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長夜

雅間內流水潺潺,本應是很放鬆的氛圍,卻因雅間中發生之事很是緊張。

那青竹酒送貨的僱工被綁着跪在地上,堅決否認自己放了老鼠,衆人都一籌莫展,很是擔心這蘇漣漪如何能讓他認罪。畢竟,斷案要有人證物證,兩樣皆無。

趙仵作也在一旁等着,看這剛剛用驗屍之法洗脫嫌疑的聰明姑娘,又如何抓到犯人。

蘇漣漪自然不指望這僱工能自己承認,也懶得和他廢話。“全管家,麻煩你找兩個眼睛好、觀察細微的小廝,仔細查看這人的衣服,裡懷,還有兜子。”

衆人不解,找什麼?

“好,”全康不含糊,立刻找了兩人,“漣漪姑娘你儘管吩咐吧,讓他們找什麼。”

“鼠毛。”漣漪的朱脣微啓,很乾脆地蹦出這兩個字。

衆人恍然大悟,若是那僱工真是兇手,定然是帶着死老鼠入內的,而他送完酒後自然沒時間換衣服,要送另一家酒,所以,這身上,很可能有鼠毛。

那僱工一聽,面色一白,開始額頭冒汗。

小廝扒開僱工的衣服,很仔細地查找,不一會,便在他懷中找到一布口袋,那口袋中有數根鼠毛——證據確鑿。

漣漪面上雖一派從容,其實卻提心吊膽,好在這僱工還未來得及將布袋扔掉,否則這證據就難找了。

古代沒有塑料,一般窮人用的粗布針織都不密,那些細小的毛有幾根鑽過了布袋,在那僱工身上,所以,即便是沒有布袋,也是可以發現蛛絲馬跡的,但卻擔了一些風險。

那僱工見事情敗露,面如死灰,趴在地上給蘇漣漪狠狠磕頭,希望能得到原諒,別送入衙門。

全管家冷冷地盯着地上趴着之人,對那青竹酒也是很反感,用眼神詢問蘇漣漪,其意是,用不用他出手。

漣漪微笑着搖了搖頭,“全管家,交給衙門來處理吧,我們縣太爺秉公執法,定會給漣漪個公道。”

這個結果,全管家和張掌櫃都是不解,屏風後的李玉堂也是不解,因若是他,想必定然因此事爲切入口狠狠打擊青竹酒。葉詞震驚過後,此時已逐漸恢復了,畢竟感興趣和愛戀,是兩碼事,此時他也只能表示遺憾而已。

“很不理解蘇漣漪爲何要這麼做?”葉詞脣邊又掛起了習慣性的邪笑。

李玉堂冷冷掃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心中卻不停思考,蘇漣漪爲何會這麼做,難道她心慈手軟?但她給他的感覺卻是睚眥必報之人。難道是她想不到報復那一層?但以她的聰穎,又如何會想不到?

不解。

葉詞一隻手支着下巴,百無聊賴一般,另一隻手捏着名貴扇子,輕輕敲了敲桌子。“若是她用你們李家的勢力打壓青竹酒,那原本的佔理也變成了仗勢凌人,非但引起不了同行的同情,相反會激發更多反感,對於她這樣剛起步的事業來說,百害而無一利,無形中便樹敵衆多。”

李玉堂恍然大悟,不僅對蘇漣漪高看,更是對葉詞改觀。

同樣是富賈之子,那葉詞看似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但卻考慮周到,相反自己……

葉詞發現李玉堂的神色,脣角勾了一下,“你可知,勝酒爲何敗給蘇家酒?”

