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火藥

118,火藥

是否要將熱兵器帶入冷兵器時代中,這個就如同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後,爲原土著民帶去了無盡殺戮與掠奪一般。

這一刻,蘇漣漪心頭沉重,卻又不知怎麼該如何抉擇。

此時的局勢已經十分明瞭,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懷靖城,否則,結果便是兩個——第一個,便是等鸞國的援兵到,用幾十萬條性命堆上懷靖城,強奪;第二個,若不能快速拿定注意,等軒國的兵到,其後果更是嚴重,就不是奪城的問題,而是敵國入侵。

殺戮!殺戮!在這文明尚未普及的時代,好像唯有殺戮。

“漣漪,怎麼了?”雲飛峋發現蘇漣漪的猶豫,只見她一雙秀眉緊蹙,平日裡帶着淡笑的眸子此時很是沉重,心中有些擔憂。他心中已肯定漣漪此時定然有了主意,但爲何不說?難道有難言之隱?

夏胤修微微眯起精緻的雙眼,也是用審視的目光盯着那婷婷而立的女子。他不信任這女人,卻信任雲飛峋,難道她真有什麼妙法?

“漣漪?”飛峋又輕輕詢問了句,“若是爲難,就算了。”他不忍心讓她爲難。

夏胤修卻心中不願,他緩緩站起身來,淡淡看了一眼帳外懷靖城巍峨的遠影。“在下聽聞,當日在朝堂之上,雲將軍是立下了軍令狀,若是敗了,便自願受流放之刑,雲將軍,你還記得嗎?”

雲飛峋驚恐地看了一眼夏胤修,見到他眯起的雙眼中,冷厲迸發,帶着質疑和威脅。

飛峋濃眉緊鎖,咬緊了牙關。

確實,他當時立了軍令狀,若不是他立軍令狀、父兄擔保,以他的年齡和戰功,又如何能拿到東征主帥的要職?他不是年少輕狂,而是急於立戰功,只爲了……蘇漣漪。

漣漪不知夏胤修的身份,自然也聽不出這話中的威脅,只以爲這胤姓男子說出傳聞罷了。

漣漪心中一緊,擡眼看向雲飛峋,“飛峋,你立軍令狀了?”滿是疑問。

雲飛峋不知如何解釋,便只能閉上嘴,點了點頭。

夏胤修冷笑兩聲,雙手背後,慢慢踱步,那一舉一動,無比的尊貴威嚴,那是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氣。

他走回了之前的椅子上,一撩披風,又重新入座,右手修長的手指去把玩左手拇指上那枚碩大的翠玉扳指,低着頭,兩頰兩縷髮絲垂下,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

“飛峋若不是立這軍令狀,朝中那麼多戰功赫赫的武將在,這東征主帥之位又如何能輪得到他?也不知,從前不好權勢的飛峋,如今爲了什麼去冒着風險爭奪這要職,”夏胤修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那名女子一眼,“或者說,是爲了什麼人而去以身涉險。”

蘇漣漪心中震撼,她能不知飛峋是爲了什麼?他是爲了她!

以雲飛峋的家勢和身份,足可以榮華富貴一生,根本不用做這亡命徒,爲何會如何,還不是爲了……對她的一妻承諾!?

飛峋心中焦急,慌忙中伸手握住漣漪雙肩,“不許多想,效忠國君建功立業,是每一名好男兒之願,不是爲了什麼目的,更不是爲了什麼人。”他能感覺到蘇漣漪心中的掙扎,他隱隱知曉這成功的代價碩大,他不想她被危險牽連,更不想她被左右。

漣漪擡眼看着面前的雲飛峋,起初,她對他是有一些陌生感的,畢竟,兩人半年未見,加之此時此刻泛着滄桑和血腥的雲飛峋不是她從前認識的雲飛峋。

但此時,她卻發現,他永遠是他,不會變。是那個凡事爲她考慮,將她放在心頭上疼惜的飛峋。

夏胤修很生氣,因雲飛峋的優柔寡斷、兒女私長,心中氣憤飛峋與飛揚分明就是一母同胞,怎麼就能差距如此大?雲飛峋若是有他哥哥一半的果斷乾脆也好。

漣漪突然笑了,伸手輕輕觸碰飛峋剛毅的下巴,其上帶着鬍子,很英俊,很有男人味。“熱兵器與冷兵器其實並沒有區別,都是殺戮。即便是沒有熱兵器,這殺戮還是無法平息,其亡魂也不會減少,不是嗎?”

