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打溼衣服,由於很長時間沒洗澡了,再加上被雨水一淋,燕慕容感覺身上粘乎乎的,很不自在,不過感受到懷裡女人身體傳來的溫度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那種感覺也似乎好了不少。
燕慕容使勁吸了吸鼻子-----這女人,竟然是天生的體香,並不是那些化學藥劑製成的香水味道。
在附近漫無目的的饒了一圈,燕慕容就爲難了。
本來還想把這女人放到她的車上去,結果根本就沒找到她的那輛保時捷。
擡頭看了看如絲一般的雨水,燕慕容真的爲難了,低頭看了看睡的正香,額頭上由於摔倒擦破的一塊皮膚,還時不是夢囈的嘟囔兩句他聽不明白的話的女人,他真相一走了之。
找了一處還勉強可以避雨的屋檐,把女人放在屋檐下坐好後,燕慕容纔拿過女人的手包。
手包很小巧,無論是從質量還是手感,燕慕容都知道,這手包應該價格不菲,再看看上面LV兩個英文字母,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喂,你叫什麼?住哪裡?”燕慕容推了推靠在牆上坐着的女人問道。
結果這一推,女人不但沒說話,反倒身子向一邊歪倒了過去。
燕慕容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把女人擺好後,才說道。“不是我想翻你的包啊,我只是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住哪,如果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就看了吧。”
燕慕容給自己找了個打開人家手包的藉口,就拉開拉鍊,一股腦的把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阿彌陀佛,好在沒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燕慕容暗道一聲,纔在地上那一堆從包裡倒出的物品裡翻找起來。
手機,脣膏,錢包,鑰匙-----呃,還有衛生巾。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拿過女人那紅色的長款錢包,這才找了一點有用的。
“身份證?騰湘靈?蘇杭人?”燕慕容打量着身份證上的地址和那精緻的照片喃喃的說道。
這個名字起的倒也很合適,人漂亮,又來自江南,湘靈這兩個字倒也適合她。
看着身份證上的地址,燕慕容就更爲難了-----難道要把她送回蘇杭?
這顯然不可能,先不說他現在身無分文。就算他體力足夠揹着這女人走回蘇杭,可等她醒酒發現一個髒兮兮的男人揹着她走在高速公路上,會不會懷疑自己被拐賣了呢?
天無絕人之路,就在燕慕容考慮是不是要把她隨便找個小旅館扔進去的時候,卻在錢包中找到一張暫住證,暫住證上面清楚的寫着,她住在山水佳苑十二樓1202。
有了地址,就好辦了,燕慕容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扛麻袋似的扛起女人,邁步就走。山水佳苑,他熟悉,離這裡不遠,走路也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難怪這女人沒開車出來呢。
山水佳苑是一座現代化的高檔住宅小區,所以,裡面的安保措施也是非常完善,不但有攝像頭的監控,而且二十四小時還有保安不停的巡邏。
走大門是不行了,燕慕容想道,自己這形象,走大門的話,還沒等把她送回家,自己就得先去局子裡報道了。
扛着女人繞到小區的側面的圍牆,再確定沒有監控攝像頭以後,燕慕容才抗起女人,稍微退後,然後一個助跑,在快接近牆體的時候就跳了起來,同時一腳踢在牆體上借力,然後,那兩米高的圍牆就被他甩在了身後。
或許是經常在山裡晃悠的遠古,燕慕容竟然沒有想起來坐電梯,居然就那麼扛着女人一路爬上了十二樓。
拿出從女人包裡翻出的鑰匙,打開了1202的房門,燕慕容纔算鬆了口氣。
三室一廳,房間不算太大,也只有九十多平米而已,但裝修的卻很有品位。
白色的天花板上掛着一盞如蓮花一般的水晶吊燈,門口的一側還擺放着一個湛藍色的水族箱,裡面幾隻熱帶魚還“比啵比啵”的吐着泡泡,再加上白色的真皮沙發,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牆體,與燕慕容身上的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燕慕容想,這女人大概很愛乾淨吧,不然怎麼會弄的這麼白呢。
隨便找了一間房間,在確定裡面有牀不是衛生間以後,燕慕容才把女人扔在了牀上,然後帶好門,轉身走人。
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燕慕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疲憊的感覺,這讓他異常驚訝。
以前在山裡行醫,又是翻山又是越嶺的,全靠腳力,偶爾見到一兩頭不開眼的野狼攔路,他還會追着它們滿山的跑也沒有感覺到疲憊,今天怎麼抗個女人回家就有這種感覺呢?
其實,燕慕容真的很不想承認,他喜歡這沙發-----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麼軟這麼舒服的地方了。
“坐一會就走。”燕慕容這樣安慰自己。
五分鐘後-----“要不,再躺五分鐘?”燕慕容也不顧自己那一身黑,就歪倒在那潔白的沙發上。
十分鐘後-----“這麼軟的沙發,不睡一覺太可惜了。”
於是-----燕慕容飛快的把自己扒了個精光,然後找到衛生間,熱水器也不開,打開水龍頭就任由冰涼的水珠打在身上。
搓啊搓的將近半個鐘頭,這纔算把他半個月來積累的灰塵全部搓洗乾淨。
看着鏡子中自己被水珠打的泛起一陣紅色的皮膚和帥氣的臉龐,燕慕容裂開嘴巴笑了起來。“這樣才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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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商業街最繁華地段的一幢摩天大樓上,華源集團那四個燙金色的大字被霓虹燈照射的極其耀眼,高達三十層的現代化寫字樓卻是一片漆黑,已經快接近午夜,忙了一天的白領們早就回家摟着老婆或老公做運動去了,或者單身的去酒吧吊個凱子或者腐女,也回家做運動去了,除了大廳裡的保安室還亮着燈,就是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還有燈光照射出來。
蘇輕舞帶着一副黑框的窄邊眼鏡,正在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時,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隨後,一個同樣穿着職業套裝的年輕女人推門走了進來。
“玲玲,有事?”蘇輕舞擡起頭,伸出一根如蓮藕一般的纖細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看着進來的女人問道。
“蘇董,已經深夜了,你該休息了。”女人看着蘇輕舞說道。
“是啊,很晚了。”蘇輕舞擡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擺鐘,又看了看外面霓虹閃爍的夜色還有那如絲一般的雨滴說道。“有他的消息了嗎?”
“沒有。”女人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強行嚥了下去。
她知道,她只是個秘書,雖然是董事長的秘書,但終究還是個秘書。有些事情,她還是不要說的好。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蘇輕舞合上文件夾,摘下眼鏡看着女人說道。
“沒什麼。”女人搖搖頭,說道。“蘇董,我只是不明白,那個男人真有那麼重要嗎?爲何還要派出我們的‘通訊’小組去找他?”
蘇輕舞聽到女人的話,沒有回答,而是嘴角一挑,露出一個好看之極的微笑,優雅的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咖啡,喝了一後才說道。“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註定了的,想更改都更改不了,或許,這輩子都要被一條看不到的命運枷鎖套住,但是,鑰匙卻在別人手裡。”
“我不懂。”女人很誠實的說道。
“我知道。”蘇輕舞笑了笑,說道。“你先下班吧,我等下就走。”
等到女人出去並關上門後,蘇輕舞才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着下面的一切,露出一個異樣的笑容,“燕慕容,我等了你那麼多年,你以爲你能跑的掉嗎?-----這命運的枷鎖,同樣也套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