李玉堂面子更是掛不住,無地自容,本就猜想了這葉詞知道內幕,卻沒想到他能當面說出,這麼直白白、赤裸裸。若是平日,他早就轉身便離開,但如今,卻不能發作。

葉詞纔不管他面子能不能掛得住,繼續自顧自說着,“你就是井底之蛙,一個小小的嶽望縣首富便迷失了自我,你出去看看,整個天下比你家富有的比比皆是,我們葉家都不敢說稱霸鸞國商界。”頓了一下,面容嚴肅了幾許,“若是你將這高高在上的心態放下,會取得更高的成績。”

葉詞這是真誠的建議,但聽在李玉堂耳中卻是赤裸裸的諷刺。爲何他就要聽人指導,憑什麼葉詞就可以高高在上。

屏風內的明爭暗鬥,絲毫沒影響到屏風之外。

不得不說,葉詞真將蘇漣漪猜透了,漣漪的顧慮正是如此。有時候適時示弱並非丟人,而是另一種以退爲進。

此事到此爲止,張掌櫃十分愧疚,上前抱拳,行了一個大禮。鸞國男子的大禮,僅次於下跪,往往是對長輩的尊重才行這樣的禮節,漣漪趕忙伸手扶起張掌櫃,“掌櫃,您這是做什麼?”

張掌櫃老臉一紅,“蘇小姐,是我張玉泉的錯,我沒查看清楚便衝動地去蘇家酒鋪,我……我慚愧。”

漣漪微笑,聲音更是溫柔得如同春風。“漣漪非但不因這件事埋怨張掌櫃,相反還對掌櫃刮目相看。”

張掌櫃不解。

漣漪扶起了他,鬆開手,微微嘆了口氣。“商場就是個大染缸,將所有人都染了顏色,失了自我。但張掌櫃卻可出淤泥而不染,漣漪自然刮目相看。”

張掌櫃老臉更是紅了,雖是慚愧,但卻得到這蘇小姐的讚賞,心中很是雀躍。很多人都鄙夷他耿直的個性,懂他的又有幾人?

“我……我張玉泉都不知說什麼了,蘇小姐,在下起誓,若是以後蘇小姐有用到我張玉泉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漣漪點頭,狡黠一笑。“張掌櫃客氣了,若是以後漣漪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會厚着臉皮來找掌櫃大叔的。”賣個萌,緩解下尷尬的氣氛。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小廝們拽着那僱工去了衙門。

張掌櫃下樓繼續打理生意,漣漪和全管家卻慢慢踱步向回走。

全康總覺得,這蘇漣漪不會就此罷休,果不其然,在一處相對隱蔽之處,漣漪停了腳步,“全叔,漣漪有一事相求。”

全康就等這句話呢,笑呵呵道,“漣漪姑娘別客氣,說吧。”蘇漣漪這一聲甜甜的“全叔”,讓全康覺得,這丫頭定然要使壞。

漣漪垂下眼,被掩住的眸子裡是算計,“漣漪在酒鋪開業時見過我們縣太爺吳大人一次,吳大人虛懷若谷、一身正氣,一看就是個爲民主持公道的好官,如今漣漪受了欺負,實在是委屈,全叔能否幫我轉達李老爺,下一次見到吳大人時,幫我這弱女子出出氣?”

全康哈哈大笑,這蘇漣漪啊,果然是鬼,自己不去與那青竹酒樹敵,企圖用衙門官方的途徑打壓,“恩,我明白意思了,漣漪姑娘放心把。”

漣漪點了點頭,眨了眨無辜的眼,“全叔以後就叫我漣漪吧,漣漪姑娘太見外。”

“好。”全康越來越喜歡這個時而如男子一般大氣,時而卻又有女子嬌羞的小姑娘。

“哦,對了,漣漪剛想起一件事,”蘇漣漪做突然驚醒狀,“吳大人也是我們蘇家酒鋪的形象代言人,若是蘇家酒有了個三長兩短,搞不好,吳大人和李老爺的名聲都要受到連累,若是那樣的話,漣漪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甜棗加大棒。

“恩,明白了,漣漪放心吧。”全康看出蘇漣漪的小心思,瞬時將蘇漣漪平日裡給人的清冷和高不可攀,拉近了許多距離。

兩人又說了一些閒話,向外走了。

不遠處,葉詞和李玉堂跟着,將剛剛的話聽了進去。

李玉堂也忍不住笑了,心中卻想,若是將之前的成見放下,蘇漣漪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能屈能伸,能將男人的心思牢牢把握住。

葉詞這回卻是笑不出來了,爲何這麼好的姑娘,卻嫁人了,又嫁給那樣的人……煩!真煩!