雲飛峋不解,“漣漪,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熱兵器和冷兵器?”

夏胤修的薄脣卻突然微微勾起,有一些期待。

漣漪伸手將他握住自己雙肩的雙頭輕輕拿了下去,又去轉頭看那城樓遠影,剛剛那個那句話,她不是說給雲飛峋聽,而是說給自己聽。

熱兵器和冷兵器,只是個形式罷了,最簡單的比喻就好像是吃一頓飯,可以吃饅頭、可以吃米飯,其結果都是爲了吃飽而不用餓肚子。而用刀還是用槍,有什麼區別?其目的都是爲了殺戮。

即便是沒有熱兵器,這殺戮也不會停止,甚至,也許冷兵器的殺戮比熱兵器更甚。就如同此時,若是有火炮,這場戰爭也許會速戰速決,但如果沒有火炮,便只能用人的命、人的屍首去堆上那高高的城牆。

冷兵器,並不一定會和平,例如說這個野蠻的時代。

而熱兵器,也並不一定會戰亂紛紛,例如說現代。

現代世界,因各個國家紛紛研製掌握核武器,便更是將戰亂減到最小,因核武器殺傷力太大,沒人敢輕舉妄動,更沒人肯去做那遺臭萬年的歷史罪人。

進一步說,這個世界已經有了鞭炮,鞭炮與火藥異曲同工,這火藥、火炮研發是遲早的事,她的提出只不過將這日期提前了些許罷了。

退一步說,她蘇漣漪只是個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人,憑什麼非要她去做救世主?她做不了救世主,更不想去做那救世主!

人之初性本善,但若是自己的利益受到傷害、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威脅,爲何還要善?那是愚蠢!

這火藥她做出,也許東福王手下的兵士便遭殃,也許城內百姓受牽連。但此時這營地裡的正義之師難道就該死?爲了憐憫他人,就要讓這些無辜的將士用性命取得勝利?

她管不了這麼多了,生死有命,死者,便權當是命運的安排吧。

雲飛峋見蘇漣漪的面色頻頻變動,口中銀牙咬得嘎吱作響,眼神也是越來越狠戾,他便知曉她定然是做了強大的心裡鬥爭,很是憐惜。

若非皇上在此,他真想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告訴她,不要爲難自己,將難題扔給他就好。

降罪又和可怕?流放又如何?他不怕。

當主意已定,蘇漣漪的眸中的狠戾逐漸退了下,換成了恬淡,又有一種看穿命運輪迴的釋然。“飛峋,我有方法助你攻城。”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雲飛峋心中涌起波濤感觸,他了解蘇漣漪,漣漪若非有完全把握便不會輕易說出口。而他的感動也並非是勝利在望,他從來不是靠女人過活的男人,而是他知曉,漣漪的鬥爭,都是爲了他。

“漣漪,無論勝利與否,無論今後是否貧窮,我雲飛峋即便是沒了性命,也發誓要好好待你,絕不會讓你失望傷心。”他一字一句,滿是堅定。

被雲飛峋這麼赤裸裸的表白,漣漪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對,微微垂下頭,帶了一絲羞澀,並未說話。但白嫩的面頰上掃過的一道粉紅,已說明了一切。

夏胤修眸中閃過不解,爲何雲飛峋就如此信任這名女子,而這女子又能想出什麼妙招?

“帶我去看看你的投石機吧。”當蘇漣漪再一次擡頭看向雲飛峋時,兒女情長的羞澀已不再,眸中唯有堅定與睿智。

飛峋微微一笑,“來。”

說着,便先出了軍帳,回頭示意漣漪跟上。

蘇漣漪也呆着淡笑,跟了出去,當走出壓抑的指揮營的瞬間,心情竟豁然開朗。

看到身邊那些威風凜凜的將士,他們克忠職守,每一人的面上皆是神聖。漣漪心中的自豪也油然而生。

人類從出生的瞬間便被劃分在不同的勢力範圍之內,爲了自己的利益集團,去對戰其他的利益集團,人人都在做、日日都在做,她沒什麼可內疚的。

飛峋纔想起,皇上還在帳中,趕忙想吩咐兵士爲皇上安排休息的地方,卻看見,一身雪白披風的夏胤修也跟了出來,臉上帶着那意味深長的淡笑。

因無法表明皇上身份,飛峋只能用眼神對皇上微微道歉,不能用君臣之禮想待,而夏胤修也根本不在意,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的背影。

