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遠行(萬更,求票啊)

懷靖城外,蒼茫數裡,放眼一望一片平坦,這懷靖城便是建在這空曠的原野之城池。

此地東北臨軒國,軒國與鸞國是千百年的冤家,歷史上互相侵擾又因國力相當,難分勝負,便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戰亂之時,兩國爲世敵,和平之時,兩國又是相互貿易,難分彼此。

城外數裡,便是鸞國徵東大軍安營紮寨之處,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備受新帝器重、建立奇功、威名震天下的金鵬大將軍之弟——雲飛峋。

他年紀尚輕,從前又未有軍功,起初這一支軍隊是根本難服這剛過雙十之齡的將軍,但隨着這一路打開,衆人發現,雲小將軍治軍嚴、律己更嚴,無論是行軍還是作戰,都以身作則,與將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別說將士,就連那普通兵士都從未想過,生在尊貴的雲家,從小錦衣玉食的少爺,竟能和他們一同四更早起、五更行軍,聽說就連那用兵如神的金鵬大將軍都如法做到。

衆人怎麼能想到,雖生在官宦之家,但云飛峋卻從小長在軍中,加之其性格使然,在軍中與普通兵士無異,從來都不以出身沾沾自喜、耀武揚威,穩紮穩打、學習兵法、苦練武藝。

而正是因過去十幾年的刻苦學習,如今他才用鐵噹噹的本領服衆,如今全軍上下,沒一個能挑出這小將軍的絲毫缺點與錯事,真真正正的完美無缺。

但將領再怎麼足智多謀,軍隊再怎麼萬衆一心,在嚴峻的現實面前,都無能爲力。

正如此時。

懷靖城爲幾百年的軍事重鎮,防禦的是虎視眈眈是不是騷擾的軒國,那城牆每年修繕,經過這百年的積累,早已如磐石一般堅硬。

城樓之上,每一兵士都是經驗豐富、戰功累累,面對雲飛峋大軍的攻城與偷襲,從來都是冷靜面對、從容不迫。可以說,這城池簡直就是固若金湯。何況,因這城池本身便是一座大型軍事壁壘,其內糧草充足,即便不從外界運上糧草,城內存量也足夠過了這冬季,甚至一年有餘。

攻城之法有激進、有保守,有正法、有歪計。

激進,便是突攻、夜襲,保守,便是大軍圍困,待城內糧草用盡,便不戰而降。

正法,便是堂堂正正叫戰、攻城,而歪計,便是使毒等不上臺面之法。

雲飛峋爲人光明磊落,但歪計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惜這懷靖城周圍一沒高山,二沒大河,杜絕了一切被暗算的可能。

這些不可怕,怕的確實東福王暗中勾結軒國,欲與軒國裡應外合,對抗鸞國東征大軍。

狡兔三窟,懷靖城內通往城外四面八方有數條密道,這些密道出口隱蔽,暗中有人把守,其中有一條便是通往東北方向,從那密道而出,不過一日,便到軒國。

東福王派人爲軒國皇帝送上了親筆信函,其意便是請兵,裡應外合突擊東征大軍,這是便是赤裸裸的叛國。但東福王的所作所爲早已是叛國,如今只不過是狗急跳牆,爲自救,將利益送給敵人罷了。

敵人?沒錯,東福王駐守懷靖城,防的就是軒國大軍,幾十年來,恨之入骨,但平日裡欲將對方啖肉飲血、挫骨揚灰,如今卻不得不投書示好、屈膝投降。可以說,也是將東福王逼到了走投無路。

雲家大軍便在距懷靖城數裡之外安營紮寨,一大片營寨如同臨時小城一般,放眼一望,望不到邊際。

軍營紀律嚴明,兵士們把手在營地各處,營地內還有諸多兵士巡邏。

營地中央,最大的軍帳,便是雲家軍的指揮室,此時以雲飛峋爲首,軍中將領齊聚,研討着未來作戰方針,因這難啃的骨頭和勝利前最大的困難,營帳內氣氛壓抑。

雲飛峋烏髮緊束、一身黑衣,面容嚴肅,端坐在營帳最上位。

他的下首有一位年紀四十上下的將領,起身抱拳。“雲將軍,請下令再一次突襲吧,難道我們就這麼等着?若是等到軒國出兵,與東福叛王裡應外合,那我們豈不是更腹背受敵?”