……

漣漪回到了蘇家酒鋪,已快到傍晚,危急解除,有些頭重腳輕。

雖然是勝了,但心情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厭惡這種爾虞我詐,厭惡這種暗算陰謀,厭惡要絞盡腦汁地哄人開心,厭惡!無比的厭惡!

爲什麼活着,要這麼累,她已經儘量將自己鋒芒收斂,能讓便讓,這些人爲何還是抓她不放?

漣漪上了二樓,坐下,凝眉苦愁。

喬六上了樓,“漣漪小姐。”輕聲問候。

漣漪趕忙將之前的頹廢卸下,瞬間,面上又掛上招牌的淡笑,“喬叔,來,坐。”說着,站起來去提水,親自沏茶。她對這些掌櫃、師傅,從來都是客氣的。

喬六上樓是來問問情況,在樓下時,看不出東家小姐的喜怒,剛剛上樓看到,發現其愁苦,難道……真是那酒出了問題?

漣漪爲其倒了茶,也爲自己倒上。溫暖香茗入喉,總算是找到了一絲存在於現實的感覺。她將在萬珍樓發生的前前後後給喬六講了一遍,那喬六也是感慨萬千。

“漣漪小姐,這便是新商戶必要的過程,每一個新商戶都是如此,被老商戶排擠、陷害。”喬六無可奈何。

漣漪點了點頭,豈止是商戶,即便是在現代的公司裡不也是如此?若是來了新人,便努力排擠,排擠走了,便少了競爭,多了自我表現機會。若是新人可抗住壓力停下來,老人非但不排擠,還會示好。

喬六見蘇漣漪不語,彷彿沉思,便沒出聲打斷。

漣漪不想再被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坑第二次,這一次僥倖取勝,那下一次呢?如何防患於未然,如何急速增強蘇家的威信和實力?

突然,蘇漣漪如同想到了什麼似的眼前一亮,趕忙彎腰打開桌案下的抽屜,將那隨手扔進去的請柬取了出來。

喬六見漣漪拿出請柬仔細觀看,便明白,東家小姐終於能動心去那羣菁會了,很是欣慰。

沒錯,蘇漣漪就是要去羣菁會!

只有強大了自己的實力,那些妖魔鬼怪纔不敢再來侵擾!而最快速宣佈蘇家以強硬的姿態進入商界,沒有比這場羣菁會更好的途徑了!

堅定了信心,漣漪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堅定,將請柬收入懷中,“喬叔,我先回去了,店裡還是麻煩你。”

“好,漣漪小姐好好休息吧。”喬六將蘇漣漪送出了酒鋪,上了小驢車。

漣漪戴上頭紗,駕着小驢車便回蘇家村。

羣菁會設在一個月後,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準備,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蘇漣漪對羣菁會一役極爲重視,但心底卻隱隱得知,她離平靜的生活越來越遠。

……

回了家,照例做飯打理家務,與大虎吃過飯後,便將換下的髒衣服準備拿到院子裡洗。

“大虎,把你的髒衣服拿出來吧。”漣漪一邊舀水,一邊隨口道。家務從來都是她做,衣服,也從來都是她洗。

正在院子一角蹲着修葺路面的大虎沒停下,連頭也沒回。“以後我自己洗。”

漣漪停下舀水,不解,“爲什麼?嫌我洗得不乾淨?”

