍表謝意,然後招手帶着十幾個部下便向河邊跑過去。
不久後,陳繼盛便撈起了盜匪首領,把他帶到了毛文龍的面前。
毛文龍打量着眼前的壯漢,見其器宇不凡,定然不是普通的百姓。而且從他的身上可以明顯感覺到一絲凌厲的殺氣。如此一來讓毛文龍更加堅定自己剛纔的猜測。
陳繼盛顯然也已經看出來這個漢子的不凡,他直接上去猛踹了一腳,把壯漢給踹趴在草地上,獰聲喝問:“你是什麼人?”
壯漢這會已經狼狽不堪,猶如落湯雞一樣。剛纔他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游到了岸邊,卻發現岸上的人根本不是所謂來接應的人。
後悔,卻不敢再次跳入河中,他的力氣幾乎用盡,如果再次進入河裡,自然是必死無疑。沒有了心中那股勇氣的支撐,盜匪首領只能認命的被撈起來。
而,一開始,他還抱着一絲活命的機會,可這會他已經明白過來這些人的身份,居然是東江軍。明白過來後,盜匪首領心裡發出一聲輕嘆:“沒想到自己沒有死在黃河裡,卻還是沒能逃脫東江軍的手掌心!”
盜匪首領擡頭看了看毛文龍,然後又看了看陳繼盛,開口言道:“我招了,你們是否能夠給我一個痛快?”
陳繼盛不等毛文龍發令,他當即獰聲笑道:“想痛快的死,那得看你的運氣了。少廢話,快說你是誰!”
盜匪首領顯然已經知道毛文龍纔是真正的主子,這點眼力勁他還是有的。所以他根本沒有理會陳繼盛的威脅,而是一直盯着毛文龍,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他所需要的答案。
陳繼盛直接被無視了,頓時氣往上涌,舉起馬刀便要砍下去。毛文龍皺了皺眉頭,出聲喝止:“繼盛,別亂來。”
馬刀就在盜匪首領的面前停了下來,感受着鋒利的刀鋒散發出來的絲絲寒意,盜匪首領的臉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面對死亡的時候真正能夠不懼的,可以說少之又少,或者說根本就沒有。
盜匪首領表面上雖然表現得很是淡定,可他的眼神卻無法騙過在場的人。毛文龍露齒一笑,輕言道:“如實招來的話,我們不介意給你一個痛快。”
陳繼盛心有不甘的收回馬刀,但卻依舊站立在盜匪首領的身旁。手中的馬刀握得很緊,隨時都有一刀了結盜匪首領的可能。
盜匪首領這次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言道:“我是李海,效命於闖王,在軍中爲千總。”
毛文龍挑了挑眉,惡狠狠的說:“果然是李自成在暗地裡搞事,該死的。”
嘀咕了一聲後,毛文龍便轉身離去,根本就沒有再去問任何的問題。
而陳繼盛則開始獰笑起來,他突然揮刀直接卸掉李海一條胳膊,血光頓現之時,李海發出一聲痛呼,在痛呼聲中夾雜着他的怒罵:“你們居然言而無信,該死的,你們言而無信……”
陳繼盛不客氣的打斷他的怒罵,獰笑着說:“別忘了答應你的是總兵,而不是我。現在總兵已經依照約定不再對你動手,但我就不一樣了,我並沒有答應過你什麼。”
在陳繼盛的獰笑聲中,盜匪首領再次被陳繼盛卸掉了另外一隻手臂。然後在陳繼盛的逼迫下,把他這次殺了多少人,如何殺的都一一吐了出來,只求陳繼盛給他一個痛快。
然而,陳繼盛在得知自己的屬下死得很是壯烈之後,他更沒有必要讓李海輕鬆的死去。
足足折磨了李海近半個時辰,陳繼盛才解氣的了結了他的小命,而此時的李海已經完全不成人形,就差一點被陳繼盛給肢解了。
狠狠的折磨了李海,陳繼盛依舊覺得心中煩悶,依舊覺得不解氣。隨後便又找上毛文龍,稟道:“總兵,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個李自成,他必須得爲此付出代價。”
毛文龍這次卻意外的沒有責罵陳繼盛,而是冷笑道:“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但報復不是現在,先回去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再行打壓他也不遲。”
陳繼盛還想繼續請戰,卻被徐敷奏用手臂捅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急躁。
陳繼盛猶豫了片刻,才作罷,沒有再糾纏下去。
距離毛文龍他們三裡之外,李自成已經率領五萬大軍駐紮下來,他們一路追蹤到此。卻發現毛文龍他們居然成功的截殺了,從西安帶着巨大財富回來的部下,李自成此刻已經知道事情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