雲飛峋並非傻等,而是在兩天前已送信去京城,將前線之事稟告。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知曉這個道理,但面對這即便是拼上全部將士性命都未必成功的一場硬仗,他卻做不到,不是他軟弱,而是明知道成功甚微,做不到讓這羣將士們去送命。

雲飛峋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名將軍,“許將軍,那你有何妙計,攻下這城?”

那姓許的將軍答,“自然還是用攻城之法,攻城梯、拋石機,有我們十幾萬英勇將士,何愁不攻下懷靖?”嗓音高亢,用着鼓舞人心的基調。

飛峋輕輕嘆了口氣,“許將軍的意思是,之前我們那一次攻城,並未盡全力?”哀嘆這許姓將軍的有勇無謀。

徐將軍尷尬,“……不是。”

“攻城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上一次攻城之戰,我們將其中大半悉數佔了,卻攻之不下,難道這一次憑空去打,就能攻下?許將軍,作戰需要的是嚴密的部署,而非憑運氣。”雲飛峋知曉自己年輕,對方的年齡不比父輩小上多少,這些話,本不想說,但若是不說,他怕因對戰事焦急,走入誤區的將領越來越多。

果然,又有一將領上前,“雲將軍,末將欣賞您、服您,但大敵當前,請恕末將不恭。實際作戰而非紙上兵法,並非一計刻一計,有時用道理根本說之不清,作戰憑一勇,勇者勝。”那聲音更是急切。

雲飛峋靜靜聽完他的話,而後道。“在座的,都是行軍打仗之人,經驗比本將軍豐富,這勇從何來?”

趙將軍回答,“自然是鼓舞將士們的士氣,保家衛國本就是熱血男兒該做之事,衆心所向、自然有勇。”

飛峋緩緩點了下頭,繼續道,“那這勇的結果是如何?”

“自然是……”徐將軍想說,自然是勝利。但這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因爲在座各位都明白,面對那固若金湯的懷靖城,他們的勝率微乎其微。

雲飛峋等的就是他的猶豫,“我來告訴各位,勇的結果如何,那邊是——讓全部將士們送命,用將士們的屍首堆上那高高的城牆。是否得勝,就看那到底是城牆高,還是我們將士的屍首多。”

徐姓、趙姓兩位將領默默入座,也是相對無言。

雲飛峋也不惱,繼續道,“軍人上了戰場,便不能貪生怕死,這固然不假。但死,要死得其所,不能死再無謀之上。作爲將軍無良計,便讓兵士們去用命堆,那些死去的兵士是爲國捐軀嗎?不,那是枉死。”

也許因雲飛峋長在軍中,並非那種高高在上的將門嬌子,他從小便與將士們同吃同住,感情頗深,他寧可攻之不下待罪回京,也不想在苦無辦法之際,用將士們的性命去碰運氣。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你們懂,本將軍也懂。開戰便避免不了死傷,但我雲飛峋能做到的,便是對得起每一位上陣的將士,對得起每一個沙場上的亡魂。”他的聲音不急不緩,但沒一字一句都咬得真切,每字每句都從心底迸發。

有一名老將站起身來,一拱手,“雲將軍之仁義與準則,末將佩服,但難道我們就這麼繼續等下去?等到軒國大軍與叛王會合?若是那樣,我們的勝率更低。”

飛峋點頭,“張老將軍的意思,本將明白,我們確實不能坐以待斃。今日,京城想必已能收到了我的急報,皇上會派兵支援我們。”

“雲將軍,但皇上派兵,那也是遠水,這遠水又如何能救近火?若是還沒等到皇上派來得援兵到,軒國的軍隊先到,我們這不是等死嗎?”又有一人道。

雲飛峋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下是一張五官端正的容貌,劍眉星目,比之常人更深的輪廓,那一雙睿目隱在眼窩之中,給人一種安全感,但此時此刻,營帳內光線昏暗,那眉骨在眼處灑下一片陰影,平添了一份神秘。

平日裡冰冷抿直的脣角微微勾起,眼窩陰影處的眸子卻微微一亮。“關於這個問題,諸位不用太擔心,本將軍敢保證,一個月內,軒國不會派兵前來。”

衆人驚訝,“爲何雲將軍會有這樣的信心?”