大虎無奈,“不是,你太累了。”

漣漪感覺到大虎對她的關心,心中暖暖的,莫名愉悅,“拿出來吧,洗兩件衣服有什麼可累?”比起體力活,日夜操心的算計才叫累。

大虎此時正將挑選來的石塊一一排在地面上,而後用灰泥密死,這便是石磚路。“不用。”

“我說用就用,我洗一件也是洗,順帶了洗兩件也不累,拿出來吧。”漣漪輕笑出聲。

大虎見拗不過,便站起來洗了手,去房內將換下來的髒衣服取出。

這洗衣做飯打理家務,雖並未規定,但從蘇漣漪來到這裡便一直做,成了默認的規矩,起初大虎對其嗤之以鼻,就當有了免費的奴隸,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深深心疼起這蘇漣漪。

白日裡往返生意,夜間做家務,大虎對女子的吃苦耐勞深深敬佩。

洗完了衣服,漣漪拉着大虎坐在院子中,默默數星星。

這麼幼稚無趣之事,兩人日日去做,樂此不疲。

漣漪不知大虎在想什麼,只知道自己如此做,是貪戀這一時一刻的安寧,只有這時,世界是簡單的,是她所喜愛的罷。

……

接下來的幾日,對於蘇漣漪來說還算平靜,按部就班。

對於青竹酒來說算是倒了大黴了,全管家真的將意思轉達給李老爺,而李老爺立刻請了縣令吳大人“吃酒”,酒席上感慨蘇漣漪一名女子的不易,有一家不長眼的非找茬,害了蘇家酒,也損了他們兩人的聲譽。

那縣令吳長安最是好面子的人,哪肯?立刻將這“極爲惡劣”的商業案件嚴審,並將其結果張貼在嶽望縣城的各個角落,整個縣城無人不知。

如今,嶽望縣人一提到青竹酒便想起死老鼠,倒盡胃口,無一人肯再買那青竹酒。

害人終害己,青竹酒自食惡果,瀕臨倒閉,相反,蘇家酒卻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銷量大增。

又是一個繁忙日,腳下加個釘子就可做陀螺的蘇漣漪總算是忙完了酒廠之事,趕着小驢車回家,今日可不是孤身一人,小驢車上人滿爲患。

不僅有大虎和初螢,還有一位稀客——蘇峰。

蘇峰爲什麼突然坐着蘇漣漪的車,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原因便是——“天然呆”的初螢十分“不小心”地將蘇漣漪和大虎分居之事說了出來,而更是“不巧”的落入了蘇峰的耳中。

那蘇峰氣得老高,上一回聽說漣漪有孕,把他高興得夠嗆,後來是空歡喜一場很是失落,於是老頭便日日夜夜祈禱寶貝閨女再有身孕,因此,沒少暗暗提點大虎要“努力”。

大虎自然明白蘇峰的意思,只不過一次次的裝糊塗而已。

鬧了半天,這臭丫頭竟是陽奉陰違!

蘇漣漪能看出蘇峰今日很不開心,卻不知因爲何事,問了,他也不說,便只能默默趕着驢車。

初螢縮在驢車一角,坐在漣漪專門爲她準備的厚墊子上,一雙大眼晶晶亮地看了看漣漪,再看看大虎,再看看漣漪,小手掩住嘴,偷偷笑着。

到了家,蘇峰便如大老爺一般一屁股坐在院中的凳子上。

漣漪哭笑不得,與初螢一同下了廚房,燒了飯,四人吃下。飯桌上氣氛也很詭異緊張,漣漪和大虎都很是不自在。

終於吃完了飯,初螢告辭,腳底抹油般跑了。

蘇漣漪本以爲蘇峰也要回家,卻沒想到,人家大老爺還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動都沒動,那臉拉得和長白山似的。

“大虎,你惹到我爹了?”洗完碗,漣漪湊到大虎身邊,小聲問。

大虎放下手中的活,“沒,我還以爲是你得罪他了。”

“你們倆忙完沒?忙完都滾過來!”蘇大老爺終於忍不住了。

漣漪脖子一縮,便拽着大虎過去。

“坐下。”蘇峰一指對面的桌位。

漣漪又拽着大虎入座,心中一邊忐忑,一邊不解。

蘇峰冷哼了一下,“漣漪,當初爹怕你不懂事,沒人肯娶你,便做主將你嫁給大虎,如今你懂事了,也有自己主意了,就老實和爹說吧。你對這樁婚事,是不是不滿意?”

漣漪一愣,這蘇峰怎麼突然說這個,又一次驚訝地看向大虎——是你說什麼了?

大虎皺起濃眉——沒!

