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箐,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或者說,蘇子淵有得罪什麼人嗎?”沈墨一大清早急急忙忙的給杜箐打電話。
杜箐抓着頭髮迷糊着從牀上坐起來:“做生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問的是哪一個?”
沈墨沉默了幾秒纔開口:“我今天早上翻郵件箱的時候,有人給我發了你和蘇子淵的親密照。”
杜箐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涌去,耳邊是血液轟鳴造成的耳鳴聲。無數不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劃過。
“只是普通的牽手接吻的照片。”沈墨補充到:“但是不能保證,對方手裡沒有其他更過分的照片。”
杜箐送了一口氣,隨即對沈墨說:“你把照片先發過來。”
沈墨說:“好。”
杜箐又問他:“你現在人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你。”
沈墨報了地址,杜箐隨便扯了套衣服風一般的從房子裡衝出去。
“箐箐,不吃早飯嗎?”吳婉在杜箐身後叫她,杜箐朝背後揮揮手,飛快的出了門。
杜箐一面往沈墨處趕,一面給蘇子淵打了電話,無數種有關陰謀的設想在杜箐腦海中閃爍。
沈墨如已經從沈家的大宅子裡頭搬了出來,他的單身公寓在北京市中心的某個高級小區,給杜箐開門的人卻不是他本人,而是個身材高挑胸大腿長的美妞兒。她穿着件很女士長身材,緊身的牛仔褲將她腿部的線條暴露無遺。
“你就是杜箐吧,沈哥在書房等你呢。”她給杜箐開了門,話音裡帶着濃濃的東北味兒,言罷,將杜箐引到屋子裡。
杜箐也沒心思打量房屋陳設,直接進了書房,也因此忽略了那位東北大美妞那愧疚又戒備的眼神。
“來得這麼快。”沈墨從桌後擡頭看了杜箐一眼,杜箐一臉嚴肅。
“照片並不出格,只是普通的牽手接吻而已。”沈墨站起身,讓杜箐自己瀏覽那些照片。
看完照片之後,杜箐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對方有附帶說什麼話之類的嗎?”
沈墨搖頭,杜箐陷入沉思。
蘇子淵做事情一向手段狠利,真被哪些狗急跳牆的跟蹤牌照,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照片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威脅的手段,而真正的重點,應該是背後的目的纔對。
“咳咳……你跟蘇子淵,在公衆場合……”
沈墨有些尷尬的開口,杜箐臉色紅的跟火燒似的,正在這個時候,漂亮的東北妞兒端着茶點進書房來,將托盤放在書桌上,一舉一動都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杜小姐,沈哥已經託人去查郵件是從哪裡發過來的了,你先喝杯水吧。”
杜箐接了水杯,也沒心思管沈墨與那美人兒之間的暗潮涌動,只是在腦子裡不斷回想,到底誰更有可能發這封郵件。
就在幾人沉默的時候,門口的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蘇子淵進門對沈墨點點頭,權當打過招呼,便站到了杜箐身後,扶住了她的肩膀。
“沒事的,家裡和辦公室都放了反竊聽器,不會有更過分的照片的。”
蘇子淵溫聲安慰,杜箐看他一眼,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委屈的哭了出來。
如果真的有更加過分的照片,這對兩人的名譽都會是巨大的損害。而杜箐作爲女人,受到的影響自然會更大。
蘇子淵閉上了眼睛,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杜箐是爲數不多的那個幾個讓他放在心坎上的人,她流淚,比他流血更難受。
沈墨對蘇子淵使了個眼色,蘇子淵點點頭,安慰好杜箐,跟對方走出了書房,坐在客廳裡。
“剛剛接到電話,不止我這裡收到了照片,還有幾個圈裡的朋友也收到了。”沈墨對蘇子淵說。
“我知道。”蘇子淵面沉如墨,鳳眸中閃過一絲血腥的光:“我來之前接到了顧然的電話,剛剛託他去查郵件的來源。”
蘇子淵這樣一說,沈墨放心了不少。顧然是國安的人,只要是在華夏境內的事情,就沒有這幫子無孔不入的傢伙查不到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蘇子淵就接到了顧然的電話:“你現在在哪裡?事情有點難辦,我現在過來。”
“難辦是什麼意思?”蘇子淵問,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發照片的人比較特殊,恐怕連你也不太好處理。”電話那頭,顧然的聲音十分無奈,還有着不解:“電話裡不好多說,報地址我馬上過來,我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
“我在沈墨這裡。”蘇子淵說。
顧然開着掛牌子的官車一路雷厲風行的過來,帶來了一個讓衆人疑惑不解的問題。
“我查到的郵件發送地址是在西北。”
蘇子淵思索好一會兒,都沒能找到自己在西北有什麼仇家。蘇家主營房地產,西北那種地方,投資礦產之類還不錯,但是買地蓋房子?他除非是瘋了纔會去做。
“然後呢?”沈墨問:“你不會查了一個小時,就查到發送地是在西北吧。”
顧然擺擺手:“接下來的東西,我們插手都不合適。”
他解釋道:“我定位了發送地址,然後查了衛星地圖,你們知道具體地址是哪裡嗎?”
