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回身望去,只見蒼茫天幕之下,一隊人馬盔甲整齊,神情肅穆,手持鐵弓羽箭,張弓欲射,爲首一名銀白鎧甲的英挺男子,傲然馬上,沉聲喝道:“你若是傷他一根汗毛,便休想活着離開!”
一聽這話,慕容襄頓時熱淚盈眶,她就說嘛,這冷君毅應該沒那麼傻,不可能看不懂她的眼色啊!到底還是來救她了!
胡力只微微愣了一下,仍是動作未停,一把掐住慕容襄的脖子,將她從車上拽了起來,拉到馬車前面。
“冷將軍,我胡力在蒙傲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身入大漢,我也沒想着會活着離開!”國師已經朝主人的方向而去,如今敵衆我寡,勢單力薄,反正也逃不出去,他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拉這少年神子來陪葬!
這個胡力瘋了,天,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咳,咳,打個商量,你放了我,我便叫他放了你,一命換一命,好不好?”慕容襄穴道未解,又被掐住了脖子,自是十分難受,聽得胡力有同歸於盡的心思,趕緊拼盡周身力氣說道。
“你若是放了他,我便不予爲難,任你離去!”冷君毅冷然說道,乍一聽得少年的聲音,那熟悉的略帶戲謔的語氣,令得一直緊繃的心終於舒展了一點,放着胡力離去又如何,只要不出大漢境內,自己隨時再將他抓回來便是!只要子非能平安無事!
“廢話少說,我怎會信你胡言!我只要一放了他,失了籌碼,在你冷將軍的鐵蹄精兵追逐之下,不出三天,定然是束手就擒!嗯,一命換一命,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今日我胡力便用我的命,來抵他慕容襄的命!”胡力自知寡不敵衆,又是他國境內,索性放棄脫身之計,眼中兇悍畢露,手中白芒一閃,一把精光耀目的匕首直直刺嚮慕容襄的胸口,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不要!”冷君毅狂呼一聲,棄馬而起,縱身奔來,已是十九不及!
慕容襄見得鋒芒畢現,匕首當胸襲來,苦笑一聲,閉上雙眼,原來自己還是逃不過一死!死神哥哥,如果有下一次穿越,別讓她再做如此柔弱的女子……
刀尖已經刺破衣衫,胸口微微生痛,慕容熙沒有睜眼,等待着那劇痛與死亡的到來!
……
咦,怎麼又是慢動作?難道慕容襄茫然睜眼,只覺得身上的束縛驟然一鬆,那胡力撲通一聲,仰面倒在車架上。
沒了支撐,她也是軟軟倒下,心中疑惑不解,這胡力是怎麼回事?哪位高人暗中相助?
下一刻,她已被擁入一個寬闊堅實的帶着微微顫抖的懷抱:“子非,你怎樣?”
“放心,禍害千年在,我死不了!”一旦心中大石落定,便是一陣輕鬆。
而不遠處的山腰上,一名蒙面男子死死盯着那車前懷抱少年的青年將軍,眼中怒意橫生,嘴角滲出絲絲血漬,雙手緊握的拳卻是變得灰白!
“主人,此地不宜久留,老夫身份也已經暴露,我們趕緊離開吧!”地眼上前扶住他。
當年自己所佔之卦果然不錯。這神子出世,必將攪得天下大亂,有心殺他,卻無力爲之,這便是天意難違!
沒有料到的是,身份尊貴如主人,都對着少年生出莫名興趣,爲了他的安危,盡竟然不惜催動重傷之下的紊亂內息,,滅了能夠遙控胡力體內劇毒子蟲的母蠱,讓他當場斃命!
“走吧!”蒙面男子再遠遠望向那倚在青年將軍身前的羸弱少年,毅然轉身而去。
慕容襄,暫且留你在大漢,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陪伴我身邊!
爲了你,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掃平所有的阻礙!
只因爲,那大殿之上,你對我淡然一笑。
——那是我爭權奪勢,殺人如麻,六親不認,冷酷無情的生命之中,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清澈純淨得象水晶一樣的笑容!
那一笑,勾起了我最深最濃的興趣……
人皮面具被慢慢揭開,露出那張絕色容顏。
“你怎麼知道是我?”還是有些懷疑,那麼暗的光線,他怎麼就一眼認出了戴了人皮面具的她來?
“你那莫侍衛到處找你,正好被我巡視碰上,他懷疑是蒙傲人將你擄走,我便一路設伏,胡力那聲音動作實在令人生疑……這是什麼?”手指過去,撫向她脖子上的點點紅印,不禁怒氣沖天,他們到底還是傷了他!
“軒轅康那隻瘋狗咬的,媽的,也不知他現在人在哪裡,這死變態,我一定要親手廢了他!”慕容襄氣得大罵,一想到那變態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諸多曖昧痕跡,心中就是怒火中燒!
“對不起,我應該更早趕到!”冷君毅撫摩着那刺眼的紅印,喃喃說道。
忽然瞥見他心痛而憤怒的眼神,這傢伙,在自責什麼?軒轅康把她弄去那僻靜小屋,連若塵都差點找不到,更別說是他了!