雲飛峋帶着漣漪和皇上兩人到了投石營。投石營,顧名思義,便是專管投石機的部隊,就如同現代軍隊中的炮兵營一般。他們的訓練全是如何操作投石機,如何將這巨石射的遠、威力大、目標準。

投石機碩大,有着巨石底座,其上是木質,其下設有輪子。將巨石安放在石槽中施力,巨石便能射出,砸毀目標。

漣漪從前並未見過投石機,也不知其威力,雲飛峋便命令投石營的兵士將這投石機推至空地,讓兵士操作,一則是讓蘇漣漪知曉投石機的威力,以作改良的依據,二則是讓微服的皇上驗看自己的軍隊威力。

兵士們將那巨石轟出,數丈之內,數人合抱之樹被砸成兩截。

夏胤修從前並未出征,只知這投石機卻未親眼見其作戰,此時算是開了眼界,薄脣勾着,眼中滿是興趣。

他轉眼去看那名女子,卻驚訝的發現,那女子見到這巨型投石機非但沒有絲毫震驚,當看到這強大的毀滅性後,連眉毛都沒動上半下。可以說,這威力效果根本沒入得女子的眼中。

同樣震驚的還是雲飛峋,他知曉蘇漣漪是個鎮定的姑娘,卻沒想到如此震驚。想當初,他在軍營中第一次看見投石機時,驚訝得瞠目結舌,但蘇漣漪就如同看見自家院外孩童打了一枚彈弓一般。

蘇漣漪精力都在各種數值的計算上,根本沒注意到身旁兩名男人的驚訝。她微眯着眼,走到投石機旁,腦海中將從前物理課上學過的公式翻出,企圖找到可以套用的法子。

她微微側頭,去問一旁兵士,這射出的巨石重量。兵士也不懂這名姑娘爲何會問這個問題,便也老實回答。

漣漪將這數值牢牢記在心中,而後向那被拋出的巨石走去。

雲飛峋默默跟在蘇漣漪身旁,夏胤修也是跟着。

當漣漪走到巨石之旁時,已有兵士在移動巨石。漣漪又問了那些兵士,巨石與拋石機的距離,也便是射程。兵士回答,漣漪再次將這數值記住。

雖太陽懸掛天空正中,應是一日中最熱之時,但在這空曠的原野,毫無阻擋的冷風還是刺骨十分,將穿着厚重披風的蘇漣漪吹得渾身冰涼,也讓她大腦冷靜了許多。

“漣漪,郊外風硬,去帳中吧。”雲飛峋道,聲音帶着關切。

漣漪一擡頭,發現自己因計算、構思得太過入迷,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卻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只見那巨石早已被兵士們用輪車送了回去,想來,也是一盞茶的時間吧。

難怪會這麼冷,竟這麼傻站了這麼久。

漣漪回頭剛想去回答飛峋,卻見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單衣。

那錦緞衣衫單薄,服帖地穿在他健碩挺拔的身材之上,更是爲他突顯英挺,問題是,這嚴寒之日,他怎麼穿這麼少。“你爲何不多穿一些?若是着涼了怎麼辦?”她有些生氣。

飛峋淡笑,“練武之人不懼寒,你快回營中吧。”

漣漪纔不信他的鬼話呢,是人都是血肉之軀,誰不冷誰是傻子。也不去挑明,趕忙快步向那大營中,只當是自己冷了。

飛峋自然能看出她心中所想,忍不住笑了,身上是冷的,心卻是暖的。

夏胤修看不出兩人暗暗的關切與交流,只跟着兩人回了指揮營。因在他的世界中,沒有什麼真切的關心與愛護,有的唯有是權勢和利益。

營帳中燃着火爐,很暖,若不是那胤姓公子在,漣漪非要好好訓斥雲飛峋不愛護身體不可,也想講他大手放入手心,幫他暖着。因有外人,她便沒去做,而是走到指揮桌旁。

桌上有筆墨紙硯,漣漪自行磨了墨,而後拿起筆,蘸墨疾書。不一會,便開出了一張方子,而這方子,自然是最建議的黑火藥的方子。

“飛峋,幫我準備一些東西,所需要之物和數量,我都寫在紙上了,越快買來越好。”漣漪道。

飛峋伸手接過了紙,看着其上列出的物品,有硫磺,有木炭等等。“你要這些幹什麼?這些好像都是……做鞭炮的材料。”

