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小二一見她進來,驚喜叫道,如釋重負,看來是被房中的男子嚇壞了!
“你忙去吧,我來侍候冷將軍!”慕容襄朝他揮了揮手。
小二會意,朝她行了禮,疾步走了出去,輕輕掩上房門:“公子,小人就在走廊上,若有需要,叫一聲便是!”
慕容襄應了一聲,轉頭過來,直視着眼前執壺而立的男子,伸手揉了揉被擊中的手臂,苦笑一聲,說道:“我說冷將軍,就算生我的氣,也沒必要投擲暗器,取我性命吧?”
冷君毅呆了呆,放下手中的酒壺,一個箭步奔到她面前,着急的說道:“打中哪裡了?痛不痛?讓我看看!”
慕容襄撅起小嘴,朝他伸出手臂,輕輕掀開寬大的衣袖,露出一截玉雪藉臂,那手肘處,卻是有些紅腫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他嘴脣嚅囁着,有些無措,馳騁少場多年,身徑面戰,卻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不過是甩個酒壺過去,居然就紅腫了,女人和男人真是不同啊,膚如凝脂,吹彈即破……
那柔軟芬芳的手臂,此時就在眼前,心神一蕩,不由得伸手握住,想也不想,便低下頭,張嘴朝那紅腫之處吻了下去。
慕容襄嚶嚀一聲,感覺到他炙熱的嘴脣,溫溼的觸感,以及身上濃濃的酒氣,渾身彷彿被電流擊中,酥麻之感襲來,令得身子輕顫不已,隨他在手臂上親了又親,竟是不能拒絕!
半晌,冷君毅才移去脣舌,大手一撈,將她擁入懷中,喃喃說道:“子非,一會是地獄,一會又是天堂,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上天入地?她有那麼厲害嗎?
擡眼看去,他的眼眸不若平日的清朗自若,目光是那樣迷惘而又黯淡,半日不見,竟是憔悴如斯,傷痛如此!球球~
想起兩人初初相見的時候,那馬背上天神一般耀目的男子,隨意一抓,便把自己拎在半空,甩上馬背,揚長而去……那時的他,是多麼霸道猖狂,意氣風發!
何意百鍊,化爲繞指柔!
自己何德何能,竟被這樣的男子深深愛戀,身在福中不知福,若再是三心二意,便真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自己都會把自己罵死!q
昨日心思,已然隨風;
眼前之人,自當珍惜……
“子非!”感覺到那雙小手伸過來,環抱住自己的腰身,軟香溫玉的身子輕輕貼了上來,冷君毅渾身一震,顫顫喊道:“你這是……”
“君毅,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那日是我不好,見得他受傷,我心裡很亂,冷落了你,但是你要知道,若受傷之人換了是你,我只會更加傷心難過!”她的眼光,像是世間最溫柔的湖水,直直望着他,坦誠說道:“我不騙你,我的確是對他動過心,但是已經過去了,現在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將來與我並肩而立的人也是你,我心裡明白得很,不會再猶豫了!”是的,過去了,都過去了,她也不會再去想了!
見他仍是默然不語,她低低嘆息一聲,這一聲,便彷彿是從心底溢出,滿蘊深情,聽得他整個心思都糾結在一起!
小手伸出,貼在他的心口上,就像是在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君毅,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話一出口,便無半分猶豫,是的,她愛他,這感覺,似乎好早以前就暗暗滋生了,可能是在那九峰山下楊樹林中聽他清幽弄蕭的時候,可能是在朝堂之上他爲自己解困救危的時候,可能是在羣山之巔並肩而立共賞美景的時候……不是一見鍾情,不是激情四溢,卻猶如一股清泉,涓涓而流,一點一滴滲進她的心裡!
抱着他結實的腰身,聽着他胸膛之中的轟鳴心跳,她滿足地閉上了眼。
是的,冷君毅,她愛這個男人,儘管還不算深厚,卻是真心實意地愛他,毫不勉強地愛他!
冷君毅沒有說話,也無法說話,此時的他,內心正被驚濤駭浪一般的狂喜衝撞着,越來越猛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子非,他的子非說愛他!
世上最美麗,最聰慧,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孩子,那般柔情似水地對他說她愛他!
子非,她可知道,爲了這一句話,就算是立時死掉,他也是心甘情願!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怎麼沒有半點回應啊,真是沒想到,自己在此異世,居然會如此主動地表白,氣憤的是這表白對象,像尊石像一樣站着,竟是啞口無言!