“問你呢,你看他幹什麼!”蘇大老爺怒了。

在外威風凜凜的蘇漣漪大小姐又一次一縮脖,“很滿意,我很滿意大虎。”

大虎一愣,只覺得胸腔裡的心,跳得厲害,一種幸福感充斥腦海。

“你呢?大虎,當初我在山上救了你,見你孤苦無定,便將女兒嫁給你,你喜歡我女兒蘇漣漪嗎?”蘇峰問。

大虎有些尷尬,這和……表白有什麼區別?“我……喜……喜歡。”

蘇大老爺又不樂意了,“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你猶豫什麼?若是不喜歡,你們現在便和離,我給你錢,你離開我們蘇家,我閨女難道還愁找不到什麼好人家?”

“別,爹,你冷靜。”漣漪急了,大虎是有任務在身的。

“喜歡。”大虎趕忙道。但這兩個字一旦吐出口,卻如同一直懸起的大石,狠狠砸向平靜水面,頓時波濤洶涌,是自己從未承受過的震驚。

蘇峰問完後,更是氣憤,大手狠狠一拍桌子,“都喜歡,爲什麼還分房睡?”

“啊!?”漣漪和大虎吃驚,快速對視。

大虎——你說的?

漣漪——怎麼可能!?

“你們當我老頭子好騙?若是喜歡,爲什麼分房?若是不喜歡,那就快快和離,別耽誤了漣漪的大好青春。”蘇峰氣憤道。

漣漪怎能慌張,臉上換上從容的笑,“爹,女兒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個啊,這都是誤會,我和大虎從來都是一個房間睡的,對嗎,大虎?”說着,桌子下的手狠狠掐大虎的腿。

大虎點頭,“對。”

大虎的腿上也是肌肉發達,漣漪這一掐,就如同掐在了石頭上。

“對個屁!你們真當我是老糊塗?那初螢娃子都說了,你們就是分房睡!”蘇峰這就把可憐的初螢賣了。

初螢……這個傢伙……漣漪無語。大虎也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從今天開始,未來的一個月我都住這,我要看着你們同房。”蘇峰又是一拍桌子。

“啊?”漣漪頓時滿臉通紅,“爹,這東西有什麼可看的?”

“我知道漣漪你能說會道,你趁早閉嘴,若是還認我這個爹,就按我說的去辦,不認,我蘇峰立刻就走,離開蘇家村。”蘇峰從來就不是好糊弄的,放橫?手到擒來。

“別,爹,都聽您的,您可別走,您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好!”漣漪快哭了。

大虎對這父女二人的對話充耳不聞,腦子還在震驚着。

“恩,好閨女,爹就你這一個閨女,從小你要什麼,爹就給什麼,爹從不曾虧待過你半分,爹都是爲你好啊。”很難得,蘇峰語重心長。

漣漪無奈,蘇峰說一句,她便聽一句,外人都說蘇漣漪足智多謀,那是因爲沒見到此時此刻的蘇漣漪,被自己那流氓爹牽着鼻子走。

夜晚到來。

大虎和漣漪兩人十分尷尬,在蘇漣漪的房間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因爲蘇峰大老爺正在門口站着,虎視眈眈地盯着兩人。“夜深了,你們可以安寢了。”

大虎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而漣漪則是苦笑,“知道了,讓爹操心了,您也早些休息吧。”下逐客令。

蘇峰一挑眉頭,“你個小丫頭片子還真以爲你爹我好糊弄?我走了,你們又分開睡了,是不?”

“哪會?”漣漪趕忙否認,心中想的卻是——那不是肯定的嗎?

“大虎,你有點男人樣,脫了衣服上牀。”蘇峰一指大虎。

大虎一愣,一口氣憋在嗓子裡差點沒上來,面色火紅,肌肉更是僵硬了,如同機器人一般一點點回頭,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蘇漣漪——這可怎麼辦?