雲飛峋微微一笑,“懷靖城內的百姓,是我們鸞國的百姓,試想一下,這些百姓,是希望東福王歸附鸞國,還是歸附軒國?”

衆人答,“自然是鸞國。”因鸞國和軒國向來是世敵,兩國百姓多少也有仇視心理,鸞國百姓是不會希望自己被歸附敵國,成爲備受敵國欺凌的下等人。

有人恍然大悟,“雲將軍的意思是,潛入懷靖城,煽動百姓對抗東福王?但此時懷靖城全城戒備,根本無法進出,又如何煽動?”

飛峋緩緩搖了搖頭,“非也,城中百姓數量雖多,但卻都是手無寸鐵之輩,根本無法左右東福王,非但無法左右,爲了自己的安危,百姓們只會無奈接受東福王的決定,所以,本將軍已做了其他安排。”

本來心如死灰的衆將士一下子激動起來,難道雲將軍有其他妙計?都將萬分期待的目光投向面前這年紀輕輕的主將。心中既是期待,又是擔心。

雲飛峋站起身來,黑色錦布裁成的衣袍,在他健碩頎長的身子上顯得無比服帖,他平日裡給人的印象是極爲正派、誠懇,有種學究之感,但他心裡卻也有自己的主張和狡猾,他的固執和信念,不是外人可左右。

慢慢向前走了幾步,到衆將士的座位中間,他雙手背後,身姿挺拔,透過軍帳大門遙遙看向懷靖城的方向,脣角勾起一抹得意又囂張的笑。

“我們潛在軒國的探子來報,軒國皇帝派太子親自點兵,雖未說大軍來往懷靖城,但這些都是大家不言而喻之事。懷靖城的密道雖四通八達,而東福王與軒皇勾結的使者定然也是從密道過去。

軒皇真的收到信件便派兵前來?自然是不。

先不說這使者是真是假,即便是這使者是真,那軒皇定然也會顧忌東福王是否真心。兵不厭詐,何況是幾百年世敵的鸞國和軒國,所以,軒國定然會派使者來,通過密道入懷靖城,探查情形,切見面東福王。”

說到這,雲飛峋頓了一下,那慣常光明磊落的清澈眸子突然閃過一絲陰戾,轉過身來,對着衆位靜靜聆聽的將領,“請諸位試想一下,若是軒國的使者到達懷靖城,發現城內百姓都在歡心清楚東福王歸附鸞國、效忠新皇,那軒皇,還敢派兵嗎?”

衆將領恍然大悟,拍案叫絕,心中驚訝這平日裡的木訥將領,實則是個蔫壞,背地裡想出這種餿主意。

有一年輕將領有些憋笑,站起身來,“雲將軍,對將軍的做法,末將佩服,但末將還是擔心,如今城內懷靖城密不透風,又有誰能潛進去放出那風聲?”

衆將領也眼巴巴等着這小主將能再提什麼妙計。

飛峋微微一笑,“兩天前再向京城發出急報的同時,本將軍已派了得力干將入了城,此時城內已經開始歡呼了,所以軒國現在只點兵,卻不敢動兵。”

原來如此!

這些將領都忍不住伸大拇指,原本他們以爲是這小主將太過溫和,還以爲是這小主將優柔寡斷,原來他已默默做了周密的安排,運籌帷幄。

飛峋走回了座位坐下,臉上那淡淡得意不在,重新換上了嚴正以待的嚴肅面容。“這大軍,是由我雲飛峋來帶,無論兵士還是將士,包括在座各位將軍們的性命,都是由我雲飛峋來負責,我不會讓大家枉死,包括你們!我要讓大家帶着戰功回京,安全與家人團圓。”

衆將士頓時心中涌起暖潮,那種感動是理智所無法控制的,他們出門在外,每一次準備開戰,都已做好了沒命歸家的準備,那些兵士包括他們這些將士,不都是上位者取得功績的一枚棋子?

