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琛見遲晉延悶悶不樂,他端起一杯白酒,對遲晉延道,“來,心裡面有氣,喝點酒之後就說出來。”
遲晉延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跟黎耀琛碰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酒就是這樣,有的時候,越是希望自己醉了,卻發現心中越是清醒。
也許,真的是應了那句話,酒不醉真愁之人。
三人喝了四十多瓶的啤酒,還有五瓶白酒,遲晉延頂多六分醉,景帆出去吐了一次,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來的時候,出聲道,“沒喝好啊,我們轉個場子,繼續。”
黎耀琛伸手拍着遲晉延的肩膀,含糊着道,“晉延,你着急回家麼?”
遲晉延下意識的嗤笑了一下,然後道,“回家?回家幹嘛?”
一個人對着偌大的空蕩房間,說想她嗎?
聞言,黎耀琛踉蹌着起身,然後道,“那還說什麼了,走着,換個場子,我們繼續,我還就不相信了……”
說着,他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好在身前有個椅子,他扶住了椅背,這才堪堪站穩。
景帆皺眉道,“你看你那個樣?鄙視你!”
黎耀琛道,“等……等我去個洗手間……”
景帆跟遲晉延先出去外面,坐在車中,許是過了十分鐘的樣子,黎耀琛才從裡面出來,他明顯比之前清醒了不少,景帆懂,都是過來人,一定是吐過了。
三人坐在車中,景帆叫了代駕,開去他的娛樂城夜魅。
在去夜魅的途中,景帆就拿出手機,看樣子是叫人過來一起玩。
他放下手機之後,黎耀琛道,“叫誰了啊?”
景帆道,“都是認識的人,晉延剛從外地回來,就當是給他接風了,大家好好玩一玩。”
黎耀琛道,“六子在不在?他酒量好,也就只有他能跟晉延拼一拼了。”
景帆道,“我必須叫他來,今天……”
車上,兩人聊得熱鬧,遲晉延仰頭躺在後面的靠背上,像是睡着了的樣子,但是他們的話,他都聽到了,只是,有些無力開口罷了。
車子一路開往了夜魅,下車之後,三人邁步往樓上走去。
景帆是夜魅的老闆,他在樓上常年留着一個最大最好的私人包間,就是方便這個哥們,誰有個事兒,過來這邊玩的時候用。
三人上去樓上包間的時候,包間裡面,已經到了十幾個人,景帆見狀,立馬人來瘋的上去跟他們擁抱,然後笑着道,“呦,夠速度的啊,比我們還快?”
其中一個短髮男人笑着道,“我們就在樓下玩來着,上個樓的功夫,還能有多慢啊?”
景帆笑道,“夠意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們有三百天都是長在我這裡消費了。”
男人道,“那你看,我們這關係,誰跟誰啊?”
景帆回頭看向正邁步走來的遲晉延,然後道,“晉延,一會兒我們玩會兒牌吧?”
遲晉延心裡面空虛的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了一樣,他現在只希望用紙醉金迷跟燈紅酒綠來淹沒和填補自己,聞言,他笑着道,“好啊。”
屋中有麻將機,遲晉延坐在東家的位置,其他又補上了三個人,屋中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隨着人員的不斷增多,氣氛看起來倒也熱鬧。
別人打牌輸錢,遲晉延打牌,輸了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就喝了不少,打牌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樣子,連着輸了好幾封,身邊的紅酒瓶,很快就堆了好幾個。
就算是酒神,也有封頂的時候,打了幾圈麻將,遲晉延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從麻將桌上下來,重新回到沙發上,景帆拿着麥克風唱歌,見遲晉延回來,他坐在遲晉延身邊,把麥克風遞給他,然後笑着道,“來一首吧?”
遲晉延淡淡道,“不唱。”
景帆對着麥克風道,“來,給點一首《想你的夜》。”
有人坐在靠電腦的沙發上,聞言,就點了一首關喆的《想你的夜》。
景帆把話筒遞給遲晉延,然後伏在他耳邊,出聲道,“唱吧,沒人知道你想的是誰。”
遲晉延接過話筒,看着巨大LED中的MV,屋中響起了熟悉的音調,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唱道,“分手那天,我看着你走遠,所有承諾,畫成了句點,獨自守在,空蕩的房間,愛與痛在我心裡糾纏,我們的愛,走到了今天,還不是我太自私了一點,如果愛可以重來,我會爲你放棄一切。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邊,不知道你心裡,還能否爲我改變,想你的夜,求你再讓我多愛你一變,讓愛,回到原點……”
大家都玩的熱鬧,聽到遲晉延唱歌,也只是停下來,拍手叫好,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更沒有看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晶瑩淚光。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邊……
沒有人比遲晉延更清楚,他現在有多麼的想念文婷熙,她現在在做什麼?在哪裡?是不是也像他想念她這般的,想他……
遲晉延一曲結束之後,身邊以景帆爲首,紛紛拿起酒杯,向遲晉延敬酒。
遲晉延如今想的,能做的,也就只有大醉一場了,他來者不拒,對方甚至不用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他接過來就喝。
終於,遲晉延也喝醉了。
他整個人如癱軟了一般,仰倒在身後的寬大真皮沙發之中。
黎耀琛跟景帆,一左一右的躺靠在他身邊,昏暗的房間,迷離的燈光,喧囂的氣氛,終於,遲晉延微笑了。
景帆側頭看向遲晉延,出聲道,“哥們,心裡面好點了嗎?”
遲晉延勾起脣角,笑着回道,“好。”
景帆笑着道,“以後有什麼不爽的,難的事,就來找哥們,哥們替你統統擺平。”
遲晉延道,“感覺以後也要成天來你這裡了……”
景帆笑着道,“你這麼有錢,在我這裡消費一點點,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遲晉延聞言,也笑了出來,擡起眼睛,他看向頭頂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還是光線太暗,他眯起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