漣漪給他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吧。

“怎麼,不樂意?不樂意就趕緊和離,滾出我家,別耽誤了我閨女的青春。”蘇峰可不是好商量的。

大虎任務在身,無法輕舉妄動,一咬牙,將上衣脫了,修長的身材、精壯的肌肉,絕對讓女子臉紅心跳。

“褲子,你睡覺還穿褲子?”蘇峰還不罷休。

肉眼可見,大虎胸肌青筋暴起。

“大虎,委屈你了。”漣漪低聲道。

大虎一咬牙,將長褲脫了,完美的身材只有一條四角短褲,若是這蘇峰讓他脫短褲,大虎估計就忍不下了。

好在,蘇峰見好就收,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揮手,“你過關了,上牀去吧。”

“……”大虎無語,上了牀,抓起牀單蓋在身上,看向蘇漣漪。從頭至尾,蘇漣漪都未看上他一眼,雖然放心,但心中卻有一種酸楚,看來,蘇漣漪她……不喜歡他。

漣漪臉上是討好的笑,一攤手,“爹,你看,大虎都脫了,您也放心把,快去睡吧,您也累一天了。”

“他脫了,還有你呢。”蘇峰道。

漣漪一下子僵住,“爹,我可是女子啊,即便您是我爹,也不方便啊。”

大虎在牀上也怒了,這老流氓,自己家閨女也不放過。

蘇峰生氣了,狠狠一跺腳,“你這個黃毛丫頭瞎說什麼,你爹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你娘生你坐月子也是我伺候的,你尿布都是我換,我想看你什麼?別廢話,趕緊脫,把外衣脫了上牀,我可懶得看你,一會檢查。”說完,轉過身去。

漣漪見蘇峰今天真是不像開玩笑,回頭無奈地看了一眼大虎,想死的心都有。一咬牙,把外衣脫了,反正裡面還有肚兜,轉身鑽了鑽窩。

“脫完了。”漣漪道。褲子,她是死也不肯脫的。

蘇峰迴頭看了一眼漣漪裸露的香肩,滿地點了點頭,“這樣才乖,爹就你一個閨女,不能害你。”

牀上兩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左邊那個稍微向左動上半下就能掉下牀,右邊那個稍微向右移動分毫也是如此,一條被子被兩人扯得很緊。

蘇峰見這兩人如此,心中便已確定,那初螢丫頭的話是真話,這兩人有鬼。不行,他一定要讓兩人有名有實,早早讓漣漪三年抱倆。“你倆分那麼開,能有個屁孩子,去牀中央,抱在一起。”

“爹,你夠了!”蘇漣漪忍不住吼了。

“快點,你們這樣和陽奉陰違有什麼區別,我哪能放心,我也幹一天活了,你們痛快的,我也早點休息。”蘇峰較着勁。“怎麼,漣漪你剛剛說的話不算話,不要你這爹了,是不?”

“要,怎麼能不要您?”漣漪心一橫,到了牀中,一把拽過身子僵硬的大虎,鑽入其懷中。

能感覺到本就僵硬的龐大身軀,更是僵硬了,渾身滾燙如同高燒一般,那脖子上的動脈暴起,一跳一跳,可見其緊張程度。

大虎的腦海一片空白,只覺得那馨香在懷,懷中的女子溫涼如玉,皮膚滑若凝脂,是那麼軟,那麼香。

他一動不敢動,生怕猥褻了她。

“抱在一起啊,靠着可不行。”蘇峰拿捏了漣漪的軟肋,發現只要自己一說離家出走,漣漪就心軟,如今更是踩着閨女的軟肋蹬鼻子上臉。

漣漪嘆了口氣,低聲道,“大虎,委屈你了,抱着我吧。”兩人並非沒有過肢體接觸,在山上大虎背過她下山,那一日她遭人襲擊最無助之時,大虎也用溫暖的懷抱給了她安全感。

但那時候都是穿着衣服的,這時這沒穿衣服。

漣漪雙臂小心抱在胸前,護着胸。這肚兜,穿和沒穿沒什麼太大區別,和現代的胸罩差了遠了。心中暗喜,好在沒脫褲子。

大虎狠狠嚥了一下,而後十分猶豫地,掙扎着伸出手臂,十分小心搭在她身上,絲毫不敢用力。

女子的身體是如此奇妙,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口中唾液分泌,總想嚥下,相反那雙脣卻又幹枯,忍不住去用舌潤溼。