每一人都知曉雲飛峋是來“拿”戰功的,卻沒想到,這麼一個年輕男子,卻要保護他們衆人。那種安全感油然而生,衆將士齊齊站起,向雲飛峋致意,“末將謹遵雲將軍之令。”激昂的聲音震天。

起初那種質疑,早已煙消雲散,那種忐忑與擔憂更是飛灰湮滅。

飛峋並未推辭,微微點了點頭,伸手示意,“請衆將士入座,這雕蟲小技只是障眼法,只能欺瞞一時,所以在這一個月內,我們定要想出攻城的妙計,還請諸位將士多多費心。”

衆人稱是,重新開始研討如何攻城、如何勝利。

……

嶽望縣。

蘇家宴很是圓滿,衆賓客大有收穫,歡喜而歸。

蘇漣漪則是帶着五隻鍋子,到了歐陽府,陪着歐陽歉一同共進火鍋午餐。除了歐陽尚默和漣漪外,還有兩人跟着,一人是之前漣漪與老先生說好的李玉堂,另一人則是非要跟來的葉詞。

歐陽府別院廳堂,一張大桌,也如同今日的宴席一樣,每一人面前架起了一隻小鍋,那桌子中間是各色蔬菜肉類。

歐陽尚默坐在主位,下手邊的是歐陽歉,而歐陽歉身邊,則是照顧他爲其講解聊天的蘇漣漪,蘇漣漪身側,坐着沒皮沒臉的葉詞。

可憐的李玉堂,被擠到了葉詞和歐陽老先生中間,但也算是有收穫,老先生偶爾與其說上幾句話,前者也是受益匪淺。

歐陽歉第一次見這種吃法,很是欣喜,“漣漪,這個……好吃。”他的說話能力已突飛猛進,經過蘇漣漪嚴格定製的恢復方案,歐陽歉已可以用流暢的話語表達內心的思想。

漣漪寵溺一笑,雖然面前歐陽歉四十有餘,可以算她的大叔,但因爲對方心智不全,加之是她的病人,她就如同照顧弟弟一樣照顧他。“還記得上一次我爲你講的孔融讓梨的故事嗎?最好吃的東西,要給你最在意的人。”

歐陽歉恍然大悟,趕忙夾了一筷子自己最喜歡的蘑菇放到歐陽尚默的碗中。

歐陽尚默一愣,而後感動連連,這一刻,老眼的眼圈都紅了。這是他今生今世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兒子對他的愛,當這種感覺泛入心房時,更覺得從前自己錯得多離譜,錯過了太多美好時光。

他感激地看向蘇漣漪,而後者則是對其恭敬一笑,便垂下眼去。

沒想到,歐陽歉又夾了一些送給蘇漣漪,讓漣漪也是驚喜,“謝謝你,歐陽公子。”

葉詞撅了嘴,“歉叔叔,我呢?我可是從小陪你玩啊?”其實他根本沒陪歐陽歉幾回,都是偷偷溜進去,不能被歐陽尚默發現,否則怕其傷心。

歐陽歉看了看他,想了一想,一指桌上菜餚,“你自己可以夾。”

漣漪噗嗤一笑,卻不想幹涉,心中很是興奮,因這就說明,歐陽歉已有了自己的分析能力,並可以去反駁他人,這是一個進步!大大的進步!

葉詞很是委屈,“歉叔叔,我是你的侄兒啊,你是我的叔叔,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歐陽歉從前是不懂什麼叔叔侄兒大爺的,今日葉詞來了,漣漪耐心的給他講,又告訴他,他是長輩而葉詞是晚輩,長輩要愛護晚輩,就如同歐陽老先生愛護他一樣。

最終,歐陽歉掙扎了下,還是夾了蘑菇給葉詞。

歐陽尚默見到,哈哈笑了起來,漣漪也忍不住笑了,整個廳堂充滿了歡快。漣漪向李玉堂使眼色,讓他快快哄歐陽歉說些什麼,歐陽歉高興了,歐陽老先生才高興,而後才能收他爲徒。

玉堂接到了信號,冥思苦想,苦無不知說什麼,只因他平日裡孤傲慣了,和自己兄長都鮮少交流,何況是對一名外人。

看着他爲難的表情,漣漪心中好笑,“歐陽公子,上回你不是說,想學武藝嗎?”