漣漪微微一笑,“就是做鞭炮的材料啊,你應該聽說過,若是鞭炮工匠不慎將原材料點燃,別說工匠的性命,就是整個宅子都會夷爲平地,連房屋之外的人都無法倖免。”

雲飛峋恍然大悟,臉上滿是驚喜。“漣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造得是鞭炮,是巨型鞭炮?”

漣漪笑着點了點頭,“對,其實這世間萬物都在維持一種平衡,當平衡打破,好的東西便成爲壞的東西,有時壞的東西也能成爲好的東西。就例如說有一些藥物,可治病救人,但當超了計量,便成了毒藥,非但無法救人,還會害人。”

“好,我這就命人去準備。”雲飛峋激動萬分,彷彿已見到勝利的曙光。但興奮中又有一絲憂慮,“但漣漪,這劑量,又是如何配置?”

“這個你不用擔心,配方我自然會有,只要你將這些物品準備好便可。”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最好再請來經驗豐富得鞭炮工匠,我有需要。”

“好。”雲飛峋答道。

“飛峋,”就在雲飛峋正要叫來兵士時,夏胤修卻突然開口。他用一種極爲考究的目光看向蘇漣漪,“剛剛你只介紹這位是你的結髮之妻,在下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雲飛峋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答了,“胤公子,這位是我的髮妻,蘇漣漪。”爲何皇上會突然問她的名字?

夏胤修自然是要派人去調查,他對着蘇漣漪淡淡一笑,那俊美面容上的笑意,足可顛倒衆生。“蘇小姐,在下有一事不解,可否請小姐指教?”

漣漪同樣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人到底是誰?是飛峋的朋友?但爲何卻總覺得飛峋對其特別尊敬客氣?

這人是敵是友?爲何明知曉自己是飛峋的髮妻,卻以“小姐”一詞來稱呼,不是應該稱呼爲夫人嗎?“胤公子有何不明?”

之前夏胤修便覺得這名女子有一些怪異,卻不知原因,但如今才驚覺——這女子的冷靜不比男子少,甚至要更多,尤其……這女子見到他,連多一眼都沒看。

人,食色性也。

他自認面容俊美,先不說他的身份,只說他的面容。從小到大所遇的女子,見到他時,無不臉紅羞澀,內心卻嚮往無比。他見多了,也就習慣了,但這蘇漣漪卻絲毫沒多看上他半眼,就好像他和那路人模樣相同一般。

夏胤修眯起危險的眼,“蘇小姐說有配方,在下卻不知,這配方何來?”京中能工巧匠衆多,爲何就沒人說有配方,讓這女子有?

雲飛峋心中也是疑問,但他早已習慣了蘇漣漪的各種奇思妙想,她總是有各種配方,見多不怪了。

漣漪垂下眼,“從前碰見一名雲遊的高人,小女子有幸與高人聊了幾句,適逢見到有鞭炮鋪子爆炸,那名高人便隨口說了個配方,小女子便記在心裡罷了。”她就一口咬定是碰巧,其他人還能如何?

“高人?”夏胤修瞬間相信,因他根本不信一名女子能研製出什麼配方,若是說高人,他還能信上幾分,“蘇小姐可知高人的名字?”

“黃勵靖。”她隨口說出從前醫院院長的名字。

夏胤修皺眉,他見多識廣,又過目不忘,天下神匠的名字都在他腦海,卻怎麼也沒找到這黃勵靖的名字。“此人是做什麼的?哪裡人士?如今又在何處?”他忍不住問。

蘇漣漪第一次對着名爲胤文博的男子身份有所懷疑。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是人應該想的都是如何勝利,但他卻追究那配方的擁有者。

雖然潛意識對他身份有所懷疑,但卻未放在心上,滿腦子都是如何配置火藥,如何攻城。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有配方,其實也僅僅是腦子裡有個黑火藥配置比例,絲毫沒用在實際作戰中,即便是弄來了東西,她也得實驗。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哪有精力去考慮面前這俊美男人有沒有問題,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

“抱歉,我與那名黃姓高人也僅僅是見過一面,寥寥數語,不知他身份,所以公子你的問題,我答不出。”一問三不知,誰能耐她何?