“哪裡?”蘇子淵擡眼。
“西北省省長杜鈺家裡的二樓。”顧然一攤手,表情無奈:“別人的家務事,我怎麼好貿然插手。”
蘇子淵的表情更加沉鬱了,彷彿整個人都埋進了一種深層次的黑暗裡。他問:“現在收到照片的都有哪些人?”
“都是咱們圈子裡頭的。”沈墨說:“我、霍勁、顏睿、朱統。”
“還有章鼎。”蘇子淵補充道,覺得格外的不解:“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縱使他田總英才,也想不出杜家人把他和杜箐的親密照發給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幫他逼退情敵嗎?
“至少有一點不需要擔心了,不會有更過分的照片流出來了。”顧然拍拍蘇子淵的肩膀,說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這可不一定。”不知何時,杜箐已經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她眼圈雖然還有些紅,神色卻很冷靜:“我在某些人眼裡,恐怕還算不得杜家人。”
“什麼意思?”蘇子淵神色一凜。
“字面上的意思。”杜箐光明正大的坐在了蘇子淵身邊,手裡握着茶杯。處於空調猛烈的室內,她身上竟然還出了一身汗。
“沈哥、霍勁、顏睿、朱統和章鼎,你知道這些人有什麼共同點嗎?”杜箐冷笑:“這些人都是我媽作爲聯姻對象爲我介紹的,換言之,這是我父母當初最看好的、在杜家的交往圈子裡頭最爲優秀的青年才俊。”
話以至此,剩下的無需多言,在做的極爲都是人精,不存在聽不懂杜箐的意思。這些人,即便與她做不成男女朋友,也是她未來的交際圈子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有更讓人難堪的照片流出去,她要怎麼和這些人打交道?
再進一步,這分明就是封死了她在京城的人脈圈,連同蘇子淵一起,都只能窩在c城。因爲,在京城這個圈子裡,他們永遠都擡不起頭來。
“我倒覺得未必。”沈墨說:“杜家的團結是出了名的,再說你二叔根本沒有理由跟你計較些什麼。”
“西北,可不是隻住了我二叔一個人。”杜箐幽幽的說。
在場三人頓時都坐直了身體。
“我去一趟西北。”蘇子淵說。
杜箐按了按他的肩膀:“得了吧,你老實呆着,我爸媽本來就對你不滿意,你還給自己身上惹事兒。”
她挑着一根眉,語氣涼薄又困惑:“我跟杜瓊的接觸雖然不多,但是也看得出來,她絕對不會蠢到呆在自己家裡,用自家的電腦往外發這種照片。”
“顧然,託你查查最近有哪些人去了我二叔家,成麼?”杜箐說:“現在,我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幫我做這件事了。”
顧然無奈點頭。
“至於沈大哥,恐怕得幫我稍做遮掩,別讓那些照片太快流到我爸媽眼睛裡。”
“爲什麼?”沈墨問:“直接讓伯父伯母來處理豈不是更好?”
“不,這次我想自己來處理。”杜箐搖搖頭,並沒有多做解釋。
事後,杜箐坐在蘇子淵的酒店房間裡,兩人摟在一起,蘇子淵問:“爲什麼想要自己處理。”
杜箐冷笑,神色變得凌厲起來:“開什麼玩笑,既然這次是我受了委屈,自然要把這個委屈給受足了!不然,都是一家人,還不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與其被人三番兩次的挑釁,還不如一次性把姿態做足了。”杜箐靠在蘇子淵的肩膀上:“蘇子淵,我除了父母的維護,什麼都沒有。我就是個空架子,面上好看,實際上什麼都是空的,風一吹就倒。”
“這一次,我一定得讓那些不把我當一回事兒的人看看,我到底是憑什麼,跟他們站在同一個場合喝同樣的酒。”
“我是個空架子又怎樣?只要外頭的那堵牆夠堅固,哪裡有風吹得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