歐陽歉聽到,放下了手中的肉,趕忙點頭,“是啊,是啊,漣漪你教我?”

蘇漣漪笑着搖頭,“我不會武藝,但今天來的人卻會,然他教你怎麼樣?”

“誰會?”歐陽歉擡眼看了一眼葉詞,又看了一眼李玉堂,眼中疑問。

漣漪向李玉堂使顏色,後者尷尬,“歐陽公子,在下不才,學了一些拳術強身健體,若是歐陽公子不嫌棄,在下願意教給公子。”很認真道。

漣漪好笑,“李公子,和歐陽公子說話,儘量別咬文嚼字,請用最直白的話說。”

果然,歐陽歉對李玉堂的話很是不解,轉頭問蘇漣漪,“不才?是什麼意思?”

“……”李玉堂尷尬。

葉詞哈哈大笑,“歉叔叔,別搭理那人,那人一天天裝模作樣的假正經,武藝的話侄兒也會,侄兒教你哈。”

漣漪瞪了葉詞一眼,而後對李玉堂着急。

玉堂也是焦急萬分,最後一咬牙,道,“歐陽歉,我教你,我武功……很好。”他從小到大就沒說過這麼直白白的話。

漣漪愣了下,哈哈笑起了起來,別說蘇漣漪,就連歐陽尚默也笑了起來。壓抑的歐陽家,從未有過這麼多歡聲笑語,歐陽老先生只覺得有這麼一羣孩子在身邊,纔是真正的頤養天年。

葉詞憤怒了,“喂,姓李的,歉叔叔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你憑什麼指名道姓的喊?如此沒大沒小毫無家教,別教壞了我歉叔叔。”

李玉堂也怒了,這葉詞就是和他過不去,“蘇小姐說過,對待歐陽公子,要用一個玩伴的心態,雖有年齡差距,但這排輩分卻實在不妥。一口一個叔叔,還不若直呼名字來得親切。”

漣漪嘆氣,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歐陽父子——得,這兩人又要打起來。

讓蘇漣漪無語的是,歐陽老先生非但不阻止,還看兩人吵架看得饒有興致,話說,老年人不都是喜歡安靜的嗎?爲何她覺得歐陽老先生很是喜歡湊熱鬧?

歐陽歉看見兩人吵架,有一些手忙腳亂,兩人都爭着說要教他武藝。人之初性本善,歐陽歉雖是不懂,但也覺得兩人吵架不好,“漣漪,怎麼辦?怎麼辦?”他慌亂。

漣漪微笑着看着歐陽歉,他髮絲烏黑,被下人們梳得整齊,面容白淨,以爲這火鍋的燻蒸有些微紅,男子本就不易衰老,加之歐陽歉不更事,心中沒有紅塵煩惱,容貌更是年輕。

說他十幾二十,有些誇張,但說他三十出頭,大家還是信的。

他的一雙眼清澈,此時焦急。

“歐陽公子,這件事,我與歐陽老先生都不知如何辦,只能靠你來解決了。”漣漪將問題丟給了歐陽歉。

歐陽尚默也是微笑着看着自己兒子,享受歐陽歉的每一次成長。

歐陽歉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個辦法,“你們兩人,一會比賽吧,誰厲害,我就跟誰學。”

