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面縫合頁上的記錄,令葉桀一陣愕然,但很快,他便理清了信息的來龍去脈。
“這麼說來,金輪殿主是用一念轉輪,將自己所受的致命傷,轉移到了殿內其他鬼魂身上。”
“那些鬼魂無法承受這般猛烈的攻擊,已然魂飛魄散,但擊殺者仍舊算在發動攻擊的我頭上,而屬於修羅的權能,讓我能獲得被我消滅的鬼魂身上的所有陰德……”
這一發現,令葉桀心中大喜,連帶着望向金輪殿主的眼神,也變得殷切起來。
獲得冥靈殿主帳,將六面縫合頁提升爲七面縫合頁後,縫合頁對於功法檔案的權限也變得更高,但葉桀卻苦於陰德不夠,沒法進一步修改身上的功法等級。
令葉桀興奮的是,他所欠缺的千萬陰德,如今卻在金輪殿主身上看到了眉目。
換句話說,只要將金輪殿主擊殺的次數夠多,在一念轉輪的幫助下,葉桀也能獲得難以想象的陰德,足以將身上的功法,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金輪殿主可不知道葉桀心中所想,只覺得葉桀望向自己的眼神,忽然之間變了。
見識過一念轉輪的神奇後,葉桀的眼神不是焦慮不安,又或是汗流浹背,相反,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欣喜,就像是飢餓了無數年的餓鬼,忽然看到一桌精美盛宴一般,當中所透出的含義,就連金輪殿主也感到一陣發毛,下意識身體一縮,不明白葉桀到底是什麼意思。
即便如此,金輪殿主氣勢上也不能弱了,當即開口怒斥:
“你還不知道吧?凡金輪矗立處,皆有轉輪之人。憑你的實力,想要殺了我,就算我站着不動,讓你殺上千百次,我照樣安然無恙,你的靈力,足夠堅持那麼久嗎?除非你將金輪殿外加高句麗國所有人都殺了,否則的話,你破不了我的一念轉輪!”
聽聞此言,葉桀不急反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倒是你,可不要到時候堅持不下來。”
“你……讓你嚐嚐金輪殿的符兵!”
金輪殿主勃然大怒,斷然不會容忍葉桀之舉,隨即伸手入懷,掏出一把深黃符紙,符紙落地,表面繪製的諸多異獸圖案騰飛而起,化作一個又一個攔路勁敵,當中某些龐然大物,更是散發着一轉鬼仙的氣息。
對於這些手段,葉桀鎮定自若,他的眼裡只有金輪殿主。
“神龍變——神龍擺尾!”
符兵攔路,葉桀催發龍元,真龍之氣透體而出,帶起龍吟虎嘯般的威勢,而他下盤蓄勁,身似龍舞,騰空旋踢。
只聽得一聲悶雷般的炸響,前方攔路的高大符兵如受重創,身形如破布娃娃般倒飛出去,撞開沿途所有阻礙,諸多符兵皆橫七豎八的倒向一旁。
葉桀一擊開道,順勢前衝,又一次直衝向金輪殿主。
“神龍變?剛剛我還沒發現,那分明是廣王殿主的功法!”
將葉桀的招式看在眼裡,金輪殿主暗暗心驚。
別看葉桀的境界還未登臨鬼仙,但他所用的種種招式,全都大有來頭,又是冥靈神決,又是廣寒劍訣,如今更是施展出神龍變,這些功法任何一項單拎出來,可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如今盡數彙集於葉桀之手,如何能讓金輪殿主不驚訝。
“敢在金輪殿施展神龍變,我看你是自尋死路!”
金輪殿主眉頭緊鎖,數十年前,還在人世的廣王殿主化身神龍,率百萬大軍東征,金輪殿主時任高句麗國師,在戰爭中節節敗退。
其中,廣王殿主的神龍變,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與神龍日夜鬥法,最長的一戰打了數月之久,仍舊不分伯仲,如果不是廣王殿主後方生變,逼得他率軍回去平亂,那場戰鬥的結果還真不好說。
如今又一次見到神龍變,昔日的回憶也在金輪殿主腦海中不斷涌現,而他發出一聲冷哼:
“如果是數十年前,這神龍變,還真讓我十分棘手,可惜,金輪殿已今非昔比,爲了防範神龍再臨,我早已在金輪殿中修建了縛龍鎖,便讓你嚐嚐縛龍鎖的厲害!”