夏胤修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語,只是將蘇漣漪和黃勵靖兩個名字都記於腦海,打算回京派人仔細調查。

……

晚飯時分,蘇漣漪所開出的單子和所需要之人,都被找了過來。

火藥,是中國四大發明之一,是由古代煉丹家發明而出,從戰國至漢初,帝王貴族們沉醉於神仙長生不老的幻想中,便驅使一些方士道士煉所謂“仙丹”,而在煉製過程中,逐漸發明了火藥的配方。

火藥成分爲硫磺、木炭和硝石混合而成。硝石便是硝酸鉀,其中硫磺和木炭是作爲燃料,而硝石是作爲氧化劑。

火藥作用時,硝酸鉀分解放出的氧氣,使木炭和硫磺劇烈燃燒,瞬間產生大量的熱和氮氣、二氧化碳等氣體。由於體積急劇膨脹,壓力猛烈增大,於是發生了爆炸。

無論是中國古代,還是這個時代,火藥都被人因各種目的發明,但卻從未應用在軍事中。要麼便是做丹藥、要麼便是入藥治病、要麼是做成鞭炮、有些則是被用於雜耍之中。

火藥被引入軍事是遲早之事,但蘇漣漪卻沒想到,穿越到了這個時代,將火藥引入軍事之人,竟然是她。

既然物品到了,她便發動這些鞭炮工匠處理原材料,爲此,她特意取了木材在一片空曠之地讓兵士緊急搭建了一些透風的棚子,以做火藥的操作間。

透風是爲保安全,密閉、高溫,都有可能產生這些原材料的點燃或爆炸。

當臨時棚子蓋好,工匠們投入材料加工後,蘇漣漪終於可以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她只允許工匠們處理原材料,最後配置,她卻不會讓工匠們知道。原因很簡單——保護這些工匠們的性命。

這火藥配方是個秘密,若是有人知曉這些工匠拿到配方,那些人定然會用各種方法誘惑逼迫這些工匠交出配方,而鸞國皇帝也定然爲了配方不外泄,要麼終身軟禁這些工匠,要麼便直接殺了他們滅口。

她不想這些可憐的手藝人最後因她而遭殃,所以,她絕對不會將配方外泄。

但同樣,她作爲配方的持有者,那些人定然也無法放過她。這些,不用擔心,她自由方法脫身。

所以此時,是工匠們處理原材料的時間,等這材料處理完,漣漪便會將工匠遣散,剩下的工作,她獨自完成。

夜晚到來,軍中燈燭點亮。

衆將士都大喜,知曉這將軍夫人帶來了克敵之法,雖有些懷疑其能否成功,但還是心中大喜,十幾日的壓抑得到了緩解,心情都別樣舒暢。

這一日,因皇上的到來,也因蘇漣漪的到來,雲飛峋下令伙頭營,爲全軍將士加菜、加肉,全軍上下一片歡呼,但加菜是加菜,卻還是禁酒。

皇上並非隻身一人,只不過他獨自走入軍營罷了,隨他前來的有四人,三名護衛,一名太監。那太監年紀也不大,沒有女氣,穿着一身正常男裝,外人根本識不得他的身份。

主帥營,爲雲飛峋的居所,雖還是一片簡陋,但在這臨時軍營之中,已算是寬敞整潔。

帳子中央,一張碩大圓桌,其上菜餚十幾道,雖不算精美,但也是豐盛,這已是軍營伙食的最高標準。平日裡雲飛峋是不會如此大魚大肉,更不因自己是主帥而搞特殊,今日如此,是爲了招待微服的皇上。