漣漪一挑眉頭,不錯,歐陽歉的邏輯思維逐漸成型。她擡眼去看歐陽尚默,果然,後者也是欣賞地點了點頭。

李玉堂和葉詞見歐陽歉做了決定,便也同意,約定兩人吃完火鍋,在廣場上比量一番,這可謂是生死決鬥,定要拿出真本事。

飯後,漣漪先讓兩人稍微消化了半個時辰,喝了一些茶,吃了一些水果。

夜色暗下,華燈初明。

下人們在廳堂平整的廣場上鋪了名貴地毯,周圍一衆燈燭,將這場地照的如同白晝,歐陽尚默與蘇漣漪兩人便陪着興奮歐陽歉看兩人的比武。

兩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你來我往,打得激烈,歐陽尚默看得津津有味,歐陽歉則是跳着拍手叫好。

但蘇漣漪卻看着兩人的較量,神情不由得飄得很遠,想到了那遠在鸞國東部,正領兵打仗的某人。

夜涼風大,也不知他休息得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是否加衣?

……

接下來的幾日,蘇漣漪再一次忙碌起來。

資金已到,她便再次購入更多的原材料和冶鐵、鑄鐵設備,準備視情況再招募工人。

酒鋪方面,雷子虛心好學,勤奮肯幹,很快便能將酒鋪的一切往來熟悉,正當用人之際,招募新的管事,重新考驗其人品和能力,都不如直接用從前的老員工,也算是給年輕人一個機會。

就例如說錢匯,年紀也不大,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

所以,漣漪便將雷子提到了酒鋪掌櫃的職位。

雷子今年才十幾歲,從未想過年齡這麼小就能當掌櫃,大男孩,當時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若不是被人拉着,非給蘇漣漪磕上幾十個頭不可。

蘇漣漪也不是莽撞行事,當時開酒鋪的初衷和如今的營銷路線完全偏離。當初想的是用着酒鋪專門經銷,誰能想到這酒鋪剛開,就被李玉堂那廝攪合了,無奈改變了影響策略,走代理制。

所以,這酒鋪,如今在蘇家酒廠實在無足輕重,交給雷子也是不錯。

雷子的父母也是激動十分,不停讓雷子爲蘇府送上家裡的雞蛋和菜、肉等等。

那麼,原酒鋪掌櫃喬六哪去了?原來被蘇漣漪認命爲機械制鐵廠的廠長了,專門管理制鐵廠的生意往來,和人員調配。從前那臨時管事,程阿九,便爲總工,主要負責制鐵廠的技術和質量檢驗。

喬六是個能拿事的,去了制鐵廠沒幾天,便摸清了路子,將制鐵廠治理的井井有條,程阿九則是又去招了一批能工巧匠,分出高級鐵匠、中級鐵匠和低級鐵匠。

前者專門來制模和爲蘇漣漪製作最新精密機械,後兩者則是根據訂單的任務的難易程度,分發給對應等級的工匠。

這種方法,是蘇漣漪從前和程阿九探討過的,將一個工作分成不同工序,讓不同的人負責對應的工序,這樣做出結果便是能省出大量時間,也可再產品質量上做到統一。

否則,若是每一人做一隻鍋子,那高級鐵匠的鍋子自然要比低級鐵匠的鍋子完美很多,這樣很容易被定爲殘次品等。

機械制鐵廠的煙囪越來越多,所有煙囪都冒着濃濃青煙,因所有操作間都在全力以赴的加工趕製。

鍋子一批又一批出,按照之前的訂單次序,派了專門送貨的馬車前去送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賬。

同時,制鐵廠的高級鐵匠處,又開始做出了大量妝品廠所需的機械和蒸餾設備。

與此對應,妝品廠收到了這些精良的設備後,便開始大量招工,還是招聘周圍村子的女子。女子能出門賺錢,別說在鸞國,即便是在這整個時空都是稀奇之事。

從前女子是不能出工的,除了傳統的女性職業三姑六婆,女子都沒有正式的職業。如今這妝品廠算是真真開了先河,衆女子興奮異常,前來應聘者甚至排起了長龍。

蒸餾酒技術,是保密中的保密。這項任務由蘇老爹蘇峰和孫大海負責,兩人親自日日用蒸餾機制作蒸餾酒,以高價出售。

孫家如今已搬到了縣城附近去住,既離妝品廠進,又離蘇家酒廠進。平日裡,白天孫大海和吳氏去各自的工廠工作,孫小錦則是去縣城的書院上學,孫阿婆則是在家隨意做一些家務。晚上一家人團聚,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紅紅火火。

