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簡家的臭小子嗎?到我徒弟家裡來做什麼?”
簡雲玦沒想到聶久寒會在這裡,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有失望,有期待,有哀傷,有仇恨,有悔恨也有絕望。
程紫璃爲了演戲就專門研究過人的面目表情,所代表的的感情,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能完全讀懂簡雲玦的感情變化。
無數的情緒一閃而過之後簡雲玦的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聶久寒。”
簡雲玦非常沒有禮貌地直呼了聶久寒的大名。
雖然程紫璃平時也跟聶久寒沒大沒小的,可是這不代表她會讓別人對聶久寒不敬,尤其是聶久寒還在路家做客。
“簡雲玦你怎麼來了,這裡不歡迎你!請你趕緊離開!”
“簡總是我請來的客人。”
跟在簡雲玦的身後走進來的正是路遠昊。
“這裡是路家,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姓的人來指手畫腳了?你們又是誰?”
路遠昊來回打量這聶久寒幾人,眼神極其的藐視。
聶久寒,身材高大魁梧臉上有連成片的短短的胡茬,穿的雖然不錯但是難掩身上那一股匪氣,另外兩個年輕人都穿着普通的T恤或者襯衫,還有一個少年更是瘦弱像個難民。
這都是一羣什麼人啊?
路遠昊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
“程紫璃這幾個人是誰?如果沒事了趕緊離開,我們路家可不是難民收容所,你的那些屌絲朋友不要隨便往路家領。”
真是狗眼看人低,這幾位裡那一個不必路遠昊這個紈絝公子強?
“路遠昊,這幾位都是毅辰的朋友,你可以領你的朋友到家裡來,毅辰的朋友自然也能來看我。你沒有權利指手畫腳的。”
程紫璃跟路遠昊說話的時候,簡雲玦就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小寶貝,我是來接你走的,不會耽誤大家的時間,你要是不想我到路家來,你跟我走,我們馬上離開。”
說着便上前來抓程紫璃的手腕,程紫璃反應也算很快,見簡雲玦出手就往後一躲,沒想到簡雲玦更快,緊跟了兩步一把握住程紫璃的手腕。
“放開我!”
“放開她!”
簡雲玦拉着程紫璃還沒走出兩步,他的肩膀上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聶久寒陰着一張臉死死地盯着簡雲玦,敢當着他的面搶人,這小子看來是獲得不耐煩了。
“你不是不在乎她的死活嗎?你不是她死了也無所謂嗎?”
簡雲玦譏諷的看着聶久寒,“上一次你還說,你不在乎她的生死,怎麼今天突然變成好人了呢?我還有點不太適應呢。”
不愛聽的話從來都進不到聶久寒的耳朵裡,就好像沒聽見一樣,聶久寒捏住簡雲玦的肩膀,手上施力死死地鉗住簡雲玦的肩膀,逼着他不得不放開抓着程紫璃的手。
簡雲玦疼的臉上冒汗,可是表情卻一點都沒變,仍是那副惹人火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沒想到這個小夥還是個硬骨頭,聶久寒向來喜歡這種有骨氣的年輕人,緩緩地放開了手。
“我看你還是條漢子,今天就先放過你,不過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全身而退了。”
“哦?是嗎?那你殺了我吧。兒子死在父親的手裡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你說什麼?”
簡雲玦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好似在衆人之間投下了一個驚雷。
不會這麼狗血吧?
程紫璃看了看聶久寒,又看了看簡雲玦,一個鐵血粗獷,一個狡猾妖孽,這兩個人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這麼會是父子!!不是說聶久寒一輩子也沒有娶老婆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還是簡雲玦這個混蛋。
“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聶久寒揪住簡雲玦的衣領,幾乎把他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作爲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你不養育照顧你的妻子孩子,你還要殺掉自己的孩子,有趣有趣!”
聶久寒手一鬆,簡雲玦就掉在了地上,身子晃了晃才站穩。
“你的母親是誰?”
簡雲玦的眼中閃過狂怒的表情,十指緊握在身體的兩側,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我的母親是簡含瑛!”
簡這個姓也不是很常見,可是聶久寒卻記不清他的母親是誰,這讓簡雲玦怎麼能不憤怒。
“簡含瑛是誰?”
聶久寒話音剛落一記重拳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聶久寒!你還是人嗎?我母親爲了你,寧願放棄自己的一切,只願追隨着你,你卻對她若即若離,她拿出自己全部的家當幫你還債,幫你照顧你的前女友,你卻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我真沒見過比你更冷血無情的人!”