龍爪橫掃,金輪殿主的身軀悄然破裂,而後又重新復原,但葉桀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葉桀特意選擇近身而戰,而不是在遠處催發修羅十三劍的劍芒,便是爲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金輪殿主多次擊殺。
剎那間,龍爪的虛影將金輪殿主全然籠罩,葉桀攻勢如潮,動作如狂風暴雨,每次金輪殿主剛一復原,他的下一擊便再度來到,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約莫將金輪殿主擊殺了數十次,葉桀動作一緩,他低下頭來,卻見一道銀光鋥亮的鎖鏈,朝着他的身軀纏繞而上,與此同時,一股巨力也拉扯着葉桀飛速後退,最終將他捆綁在一根鐵柱上,令他動彈不得。
金輪殿主拂袖而立,被葉桀擊殺了那麼多次,他的面色有些難看,不過也正因如此,對於葉桀的實力,他也有了全然瞭解,心中放鬆不少,朗聲開口:
“這縛龍鎖,乃是專爲擒龍而設,以你的神龍變,斷然無法將其掙脫,別說是你,就算是廣王殿主來此,也拿這縛龍鎖沒轍。便讓我用金剛鎮魔,來將你好好渡化……”
葉桀龍軀一震,渾身鐵索嘩嘩作響,可這縛龍鎖,卻如同附骨之疽般將他牢牢纏住,體內龍元更是像遇見天敵般不聽使喚,任憑他如何掙扎,都沒法將縛龍鎖掙脫。
金輪殿主饒有興趣的打量葉桀,想要看出他眼底的絕望與不甘,可葉桀的反應,卻讓他失望了。
被縛龍鎖擒住,葉桀不慌不忙,他的全部注意,都放在懷中的七面縫合頁上。
【姓名:葉桀】
【陰德:三千五百七十萬】
金輪殿主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念轉輪,也在無形中成就了葉桀,讓葉桀依靠修羅權能,獲得了難以想象的陰德。
足足三千多萬陰德,葉桀這輩子,都未曾得到過如此龐大的一筆陰德,而今卻好生生的記載在他的檔案上。
尋常鬼差,就算有了一大筆陰德,也只能將陰德用於轉世投胎,再不然就是購置法寶,而葉桀在七面縫合頁的幫助下,卻能利用陰德,直接修改自身檔案,從而獲得脫胎換骨般的提升!
“也許我剛剛的神龍變,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在呢?”
葉桀淡淡一笑,眉角上揚,眼底顯出十足自信,與此同時,他懷中的七面縫合頁,正飛速浮現一段新的文字:
【生死簿記賬:】
【摩羅歷六百三十九年秋,修羅桀花費兩千萬陰德,修改功法檔案。】
【神龍變(道始)已修改爲神龍變(萬化)。】
【菩提心法(道始)已修改爲菩提心法(萬化)。】
隨着縫合頁上記錄浮現,一股強悍至極的力量,也在葉桀體內升騰而起,連帶着令金輪殿主也心驚不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神龍變作爲鎮國絕學,無論是用於戰鬥,還是其他方面,都有着不俗的效果,遠遠勝過其他功法,葉桀選擇在第一時間將其提升。
而菩提心法,效果更爲全面,葉桀所學的所有其他功法,都不會低於菩提心法三個等級,光是提升這一項功法,便足以令葉桀綜合實力,得到難以想象的攀升。
感受着體內涌現的強悍力量,葉桀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他用力一扯,只聽一聲脆響,剛剛還將他的身軀束縛,令他動彈不得的縛龍鎖,如今卻寸寸斷裂,碎爲微塵。
“這……掙脫縛龍鎖又如何?你還是沒法破了我的一念轉輪!”
金輪殿主定了定神,整個人都冷靜下來。
誠然葉桀展現出來的實力,令他感到十分意外,但他身爲一殿閻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又怎麼會因此而慌張不斷?