鍋子按照訂單,一批一批地送出,引起了轟動,以其新奇的使用方法和鮮美的口味被百姓所喜愛。這些商人都是狡猾的,並未爲了小利直接將鍋子販賣,而是就如同蘇漣漪所說,開起了火鍋店,先將第一桶金賺到,再說出售鍋子之事。

妝品廠招工結束,進行了培訓,培訓後的姑娘們正式上崗,因擴大了產量,之前堆積如山的訂單如今掉下了不少。

不僅滿足了那些急於買神仙方的貴婦,更是對那些例如神仙膏的仿造品一個沉重的打擊,後者無奈,只能不停降價,而因爲這些小品牌的降價,更是凸顯了神仙方的身價。

若是說,從前神仙方賣的是產品的功效,如今神仙方賣的卻是品牌。那些貴婦若是誰家沒有神仙方,那便真真是失了潮流,而一些暴發戶的妻子,覺得只要買了神仙方,便是上了檔次。

蒸餾酒方面,價格高昂得蒸餾酒被爭搶,甚至有國外貿易商人慕名而來,高價購入,以作爲皇帝進貢的酒品。

十天,短短的十天,蘇漣漪的身價翻番。

所有商人都震驚了,他們無法去估量這女子未來的前途,因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接受範圍,此時的蘇漣漪,哪還是做生意?分明就是在搶錢。

其實他們不懂,在千百年之後,蘇漣漪的行爲有了一個專有名詞,名爲——壟斷。

……

蘇府。

清晨。

房內溫暖,火爐整整燒了一夜,在後半夜時,還有貓兒偷偷進來添上新的炭火,即便是如此溫暖舒適的臥室,蘇漣漪還是在噩夢中被驚醒。

在朦朧的夢中,下起一陣大雪,那大雪將軍營整個埋了起來,其中便有云飛峋,蘇漣漪彷彿能透過大雪看到雪中永遠睡去的飛峋,她緊張急切,伸手去撥那雪,但卻怎麼也撥不開。

她瘋狂的叫,拼命的哭,卻喊不出聲音,只有熱滾滾的淚劃過面頰。

鏡頭一轉,突然大雪沒了,變爲了大火,將整個軍營燃燒,那軍營死寂一片,逐漸被大火澆滅。漣漪想衝入火場去將飛峋救出,卻總覺得面前有一道透明的牆壁,將她狠狠隔絕在外。

她還是喊不出,唯有哭。

猛地睜開雙眼,才驚覺,這是夢一場。她並未在懷靖城外,她還在嶽望縣的蘇府,而飛峋也並非被大雪和大火所傷害。

坐起身來,胸膛內的心還是拼命的跳。

她拿起身旁的帕子,擦去面頰上的淚,不知在這噩夢裡哭了多久,只知曉枕頭已被浸溼。

貓兒聽見房內有動靜,便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漣漪道,聲音有些嘶啞,這才驚覺,今日怎麼睡過頭了。因爲平日裡的這個時辰,她早早醒來,應該正在晨練纔是。

貓兒入內,端着一桶熱水,而後到了一旁間出的洗漱間,將那水倒入盆子中,兌了冷水,調得溫和。“二小姐,今日您還晨練嗎?”今天二小姐起晚了。

漣漪起身,簡單穿了件衣裳,“今日不練了。”身體特別疲憊。

貓兒很是擔心,“二小姐,您今日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

漣漪走了過去,低頭洗漱,“不用,我身體無礙,也許是最近幾天太過勞累。”其實不然,並非勞累,而是休息不足。

不知從何時開始,蘇漣漪晚間多夢起來,前幾日還好,醒來只知做了夢,卻不記不起做了什麼夢。但這幾日,卻是噩夢連連,都是關於飛峋的,那夢境逼真,每一次都是哭喊着醒來。

如今的蘇漣漪,甚至都不敢再去入睡,因怕進入夢境,怕見到飛峋受傷、被暗算、被殺死、陣亡、落水、被雪埋、被大火燒……是的,各種死法,都被蘇漣漪夢的一遍,可見其日日被這噩夢所困擾。