簡雲玦雖然比不上路毅辰強壯,可是也常年健身這一拳的力道也並不小,更何況聶久寒中了槍傷,身體狀況不比當年,突然被簡雲玦打了一拳,竟晃了晃摔倒在地上。
不過這一拳也算是把聶久寒給打清醒了,模模糊糊大概想起來這個簡含瑛是何許人也了。
不過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他和簡含瑛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孩子的?
“我有一個兒子?我竟然會有一個兒子?”
聶久寒一直以爲自己會一輩子都是一個孤家寡人,這麼多年他已經把路毅辰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了,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一個人跑到他的面前告訴他,他有一個兒子。
事情完美的簡直像在做夢一樣。
“你這樣的人不僅不配爲人父,甚至不配做人。聶久寒你拋棄的我的母親,我和你是仇人。”
聽到簡雲玦的話,聶久寒好像從夢境中被驚醒了一般。
這小子說的話是真的嗎?這麼多年前的事情了,簡含瑛現在在哪?爲什麼沒有來找過他?
聶久寒恢復了清冷從容的表情。
“你說的事情我會查證的,如果你膽敢用這樣的事情騙我,我會讓你一輩子也做不了父親。”
屋裡的男士都忍不住冒了一身的冷汗,這個聶久寒真是太狠了。
這樣一鬧徹底打亂了簡雲玦的計劃,這個時候路毅辰也快回來了,把程紫璃擄走的計劃只能作罷。
聶久寒也沒有心情再在這裡待下去,帶上徒弟和小宗匆匆離去。
晚上程紫璃把白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路毅辰。
路毅辰翻身一躍而起。
“簡雲玦是師父的孩子?”
“是呀,簡雲玦是這樣說的,不過你師父他老人家倒是不記得了。你說這事萬一是真的,那簡雲玦的母親該有多悲催,該有多恨吶,爲一個男人付出這樣多,人家卻沒記得她。”
程紫璃開始有些同情這一家人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成爲簡雲玦做壞事的理由啊,簡雲玦的母親是很可憐,可是簡雲玦本人卻是可惡的很。
路毅辰站起身迅速的換好了衣服。
“你要幹什麼去?”
“你先睡吧,這件事情我需要調查一下。”
“你師父自己會調查的,你現在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程紫璃等了一天路毅辰終於回來了,可是他現在卻要出門,這讓程紫璃怎麼會高興呢?
路毅辰走到程紫璃的牀邊,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自己在家我怎麼會放心呢?”
親就親唄,手幹嘛要亂摸,程紫璃紅着臉推了他一把。
“不是還有爺爺奶奶他們嗎?”
“那怎麼能一樣,沒有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你先睡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保證。”
“那我等你!”
見程紫璃這麼堅持,路毅辰也沒有強求,儘量快去快回。
簡雲玦肯定知道當年的很多事情,包括程紫璃的身世。如果說簡雲玦是聶久寒的兒子,那麼很多事情就很容說通了。
聶久寒一生摯愛的女人只有林雪蘭,爲了林雪蘭他可能辜負過其他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爲他生了一個孩子,現在這個孩子回來報復林雪蘭還有林雪蘭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簡雲玦知道不知道,程紫璃是聶久寒的女兒呢?
看林雪蘭的反應,程紫璃應該就是聶久寒的女兒無疑,可是簡雲玦的所作所爲卻不像是對妹妹,他對程紫璃有着一種畸形的愛戀,明顯是對仇人的女兒。
路毅辰一直讓寒雪裡負責情報的專員,調查程紫璃的身世,今天知道了這麼重要的情報,路毅辰一定得親自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打電話發郵件的保密性都不行,只有口口相傳放心。
與此同時,聶久寒和齊叔站在寒雪總部的辦公室裡。
兩人一人拿着一隻高腳杯,裡面盛着殷紅色的酒。
寬敞辦公室,氣派的落地窗,窗外的馬路上車水馬龍,高樓林立的城市間霓虹燈映得夜如白晝。
“老齊,你還記得簡含瑛嗎?”
“簡含瑛?”
齊叔的臉色變了變,“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你不是早就和她分手了嗎?你們又遇見了?”
“沒有,我只是不記得這個人了,所以問問。”
齊叔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可是握着酒杯的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