蘇漣漪在現代是老處女,但身爲醫生,別說男女之事懂得,就是精子和卵子的受精過程也是耳熟能詳,對於大虎身上起的所有變化都可以理解。半夜三更,裸着身子抱個女人,若真沒什麼反應,她就得想辦法治療他的陽痿之症了。

蘇峰見兩人終於聽話的抱在一起,又沒穿衣服,十分滿意。這長夜漫漫,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即便是陌生人都容易發生一點什麼。

大虎和漣漪兩人的互動看在他眼裡,十分默契,他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感情,所以,這件事,八九不離十能成。

蘇峰低頭,將兩人脫下的衣服都撿起來扔到另一個房間,就在蘇漣漪想鬆口氣時,蘇峰又進來了。

他走了過來,打開櫃子,將裡面的被子、褥子,還有衣服,一股腦地都搬了走,剛剛還滿滿的櫃子,一下子空空如也。

漣漪咬牙切齒,這當爹的還真是趕盡殺絕。

“你們好好休息,明早爹再來放你們出去。”說着,蘇峰又笑眯眯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鎖,關了門,“卡擦”,將房門鎖了。

兩人看着蘇峰的一舉一動,直到了上鎖的聲音消失,才反應過來,兩人還抱着。

大虎趕忙收了手臂退回到牀的左側,而漣漪也趕忙退回到牀的右側。一張牀上兩顆心,雜亂無章地跳着。

“那個……大虎,抱歉了,委屈你了。”漣漪道。沒了大虎強壯的臂膀,竟突覺得,夏夜有絲微涼。

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大虎的懷抱,溫暖,很有安全感,她剛剛竟有一種想法永遠縮在他懷中,再不出來,不用經歷風風雨雨和陰謀詭計。

“恩。”大虎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隨便答應了句。腦子是亂的,胳膊上滑膩的觸感揮之不去,貪戀那絲馨香。

緊接着,是死一般的平靜。

室內一下子黑了,原來是那苟延饞喘的蠟燭壽終正寢,室內陷入詭異的黑暗之中,平添曖昧。

“我在地上睡。”大虎一撩被子,下了牀。

漣漪一驚。“不行,被子都被那老傢伙弄了去,你怎麼睡?”

“照睡。”大虎真就躺在了地上,彎起胳膊枕着頭。

農家的屋子即便是再豪華,也沒有地板一說,地上是磚,那磚和現代的磚可完全不同,毫無平整性可言,而此時大虎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

漣漪嘆了口氣,坐起身來。“大虎,上牀來睡吧,那老傢伙狡猾的很,明日若是看到你精神不振,或者身上有一些淤青,搞不好明天要求的會更過分,他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走,你這樣不是個長久之計。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按他要求,麻痹他,他放了心,我們才安全。”

大虎想了一下,漣漪的話合情合理,卻還有顧慮。“但你……”

漣漪無奈地笑笑,“你想說名節?不認識我的人也不知我們共睡一屋,認識我的人,即便我解釋什麼都沒發生,他們也是不信的,畢竟,我們對外還是夫妻,嫁了人的女人,還有名節可言?”她說的都是實話。

大虎又是猶豫了好一會,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渣子,重新回牀沿,貼邊躺好。

“那個……挺累的了,我們……睡吧。”漣漪剛說完,想咬舌頭,怎麼這麼曖昧。

“恩。”大虎還是不知說什麼,又答應了句。

室內無光無音,更是凸顯了兩道雜亂無章的呼吸聲。

一個時辰後,蘇漣漪終於忍不住這種緊張又尷尬的氣氛,長舒一口氣。“大虎,你還沒睡吧?我們聊天。”

“恩。”黑暗中,他回答。

漣漪想了一想,“給我講講你的童年吧,當然,如果可能泄露你的身份,你可以拒絕,我們換一個話題。”

“在軍營。”大虎突然開口。

漣漪一愣,沒想到他真的能說,軍營?