漣漪只覺得眼中乾澀,喉嚨生疼,洗漱過後,便去了前院,到初螢那裡。

與她想必,初螢還是老樣子,每日打理蘇府,照顧孩子,將這不大卻也不小的蘇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被蘇漣漪是不是要讚揚幾句。

今日,早餐桌上,漣漪卻沒有精神,心事重重。

“漣漪你怎麼了?碰到什麼難事了嗎?”初螢不解,細聲漫語地問着。

漣漪卻不敢說她的噩夢,但那噩夢卻怎麼也揮之不去,最終,她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我最近幾日總是夢見飛峋,總是……噩夢。”她不忍心說出,這件事又不知找誰商量。

初螢嚇了一跳,那筷子生生掉到了桌上。

“怎麼了?”漣漪忙問。

初螢尷尬地撿起筷子,神色慌張,“我不知……該講不該講……”

漣漪焦急,“和我還有什麼不該講的?快快說。”

初螢猶豫了下,而後點了點頭,“這樣的夢,從前我也做過,就是那種突然噩夢連連的那種,後來才知,是飛揚出了事,中了箭。”

漣漪一聽,面色猛地一白,“你是說……不會的……飛峋不會出事,夢境只是大腦皮層的一種潛意識活動,人體雖如睡,但腦細胞卻仍活躍的一種現象。夢境和現實根本不會有關聯的。”焦急的說着,卻不知是在說服初螢,還是在說服自己。

初螢本不想嚇蘇漣漪,最終也沒敢說出,因爲……這種現象並非只有她有,就她所知,很多武將妻子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在夫君受傷的同時,遠在他方的妻子卻有所感應。

雖然蘇漣漪可用科學來解釋夢境,但有些東西卻怎麼也解釋不了,例如——她的穿越,再例如,這是什麼時空,再再例如……

她閉上眼,伸手去揉發疼的太陽穴,剛剛碰了一口的白粥早已沒了胃口。

“漣漪,我剛剛不應該說的……”初螢很是自責。

漣漪搖了搖頭,伸手碰了碰初螢的肩,“你告訴我纔是對的。”說完,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漣漪……”初螢忙追過去。

漣漪想了一想,而後回頭道,“這幾天我出一趟門,在家照顧好自己。”

一旁的貓兒很緊張,想和二小姐一起去,沒想到,蘇漣漪又接了一句,“貓兒留下,好好照顧初螢小姐。”

貓兒委屈,癟了癟嘴,最終只能點點頭。

“你去哪裡?”初螢追問。

漣漪雙眼直視她的雙眼,眸中閃爍着犀利與堅定,“初螢,你懂我的,我要去哪裡你能猜到,你也知道,你攔不住我。”

初螢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一路小心,家中不用牽掛,有我。”

漣漪微笑,點了點頭,“好初螢,我的好朋友。”說完,便頭也不回,回了院中收拾東西。

墨韻學院。是嶽望縣的學院,就好比現代的學校。

蘇漣漪入內,打聽着找到了蘇白所在的教室。

教書先生是認識蘇漣漪的,因蘇小姐是嶽望縣數一數二得風雲人物。想必,蘇小姐來找蘇白有急事。

蘇白放下書,在同學衆目睽睽的目光中跟着漣漪出了去。

“姐,啥事?”蘇白不解,這是姐姐第一回來找他。

“跟我出一趟遠門。”漣漪道。

“啊?遠門?去哪裡?”蘇白一頭霧水,平日裡蘇漣漪最是不讓他耽誤課程,如今怎麼就讓他曠課出門?

漣漪看了他一眼,那雙眸子烏黑閃亮。“懷靖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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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和飛峋終於要相聚了,開心!開心!妹子們在急切等待,其實丫頭也在急切等待,哈哈,兩人會面時,會是腫麼樣個情景呢?飛峋又是遇到了什麼樣得困難?漣漪又是怎麼幫忙解決?恩恩,欲知詳情,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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