只要有一念轉輪在,他便始終立於不敗之地,就像他說的那樣,就算葉桀力量再強,沒法破了他的法,最終拿他無可奈何。
葉桀倒也不急,他龍瞳緊閉,在腦海中檢索着剛剛多出的海量知識。
每次修改功法檔案,都會令葉桀腦海中多出海量關於該功法的知識,就好像葉桀將該功法演練了千百年一般,某些並不起眼的細微之處,以及不爲人知的特殊用法,早就在千百年的演練中,沉到了記憶最深處,不仔細思索,還真想起不來。
不多時,當葉桀眼瞳再度睜開的時候,他的嘴角也揚起幾分笑意,他找到了剋制金輪殿主的辦法。
金輪殿主還不知道危險來臨,開口打破僵持:
“修羅桀,我認可你的實力。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要是耽誤了任務,摩羅殿下追究下來,我們誰也跑不了,打到最後,也只是兩敗俱傷,誰也沒法得好,要不然的話,還是就此揭過,我答應你,不會爲了個人之事耽誤刺殺任務。等到任務結束後,再來對付殺害我門人的賊人,你看這樣可好?”
一時間,金輪殿主的言語間,竟然有了幾分服軟之意,這個消息傳出去,足以令所有知曉此事之人驚訝不已。
身爲一殿閻羅的金輪殿主,在東勝神洲向來說一不二,就連巫神殿主,在氣勢上也被他壓過一頭,不得不棲居東海之外。
而今,金輪殿主卻對葉桀好言服軟,願意改變之前的舉動,連門人的仇恨都能放下,原因無它,從葉桀身上,他隱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他從未見過葉桀這樣的修羅,身上有着諸多頂級功法,有些功法甚至令他也羨慕不已,而葉桀的實力,更是出乎他的預料,本以爲極限已到,但葉桀偏偏能展現出更強的力量。
葉桀的實力,令金輪殿主捉摸不透,越是猜測,心中便越發生疑,無奈之下,只得暫且退步,按照葉桀的要求來。
金輪殿主心中算盤打得好好的,葉桀必然會同意他的條件,兩人暫且休戰,而後在刺殺任務上,只要自己略施小計,便能讓葉桀孤身置於險境,遭到巫神殿衆人的全力針對,等他和巫神殿主打的兩敗俱傷,自己再收漁翁之利,獲得魔羅殿主的賞賜。
只可惜,葉桀卻並沒有接受的意思,而是打定主意,要將金輪殿主徹底剷除:“我倒覺得,我一個人去執行任務,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察覺到葉桀言語中的不善之意,金輪殿主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怒意:“豈有此理!你當我會怕了你不成?好好領教一下,屬於我的厲害吧!金剛鎮魔!”
金輪殿主大喝一聲,目似金剛,積蓄許久的仙元終於迸發開來,與此同時,葉桀頭頂也浮現出一座宏偉古城,古城猶如一座大山,從葉桀頭頂鎮壓而下,便要將他鎮壓成肉醬。
“你尚未登臨鬼仙,無論功法多麼強悍,體內靈力總有個限度。你如此無節制的施展功法,體內靈力還能剩下多少?乖乖在金剛鎮魔下魂飛魄散吧!”
金輪殿主朗聲開口,自打戰鬥開始以來,他便多次採取被動防守的方式,就是爲了浪費對方體內的靈力,一旦葉桀靈力不支的話,任憑他學會了何等神功,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法將功法力量施展半分,只剩下等死一途。
葉桀淡淡擡頭,凝望天頂鎮壓而下的古城:“可惜,你若一開始便施展絕招,說不定還能讓我忌憚片刻,那時結果指不定會是如何,如今的話,這一招卻是不起作用了。”
隨着葉桀話語落下,他的身後,也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龍瞳虛影,龍瞳沉暗,當中似有火焰燃燒,虛影一出,金輪殿周遭的一切鬼魂,動作都徹底凝滯,壓根動彈不得,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有要去掙扎的意思,任由身軀被徹底定住,自己卻渾然不知。
“那是……燭龍之眼?這不可能!”
一見葉桀身後浮現而出的龍瞳虛影,金輪殿主大驚失色,就連話語也說的不利索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致命的危機感,將他的內心牢牢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