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菡也明白,無論如何,杜如煙和季安婭之間擁有着她永遠都比不過的二十幾年的感情。
畢竟,她們兩個在一起相處了二十幾年,比較有母女情,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她的要求不高啊,只希望杜如煙能夠對她有着對季安婭那樣的十分之一就好,或者說,她只渴望杜如煙能夠說一句關心她的話,真的,一句就好。
可是,這樣的要求,似乎對於她來說,太難,太高。雖然同樣都是女兒,可她是杜如煙憎恨的女兒,怎麼可能會關心她呢。
同樣在知道季安婭沒事後重新吃飯的季明耀,順便看了眼並沒有開動的顧以菡,見她的視線正望着季安婭,也自然知道剛剛那麼平常的一個現象,卻讓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她,有所感觸了。
可是,季明耀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辦法,畢竟,這是她們母女之前的關係,他也插不上手,也幫不上忙。
所以,他也只能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吃完了飯,顧以菡閒着沒事在廚房裡幫方姨打掃,白天的時候,因爲季明耀和杜如煙出去上班,而季安婭也不知道都去幹什麼了,基本上白天也不在家。所以顧以菡每天閒着無聊的時候,經常會給方姨幫忙。
起先方姨也不肯的,最後拗不過她,現在反倒是習以爲常了。
“方姨,你有女兒嗎?”邊洗着碗,顧以菡邊無意間問了一聲。或許是剛剛杜如煙對季安婭的事情,讓她處在了這樣的感情之中吧。
“有啊,有兩個,大女兒比你大三歲,小女兒跟你一樣大。”方姨在那裡擦着廚房的櫃子,邊回答着顧以菡的問題。
“方姨一定很疼愛自己的女兒。”
“哪個媽媽不疼女兒的……”剛說完這句,方姨似乎想起了什麼般,嘴裡的話也突然停止,沉默了片刻,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顧以菡,語重心長的說道,“以菡,你也別難受,畢竟你跟太太之間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或許時間長了,就會慢慢變好的。”
顧以菡來到季家的這麼多天裡,杜如煙對待她的態度,方姨也是看在眼裡的。對於顧以菡,方姨也是蠻心疼的。
“時間長了……”顧以菡在思考着,這個時間該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得像季安婭那樣,跟杜如煙生活二十幾年?
“是啊,多些相處的時間,感情就會變好的。”方姨也在一旁安慰着她。
“可我……沒有時間了。”是啊,按照言璟給的一個月,已經過去二十天了,她還有什麼時間去跟杜如煙好好相處?她還有什麼時間去跟杜如煙好好的培養感情?
她已經想過了,假如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命會涉及到言璟和顧樂凡,那一個月之約到期的話,她會選擇離開,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至少,她不能待在這裡,讓言璟和尹瀾天有理由來對付季家,至少,不能拿她當做理由。
就算她不爲杜如煙和季安婭考慮,那也得替季明耀考慮,無論如何,在這裡的這麼多日子以來,他對她的態度,讓
她有了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的勇氣。
顧以菡的這句話,着實嚇了方姨一跳,以爲她生了什麼病,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呢。連忙轉頭看向了她,可是,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也看不出她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啊。
因爲自己的這句話得到了方姨強烈的反應,顧以菡這才把視線轉向了方姨,見她在打量着自己,而且在看着自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心疼和可惜。
知道方姨誤解了自己的這句話,顧以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方姨,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總會嫁人的啊。”
是的,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會因爲嫁人而離開。
“也對,好像前段時間還看到有人跟你求婚了。”聽顧以菡這麼一說,方姨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去擦拭着櫃檯。
“是啊。”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意,回想着那次言璟求婚的時候。
“等結婚了,跟他生個女兒,那樣的話就能夠體會母女的感情了。”方姨邊擦拭着,邊計劃着顧以菡的人生。說到這裡,她似乎想起了一個事情,“對了,我的大女兒前段時間結婚,昨天打電話給我說自己的月事沒來,說今天去醫院檢查,看是不是懷孕了……”
方姨的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了碗掉落在地上打碎的聲音。
只見方姨連忙轉向了顧以菡,放下手中的抹布,就走到她的身邊:“有沒有傷到了?”