雲飛峋原本想讓皇上坐於正位,後者卻拒絕,不想表露身份,便由雲飛峋坐在正位,夏胤修和蘇漣漪兩人一左一右,坐於他的兩旁,而蘇白則是坐在蘇漣漪的身旁。

雲飛峋以茶代酒,敬夏胤修,蘇漣漪也笑意盈盈的跟着。夏胤修身側是面容清秀的太監伺候,其舉止用餐更是優雅無比,十分講究。

蘇白很是疑惑地看了看,本來飢腸轆轆地準備開吃,見了對方優雅的吃相,他也收斂了許多。

漣漪並沒怎麼動筷,也沒心思去聽周圍兩人的交談,滿腦子都是那公式,射程、已經火藥的爆炸威力。

這桌上能痛快吃飯的,除了皇上自己,便只有那不指責無罪的蘇白了,雲飛峋也僅僅是碰了幾口菜,卻不敢在皇上面前失禮。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蘇漣漪,又見那熟悉的恬淡面容,心中滿是幸福滿足之感,更是不知飢餓。

夏胤修也並未是那種不食人間疾苦之人,加之最近趕路得緊,如今這不算精緻的菜餚,也覺得可口。他一邊被貼身總管太監伺候着用膳,一邊掃了幾眼垂頭凝思的蘇漣漪,若有所思。

晚膳用完,夏胤修和蘇白兩人吃得很飽,蘇漣漪和雲飛峋兩人自然幾乎沒碰幾筷子。

飛峋命人爲夏胤修重新搭建一隻帳子,其內所有物品都按照主帥的標準,夏胤修也不拒絕,畢竟,他從小便身爲太子,如今更是貴爲天子,錦衣玉食不在話下,太過簡陋想必也是受不得的。

即便是最高標準,也是覺得簡陋得吃不消。好在,隨行的馬車中帶有不少名貴物件錦被,由侍衛一一搬入帳中。

皇上的住宿算是解決了,侍衛們和蘇白自然是不搞特殊,隨便找了帳子入睡,倒是蘇漣漪的去處很是尷尬。

一衆將士眼神中滿是曖昧,將軍夫人來了,將軍自然可以開葷了。大家都是成年男子,幾乎都子孫滿堂,自然是可以理解血氣方剛的將軍的,何況,雲將軍從來都是以身作則,他們心服口服,如今將軍夫人來了,他們暗暗鼓勵其夫妻同房。

蘇白這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的趕車早就疲憊不堪,被漣漪早早打發下去休息。夏胤修卻未着急回帳,端坐着,飲着太監從皇宮中特意帶來的香茗,一邊品茗,一邊瞧着熱鬧。

漣漪有些尷尬,“飛峋,那樣……影響不好,爲我也隨意找一頂帳子吧,你知道,我不在意條件的。”

雲飛峋也是兩難,雖他是軍中主帥,但畢竟這軍中除了蘇漣漪一人,便無女子,他擔心其安全。

鸞國規定,駐紮守邊防的軍隊配有軍妓,而像他們這種以作戰爲主的軍隊,是沒有軍妓一說,全軍上下,戒酒戒色。

可以說,這樣的軍隊,除了他哥哥雲飛揚敢帶着姬妾上戰場,就絕無第二個將領敢這麼幹,而他……如今便成了這第二個,雖然事出有因。

“這怎麼行?整個兵營都是男人,夫人爲女子,若是不小心嚇到了可如何是好?夫人您有所不知,那些兵士都血氣方剛,夫人你獨自睡在營中絕對危險,只有在雲將軍的帳內才安全。”說話的是趙將軍,他三十有五,一臉橫肉,是個粗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對雲飛峋擠眉弄眼。

“……”飛峋雖在治軍方面自有一套,文韜武略被衆人欽佩,但實則卻是個童子雞,麪皮兒薄的很,被那趙將軍說完,面色有些微紅。好在,他刻意留着的絡腮鬍擋了一些。

“勞這位將軍擔心了,但軍中自有軍中的紀律,奴家不想讓雲將軍爲難,也不想讓諸位將軍爲難。奴家相信這裡的每一位兵士都是忠心愛國,大敵當前,怎會因女色而動心?”漣漪斟詞酌句,她說的都是實情,通過下午的觀察,她能感覺到雲飛峋治軍的嚴厲,她不想壞了他的規矩。

又一名三十出頭的小將也說話了,“夫人您多慮了,雖然軍中有紀律,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雲將軍正值少年,大家都能理解,再者說,金鵬大將軍不也是出征帶着美妾?鐵血柔情,豈不是美談?”

