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磔眼眸裡的濃怒狂卷不止:“是因爲程致遠要來芭堤雅,你纔會飛來T國吧?!”
他從儀表盤上方抓起一張航班信息表用力的扔到她的身上。
上官琦拿起航班信息表一看,臉色一變,火騰的一下上來:“你什麼意思?”
左野磔狠狠的冷斥着:“那你的意思又是什麼?你跟小雨說你人在新加坡,請你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會飛了T國,陪同程致遠出席這種王候公貴級別的私人宴會?!你上官琦到底是以程致遠的什麼人的身份陪他出席?!”
上官琦又怒又窘,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竭力把上揚的火氣給壓制下去:“第一,我和他只是半路遇上,關係沒有你想像中那般複雜;第二,我不知道他會帶我參加這麼私人的私人聚會,事先也不知道他的朋友都是些誰,我請他吃飯,純粹是爲了感謝他三番幾次的出手幫了我,只是這樣,也就是這樣。”
她也惱怒,她也有脾氣,可她真的不想被他莫然其妙的誤解。
“你是要愚蠢到什麼地步,纔會看不清他接近你的意圖?!”
左野磔明顯聽不進她說的話,他根本不相信事情會那麼簡單,那麼碰巧。
程致遠如果沒有深懷目的,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多的湊巧?
艾克斯的那兩次,他可以當作真的是碰巧,程致遠看在朱子橈與顧惜的關係的份上,出手幫助一下他們的朋友,也不是說不過去。
但是,在T國的巧遇呢?
程致遠明明直飛曼谷,爲什麼會突然現身於華欣,然後偏偏就跟她走同一條偏靜的海岸公路前往芭堤雅?還剛好又遇上她?
若這也能解釋成真的那麼巧合的話,那麼像這種只宴請一些管理着數十億甚至數百億對衝基金的基金管理者,及少數王候貴族參加的私人盛會,程致遠爲什麼會帶她出席?
他是沒有女人還是缺少女人?!
上官琦沒有說話,眼瞳靜止着,半晌她說:“如果你覺得他接近我,是爲了從我這裡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很抱歉,我什麼也不能給他。我會告訴他,我一年見我男朋友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即便我爲了他而移居東京,長住在他的家,我仍然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在哪架飛機上。”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很平靜,但鏗鏘,那近乎無溫度的嗓音,字字句句,都清晰的釘進了左野磔的耳朵。
左野磔明顯的愣了一愣:“你是因爲這個而生我的氣?”
上官琦冷笑着搖頭:“如果十年,你還沒發現我想要的是什麼,那麼,我們暫時分開是很有必要的。從來沒有程致遠,他只是你的一個假想的情敵,你只想找對手,對於你來說,你的對手遠比我重要。”
說罷,她擡手按下中控鎖,趁左野磔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推車門下車。
左野磔抿着嘴角瞳光深深的看着前方的細長身影,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方向盤。
數秒之後,他深蹙着眉推門下車,大步過去一把拉住了這個即便生氣,也冷定得可以的女子。
“小琦!”
上官琦沒有掙扎,也沒有動,只回過身來,擡眸看着他的眼睛:“磔,我們都很瞭解對方,會走到這一地步,只是遲早的問題。”
十年,夠漫長了。
漫長至,就這麼一點點的湮滅掉所有的激情,漸而習慣對方的存在。
只是當愛情變成習慣,很多東西,就會慢慢的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承認我有時因爲太忙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真想不出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
左野磔仍舊不是很願意相信,一向百依百順的女友突然態度強硬起來,只是因爲他時常在各國飛來飛去不能陪在她身邊的原因。
這十年,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如果你覺得我沒時間陪你,那我以後儘量抽時間……”
“磔,”上官琦皺皺眉,異常淡靜的打斷他:“忙不是藉口。”
左野磔眉心緊緊的糾着。
“望是金牌涉外律師,J國皇室首席法律顧問和無國界律師,他再忙,不會夜不歸家讓小雨擔心;稚是腦外科權威專家,忙起來幾天幾夜不休不眠,他不會讓風鈴感覺到自己只是一個人;雷管理着J國最大的幫派組織,也有自己的生意,他可以爲了顧惜扔下一切,說走就走。你,你可以嗎?你有曾爲陪我而放下過你的工作嗎?”
左野磔動了動脣,變得異常沉默。
他承認,他是個標準的工作狂,他以爲這麼多年來小琦是習慣且理解的,他們的關係一直這樣維繫,一直感覺這樣的相處彼此都感到輕鬆自在,他以爲她也喜歡保持着這樣的現狀。
所以,婚事一直因各種事情而拖了下來。
他知道,小琦不是那種嬌蠻任性不講道理的人,她總是很理性的呆在他的身邊,雙方家人,也早都認定他們的關係,連外界,都確信她將會成爲左野家的豪門長媳。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沒有什麼不對。可有些東西,就這麼突然的,發生了質變。
上官琦原本也不想說這麼多,她不想自己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可她終究只是個女子而已。
“磔,我們都長大了,不再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我們的問題,不是你所看到的這麼簡單無聊,它,其實一直都在,只是,你從沒發現而已。”
她靜靜拿掉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仰頭凝上他的眼睛:“磔,我們只是需要給彼此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