顧以菡搖了搖頭:“對不起……”道了聲歉,她連忙蹲下,要收拾着地上破碎的碗。
“我來,我來,你有什麼事的話,先回去休息。”顧以菡在廚房裡幫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會把碗給洗掉在地上,方姨自然是覺得她心中肯定有事的。
“那就麻煩方姨了。”站起了身,顧以菡說完了這句,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來到房間裡,她就到牀上拿手機,看着上面的日期,她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是在馬爾代夫玩的,似乎,已經超過了。
拿着手機,顧以菡在房間裡踱步着,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想出去檢查吧,又怕被杜如煙和季安婭知道了。季安婭費盡心機想要拆散她和言璟,如果現在知道她有了言璟的孩子,肯定不可能會放過的。
如果自己悄悄出去買驗孕棒的話,她又怕會被拍。自從她是言璟女朋友的身份被公開化之後,一直都被媒體給盯着。再加上現在她還緋聞纏身呢,而且還突然變成了季家的異姓千金,被關注的熱門也就更多了。
所以,她也不敢出門去買這麼重要的東西,假如被拍的話,那肯定會鬧得滿城皆知的。
正在這個時候,收拾完那些碎片的方姨,進來看看她的情況,見她沒事,也就放心了不少:“我要出去買東西,你有什麼需要我帶的?”
本來在方姨進來,顧以菡就一直注視着她,在腦海裡,其實也想着讓她幫忙買,一直在考慮該怎麼說出口。
“方姨……”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顧以菡卻發現,自己
又說不出口,畢竟,她還是未婚的啊。
“有什麼需要就說吧,跟我還客氣啊,我都不客氣的讓你幫忙洗碗了。”照理說,顧以菡在季家也算是小姐,而方姨是保姆,本該做的事,卻讓一個小姐來幫忙做,這似乎也足夠說明說她們的關係還不錯的。
聽方姨這麼一說,顧以菡狠了狠心,終於說出了口:“方姨,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帶個驗孕棒……”
當聽到顧以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姨笑出了聲:“原來剛剛你愣神的原因是我說到了這件事啊。沒幹系,如果懷孕的話,那就讓他早一點娶你。”
顧以菡並沒有迴應,只是對着方姨笑了笑。
如果真的懷孕了,那是不是說明,老天爺也安排她回去呢?
正在方姨轉身準備要走的時候,顧以菡連忙出聲說道:“方姨,這件事……不要被我媽和安婭知道。”
“好。”
雖然跟外人在說起杜如煙的時候,她是用我媽,可是,她似乎到現在也沒有真正的叫過杜如煙一次媽媽。
可能是二十幾年沒有叫,生疏了。也可能是知道杜如煙並不希望她這麼叫吧。或許,也是因爲根本就沒有時間叫。
來到季家已經二十天了,她碰見杜如煙的次數似乎十根手指頭都能夠數的出來。或許是杜如煙的事業忙碌,也可能是杜如煙故意在躲着她。
看着方姨離去的身影,顧以菡的腦海裡,一直在思考着,接下去,該怎麼做呢?
可能是方姨知道顧以菡急切地想要知道結果,出去簡簡單單買了想要的東西后就回來了。
坐在衛生間裡,看着手中顯示兩條紅杆的驗孕棒,顧以菡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從上次懷孕的時候,言璟就說希望她給他生一個小情人,所以,在後來,流產後,除了醫生說不能懷孕的那段期間兩個人有措施之外,其他都沒有任何的措施。
這個孩子,來得到底算是時候,或者不是時候呢?
她原本準備離開的,現在,還可以離開嗎?
就算她不爲別的考慮,也該爲孩子考慮啊。離開後的她,至少得養活自己,懷了孩子的她,也不好工作,畢竟她已經流產過一次,她不敢冒險。
所以……
既然言璟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反正那時候也要回去,要不要提前呢?
將手中的驗孕棒丟進了垃圾桶,後顧以菡走出了衛生間。本就在外面等候的方姨,見她出來,連忙迎了過來,滿臉的期待:“怎麼樣?”
顧以菡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這是好事啊,怎麼哭了呢?”從她的臉上還是能夠看出剛剛她在裡面有哭過的。
“捨不得方姨。”揚起嘴角,顧以菡略帶着撒嬌的語氣,跟方姨說道。
“傻丫頭,嫁人了的話,也可以回來看方姨的啊。”
顧以菡沒再說話,只是過去將方姨擁入懷中。她沒說出口,如果她打算走的話,就再也不會再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