若是不提這雲飛揚,蘇漣漪也許還能和他們客套幾句,一說到雲飛揚,漣漪就氣不打一處來。

面色猛然鐵青,“這位將軍的意思,奴家不敢苟同。無規矩,不成方圓。行軍打仗不同於在朝爲官,出門在外,全軍上下本就該同心同德專心抗敵,若是身爲主帥便不遵從軍紀而搞特殊,又如何有說服力來治軍?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再者說,鐵血柔情?將軍你可知奴家爲何來此?因爲奴家夜夜夢見我夫君飛峋受難,後來經朋友提點才知,原來武官妻子都會有這種徵兆之夢。

試問,金鵬大將軍雲飛揚出門在外,他的結髮之妻日日拜佛夜夜擔心,而大將軍呢?白日裡戰功赫赫,夜晚懷抱美人入夢,他對得起爲他擔心的正妻嗎?難道這就是諸位將軍所追求的鐵血柔情?”是濫情吧!

最後一句話,蘇漣漪沒說出口,再說下去,真的就去挑戰父權社會倫常了。

她不是女權戰士,她用自己的方式戰鬥,而不去愚蠢的試圖用三寸不爛之舌駁倒衆人。以爲口舌之爭便能改變事實之人都是婦人!若是用雄辯便能將事態扭轉,國家就不用有軍隊了,只要成立一支威武的律師之師便可。

衆人被蘇漣漪說得啞口無言,對着將軍夫人也另眼相看。

從前以爲夫人恬靜睿智,將來定然是治理後院的好手,但如今才知是個醋罈子,都對雲將軍投以憐憫的目光。

但夫人說得有理,金鵬大將軍的所作所爲,確實……有些不妥。

飛峋知曉蘇漣漪這一番話是爲金玉公主打抱不平,但作爲男子,是無法理解蘇漣漪心中的悲痛。

夏胤修一愣,沒想到這蘇漣漪的醋勁兒竟這麼大,有趣,真是有趣。那雙精緻的眼眸,看向蘇漣漪的目光,更是饒有興致,多了意味深長。

------題外話------

今天更這麼多吧,今天寫得特慢,可能是換場景了,囧。

有些妹子們擔憂蘇漣漪以後的道路艱難,但人生哪有一帆風順?每一次大的進步、每一次收穫,都要經歷坎坷、做出努力不是嗎?世上哪有那麼多金手指、哪有那麼多天空掉餡餅?雖然女主的金手指已經夠多了。

但妹子們別擔心,有些女主喜歡在困境中掙扎,最後取得勝利;有些女主會事先考慮周全,化險爲夷。我們的蘇漣漪女主,屬於後者。

如果漣漪的聰明才智化險爲夷成功,妹子們可否將月票投給丫頭,HOHOHOHO~【變相的要月票不解釋】

感謝tamyatam妹子風雨無阻的每日一鑽,麼麼噠!

049 石塊14326 初螢與飛揚的最後一夜好多人期待261 針鋒相對206022 玉棠183 天大的引誘258 牆角要看牢170 京城立府新的開端245314 惡名056 蠍子倒計時2天169 妙計擺平雲夫人212111 鐵廠205 婚外誘萬更282 端木241163 洞房花燭你懂的307117 妙計115 暗鬥遲13310 與誰和親127 猛將195 御書房風雲089 飛峋今天字數超了囧281 第三封信008 三弟217 不作爲的徐知府下129 假婚031 瑜伽感謝看官244 謊話連篇257 聖女的愛戀042 財路128 使壞311013 診病下309050 病因209 雲飛揚的秘密萬更勿養文193 戳中皇上心理242323 換駙馬125 教育萬更哦006 夜思288 百廢待興2221321291 商業東塢城171 管家秦詩語016 協議1266316065 是她爲毛又8 解剖289134 京城元旦快樂277 信任237247 是何身份301 拓跋月離家出走325 憤怒的崔鵬毅325 憤怒的崔鵬毅228 敵意227263 新的聖女8218 甄氏203 摔得更狠又是072 脫否056 蠍子倒計時2天138 漣漪高見星星眼210221211324 秦詩語去崔府197 惹我必還018 好眠075 蒸餾287307 慕夜凡282 端木031 瑜伽感謝看官222 聖像的奧秘016 協議1330 玉容268 事變下306 害喜043 蘇皓081 被搶妹子們306102 回信073 脫否下039 緬懷037 歸來101 消息5 曾經的流氓碰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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