“我在軍營長大,幾乎未出過軍營,除了這一次……”大虎的話戛然而止,再說下去,就要出事。

漣漪自然聽出來了,趕忙轉移了話題,“軍營?那你每天做什麼?玩什麼?”

大虎想了一下,“早起三聲鑼號是晨練號,而後是早膳,早膳過後是常規訓練。每月一次對陣操練,兩月一次演習。兒時看着將士們操練,後來大一些學了武藝便跟着一同操練,十三歲時擔任隊首長官,負責五百人,十五歲時負責兩千人,十七歲時有一隻騎兵斥候隊,一千人,到現在。”他儘量在不泄露身份的同時描述自己的生活。

漣漪一愣,“那你今年幾歲?”

“十九歲。”大虎答。

噗通一聲,是某人滾下牀的聲音。

“……”大虎擰眉,不解,他的年紀,很奇怪嗎?

好在黑暗可以掩飾住狼狽,漣漪爬上牀,“你是說……你今年十九歲?”那聲音滿是不可思議。

“恩。”大虎答。

天啊!蘇漣漪要瘋了!她一個三十一歲的老女人竟然在一個十九歲的小孩兒懷中找安全感!讓她死了算了!

將被子狠狠捂在臉上,丟人!真是丟人!

大虎等了好久也不見她說話,卻不停將被子塞到臉上,不解,“怎麼?”

漣漪除了欲哭無淚就是欲哭無淚,“我……沒想過你這麼小……不是,是這麼年輕。”

“那你以爲我多大年紀?”大虎問。

“最少三十……”被子中,漣漪的聲音悶悶的。

“……”

這也不能怪她,那大虎臉上滿是痘瘡,除了輪廓能看清,根本看不出容貌如何,還有那麼高的個子,渾身發達的肌肉,加之他那悶得不能再悶的脾氣,誰能想到這是名少年!?

大虎想了一下,道,“十九歲,很小嗎?我們軍營很多將士十五歲便娶妻生子,和我要好的……一人,十七歲已有一兒一女。”他這,還算是年紀大的。

“不是,我說的小,是針對我的年紀。”漣漪答。

“你今年不是也才十七嗎?”大虎道。

“……”好吧,蘇漣漪無奈,心理年齡和生理年齡出現嚴重代溝。不得不說,這古代人確實比現代人要早熟,也許現代父母更加溺愛孩子吧,將孩子放在羽翼之下不忍讓其過早面對風雨。

而古代卻不是,用十歲的標準要求五歲的孩子,用二十歲的標準要求十歲的孩子,用三十歲的標準要求十五歲的孩子。於是其結果便是這樣的早熟。

“你呢?”

出乎蘇漣漪的預料,大虎竟問起她的事。這是不是就說明……他想了解她?漣漪不解,雖然一把年紀,卻沒處理過這些問題。

過了好一會,見蘇漣漪不語,大虎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而是,我說了,你也許會驚訝。”漣漪苦笑,“如果我給你講,你不要有任何質疑,信就信,不信就當聽個笑話。你若是同意,我就說。”

“恩,同意。”大虎道。

黑暗中,漣漪的脣角勾起,側過身子,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

“你的童年很無趣,我的也是。很小的時候,小到根本不記事,莫名其妙的被稱爲神童,其結果便是家人的大力培養。補習班,英語班,奧數班,興趣班,數不勝數。我的記憶就是從那些培訓課程開始的。

後來上了學,連跳三級,還是名列前茅,最終以理科狀元的成績……呃,我所說的狀元和你們這裡不同,是不用面見皇上,也沒有官職的,僅僅是一個形容詞,就是說一個地區的第一名。”

“恩。”漣漪說的話,大虎一句都聽不懂,卻還是聽着,不提出疑問。

“考入了醫科大學,後來就學了醫,去了醫院工作,後來就……”就被病人謀殺了,呵呵。

大虎能感受到蘇漣漪的口吻突然哀傷,卻不知怎麼安慰,只能靜靜地聆聽,陪着她,度過一個漫漫長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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