“好吧,如果你沒這個心思,就當是我酒後失言,胡說八道好了!”她鬆開雙手,作勢朝後方退去。
腰間一緊,卻是他大手伸出,將她拉了回來,堅定地按進那寬闊的懷抱,只聽得他啞着聲音在耳邊說道:“子非,你怎麼可以如此迷惑我,讓我白天想看到你,夜晚想抱到你,我都已經快要瘋掉了!你知不知道!沒這個心思?我怎麼可能沒這個心思!子非,我的子非……”
什麼是兩情相悅,這個就是!非~凡~手~打~
她已經找到了值得託付終身之人,看誰還能說什麼!
對於這份感情,她一定會小心守護,不讓別人有機可乘!
慕容襄靠在他身上,心思有些恍惚,只模糊想着,這一回,她再也不讓自己受傷了……
“那,風御庭呢,他還在你府中?”他忽然悶聲問道。
在這個時候,這般煞風景的話,恐怕也只有他才說得了出來!
慕容襄無奈的笑笑,答道:“他的傷並無大礙,沒過兩日,我便把他趕走了!”
“……你呀,有時心還是很硬的!”風御庭,那樣出色的男子,對她也是情根深種!想到他那副癡狂模樣,心中也不知道是同情,是害怕,還是慶幸!
“我對你硬過嗎?”瞪他一眼,指尖敲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上,惹得他滿足微笑,是的,他怎能不滿足,最終守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她依偎在他懷裡,偶爾擡頭望他一眼,正好迎上他投來的目光,滿含情意,心裡泛起絲絲的甜,真恨不得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沒有猜疑,沒有爭鬥,只有全然的信任,以及比那蒼穹夜色還要濃郁的深情……
不知不覺,窗外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簾外雨潺潺,屋內春意盎然。
咦,下雨了?
慕容襄驚覺跳起,下雨了,天哪,若塵還在樓下等她呢!重色輕友,卻把這事給忘了!
“君毅,我要回去了!”輕輕放開他,歉意說道。
“好,我也走了,一起下樓吧!”心結已解,他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借酒消愁了!
走出兩步,慕容襄心有所悟,瞥他一眼,嗔怒道:“你明知我今晚在此宴請,故意跑到這裡來喝酒,你這壞人……”自己老是說他傻,卻不想這衆人口中文武雙全的少年將軍,怎可能心思愚鈍,稍微一點小小的技倆,就惹得自己主動上門,低下身段,急急求和!
冷君毅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見你!你又沒請我,我只好追到這裡來了!”都不知道喝了好幾多壺了,越喝越是心煩意亂,她若是一直不過來,他都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了,再喝下去,真的會當場醉倒!明日這京城的大街小巷,就會傳遍,這冷君毅將軍,爲情所困,醉倒酒肆……
“酒鬼,別忘了,酒錢自付!”她狠狠瞪他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冷君毅暗自好笑,從懷中摸出碎銀擲於桌上,也跟着步出門去。
行至大門處,那程掌櫃舉傘相迎,門口一排小二站得筆直,齊齊行禮,恭敬喊道:“公子,慢走!”
“這麼大的仗勢,慕容公子果然是氣派!”冷君毅在一旁咂咂讚道。
“那是當然!”慕容襄得意哼了一聲,瞧見那馬車前的青衣男子,縱使冷風斜雨,仍是屹立不動,看在眼裡,心裡有微微的歉疚,大步邁過去,張口喊道:“若塵!”
莫若塵聽得聲音,眼睛一亮,直直朝他們走過來,抱拳道:“公子!冷將軍!”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冷君毅,低聲問道:“公子,可是回府嗎?”
“正是!”象以往一樣,扶住若塵的手臂,被他輕輕一帶,上了馬車,掀簾進去。
冷君毅站在一旁,緊緊盯着那青衣男子的表情與動作,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不知是爲這莫侍衛矯健的身手,還是那內斂的氣質,又或者是那一雙眼,卻是除了他家公子,再無他人!
她的真實性別,這個莫侍衛知道嗎?他們……
正在失神間,聽得一聲輕喊,卻是慕容襄從車窗伸出頭來,朝他招手。
“怎麼,捨不得走?”他上前一步,湊過去,低低笑道。
“臭美!”她哼了一聲,繼而壓低聲音,正色說道:“最近你還進宮見二殿下不?”
冷君毅原以爲她會說些道別的話,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問,愣了下,方纔答道:“我答應後天黃昏進宮見他,指導刀法……”
“那好,你到時叫上我,我隨你同去!”自己扮個隨從跟着他進宮去,應該不會太招搖吧,這太子的病,耳聽爲虛,眼見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