“喂,好了,我沒事,你快點幫我解開穴道!”渾身無法動彈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只好開口向他求助。
冷君毅看她一眼,大手卻是伸向她領口處的盤扣,同時不忘往身後喊道:“拿金瘡藥來!”
天哪,他竟是在解她的衣釦!
“冷君毅,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麼?”慕容襄急得大叫。
“子非,你受傷了,我得快點幫你止血!”冷君毅瞪着那雪白衣衫上漸漸沁出的血跡,那正在解着衣釦的修長手指不禁微微發抖,該死,膽大包天的胡力,竟敢在自己眼皮下傷了他!看着少年蒼白的臉色,只覺得氣血上涌,怒氣在胸中鬱結,真有殺人的衝動!
“冷君毅,你住手,快點解開我的穴道,我沒事,我自己來!你不要碰我!”慕容襄氣急敗壞,大聲吼道:“走開,我討厭你,我恨你,多管閒事,我……”
“冷將軍,金瘡藥!”一名盔甲男子將裝藥的瓶子遞了過來。
冷君毅微微頷首,將藥瓶接過來,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一聲令下:“你們帶這胡力的屍首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是,將軍!”那人疾步退下,回到隊伍前,翻身上馬,揮手號令:“回營!”
一時之間,衆騎迅速退去,盡數消失。
慕容襄被平放在車廂之上,望着那欺身過來的英挺男子,苦於全身無法動彈,眼見他還在繼續解着自己衣釦,衣釦,慌亂之間,朝他冷然喝道:“難道你和那軒轅康一樣,也是斷袖之癖嗎?”
“我是正常男子,沒有那特殊嗜好!”冷君毅擡頭看了她一眼,繼續伏在她身上,手中動作不停。
天賜良機,他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對少年,有着太多的疑惑,此時便一下子爆發出來!今日,他一定要弄清真相!
“冷君毅,你這僞君子,住手,快住手!”她怎麼會一直認爲他忠肝義膽,光明磊落?見鬼去吧!此時的他,便如同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第一次有人罵我是僞君子。”他淡淡說道,外衣已經解下,開始進攻那雪色裡衣。
“你,你住手,我,我……”
眼見少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欲言又止,他嘆了口氣,這個子非,到這個時候還怎麼嘴硬,就是不肯低頭求饒!那好,坦裎相見吧!
直到少年衣衫半褪,胸前的白布呈現於男子面前,他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被那白裡透紅的凝脂雪膚驚得渾身一顫!
慕容襄俊顏血紅,張了張嘴,愣了半天,方纔回過神來,頓時放聲大哭,稀里嘩啦:“你,你這該死的傢伙,你嚇唬嚇唬我就行了啊,怎麼真的脫掉我的衣服!”
在這異世待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象現在這般委屈,這般無助!這男子身份,還怎麼繼續下去?
“你別哭,我沒有惡意……”冷君毅心如雷鳴,喃喃說道,鋼鐵之軀微微顫抖。
“你欺負我,可惡……”
淚眼之中,忽然看見他的手指臨空疾點幾下,渾身血脈頓時暢通無阻!
他解了自己的穴道!
“冷君毅,我要殺了你!”慕容襄低聲喝道,也不管兩人的身形力氣相差甚遠,便朝那一臉欣然的男子撲了過去,手足並用,捶打在那堅硬如鐵的胸膛之上。
“子非,小心,別讓傷口裂開了!”他摟住她的纖腰,一把握住她一陣亂舞的小手。
慕容襄隨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胸口一看,白布之上果然有血滲透出來,胸口有着微微的刺痛感,自己果然是受了傷!
“這裡有金瘡藥,你看是你自己抹,還是我來幫你抹?”他已經恢復了冷靜,看着她,微微笑着,那目光讓她想起當日在北錦街頭,自己被他拎在半空之中,那一副霸氣十足的模樣!
“我自己來!”她臉上紅暈更甚,抓過他遞上來的藥瓶,背過身去:“你出去!”
“你有事就叫我!”冷君毅嚥了咽口水,帶着滿心的歡欣雀躍,掀簾跳下車去。
慕容襄定下心神,解下胸前布帶,檢查了下,傷口並不深,僅是刺破了肌膚,一點血,並無大礙。
她低頭擦淨血跡,將那金瘡藥在傷口之上抹勻,止住流血,再慢慢穿戴整齊,深深呼出一口氣,掀簾出去。
只見冷君毅背對自己,靜靜望着天際遠山,一動不動。
這個人,方纔那樣霸道不顧一切脫去自己的衣服,現在又像個正人君子一般非禮勿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意欲如何?
“你……她輕喚一聲,忽又咬住嘴脣,經過方纔的情景,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子非,放心,我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他聽得聲音,轉身過來,裂嘴笑道:“但是,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身子,對你,我是一定會負責的!”
負責?負什麼責?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正在怔仲之間,自己已被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緊緊摟住,雄渾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子非,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成親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