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晉延看着文婷熙,眼中的神色,是她那雙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看不清楚的。
嗤笑,文婷熙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她別開視線,出聲道,“對不起?遲晉延,你真令我意外,原來你也會說對不起。”
這麼**裸的嘲諷和鄙夷,遲晉延咬牙挺着,薄脣輕啓,他出聲道,“婷熙……我真的不知道你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文婷熙眼睛看着別處,她出聲道,“是啊,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的一切,你從不關心,你只在乎我是不是又給你惹了什麼麻煩,是不是又讓你面臨着什麼困難。”
遲晉延心裡面堵得難受,這是他第一次,算是認真的跟文婷熙之間談話,但卻沒想到,原來他的自以爲是,都是文婷熙不願輕易去碰的傷痛。
喉結微動,遲晉延出聲道,“如果你早跟我說,我一定不會這樣。”
文婷熙心酸,她側着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強忍着心底的難過,她開口道,“就因爲我懷了你的孩子?這樣的憐憫,我不稀罕,現在孩子也沒了,你真的不必這麼假惺惺的,我不會賴上你,孩子是我自己要求做掉的。”
文婷熙說的冷漠和拒絕,但是天知道,當時沒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時,她的心,是怎樣的難過。
遲晉延不是母親,他不知道流產會給一個女人,帶來怎樣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傷痛,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能清楚的看到文婷熙的眼淚,也那樣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心在難受。
看着文婷熙,遲晉延道,“我會補償你的。”
文婷熙閉上眼睛,紅脣輕啓,出聲道,“你會跟我離婚嗎?”
心太難受了,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遲晉延猛地皺起眉頭,本來酸澀的心,瞬間又被憤怒所充斥。
如果是平時,遲晉延一定會毫不猶疑的說出傷人的話來,但是現在,他卻強忍下這口氣,足足過了半分鐘,他才壓下這股邪火,薄脣輕啓,出聲道,“婷熙,這次是我做錯了,你可以怪我,但是我會補償你的……不是以離婚的形式。”
文婷熙咬緊脣瓣,閉目不語。
遲晉延見狀,緩步向前,他坐在牀邊,伸出手,握住了文婷熙的手。
文婷熙渾身一僵,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遲晉延用力握住,出聲道,“婷熙,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了,堆積在一起,就變成了怨恨,如果你早跟我說,也許我們之間,不用走到如今這一步。”
文婷熙心酸難忍,她死死地皺緊眉頭,似是這樣才能忍住不哭出聲來。
遲晉延擡起手,撫摸文婷熙的頭頂,疼惜且憐愛。
似是過了一分鐘的樣子,遲晉延忽然輕聲道,“婷熙,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文婷熙不可抑止的眉頭一蹙,沒有說話。
遲晉延繼續道,“我們之前的誤會太深了,從來沒有好好地在一起談過,我竟是連你懷孕和流產都不知道,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但是從今以後,我希望我能好好地補償你,婷熙,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文婷熙的眼淚,從濃密的黑色睫毛中,爭先恐後的涌出來,緊咬着脣瓣,她一聲不吭。
遲晉延看她這幅樣子,心裡面也比她好受不到哪裡去,似乎是怕她拒絕他,遲晉延連緩兵之計都用上了。
“婷熙,你不必現在就急着回答我,一切都等身體養好了再說。我一會兒就給你們劇組打一個電話,給你請假,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回去拍戲,留在峂城養好了再說。”
文婷熙不說話,她閉着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戶中照進來,打在病牀之上,文婷熙眯起視線,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一名護士給文婷熙換吊瓶,見她醒來,微笑着道,“文小姐,您醒了啊?”
文婷熙眼睛很腫,自己睜着都難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護士出聲道,“文小姐,掛了一晚上的水,吃點東西吧,這裡有小籠包和清粥,都是遲先生買來的,特意囑咐我,讓你一起來就吃的。”
文婷熙聽到遲晉延的名字,心裡面就不好受,她不做聲。
護士徑自幫文婷熙搖牀,然後支起餐桌,把東西都擺到文婷熙面前,出聲道,“文小姐,遲先生對您可真好,您生病住院,他在這裡陪了您一個晚上,早上六點剛走。”
文婷熙依舊不語,護士把裝着小籠包的袋子打開,小籠包還是熱的,一股嫋嫋的熱氣上涌,文婷熙看在眼中,心中五味雜陳。
小籠包,清粥,配上四樣小菜,這是遲晉延特地給文婷熙準備的。
護士連筷子都給文婷熙擺好了,文婷熙不好拒絕,只能湊合着吃兩口。
中途,文婷熙的主治醫生過來,見她在吃早餐,醫生出聲道,“文小姐,遲先生之前並不知道您流產的事情吧?”
文婷熙微垂着視線,嗯了一聲。
醫生略帶抱歉的表情道,“真不好意思,我昨天也是有點着急,加之沒有認出遲先生來,所以就跟他說了您曾經流產的事情,沒有給二位帶來什麼不便吧?”
文婷熙低聲回道,“沒有。”
醫生道,“文小姐,我看遲先生是真的擔心您的,他昨天守在外面,臉色都變了。”
文婷熙沉默半晌,然後出聲道,“我工作太忙,暫時不想要孩子,所以就去做了流產,他不知道。”
醫生聽文婷熙這麼一說,這才釋然的道,“嗐,工作是要緊,但也不要影響身體啊,文小姐身體有些弱,這一次真的要好好調理了,不然以後要跟着做病的。”
文婷熙點頭,出聲回道,“我知道了。”
醫生走後,文婷熙叫護士撤了餐桌,她側身躺着,不多時,就聽到房門被人推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