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週六早上十一點放學,住在學校裡的學生就可以回家休息兩天。秦玉跟宿舍的小夥子們告別之後,依約在學校門口等着白月。
白月回宿舍換了一身鮮紅色的衣服,有點寬大,有點像嫁衣,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像是古代眉目如月的新婦。秦玉很驚訝的問她爲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
當聽到白月不好意思的說聽人家說穿紅衣服辟邪的時候,他還是很不厚道的笑了。
他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準備立刻趕往陽光小區。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一起上出租車的他們恰好被另外一個人看到,雖然兩個人心中是光明正大的,但是在別有用心的人的眼中,這就有了別的意味。
出租司機大叔似乎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一看兩人上車,先滄桑的抽了口煙,第一句話就是“小兩口去哪啊?”
秦玉忍着沒笑,白月卻紅了臉。“師傅不要亂說啊,我們只是同學。”
“現在的小兩口哪對沒當過同學?我老婆以前也是我同學。”師傅又抽了口煙,看上去還準備再說點什麼,秦玉趕緊開口說道。“我們去陽光小區?”
“什麼?去陽光?”師傅似乎有點吃驚。“那地方現在可邪乎啊,聽說裡面出了怪事,現在大家都不敢進去呢?”
白月的心裡突然很緊張,秦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對司機說道。“我們去看看同學,您在一站之外下車就行了。”
這次話多的司機大叔倒也沒再說什麼,發動了車就走了。
秦玉沒有去過陽光小區,所以路上他和司機大叔聊了聊,瞭解了一些情況。陽光小區是個中等層次的小區,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次聽說裡面有兩個學生和三個小孩子染上了一種古怪的皮膚病,現在聽說市裡準備採用緊急方案隔離這座小區。
秦玉在心裡暗笑了一聲,這件事情的因果他已經猜到了八成,今天主要爲了去看看白月的家人,看能不能找到無法閱讀白月思想的原因。
F市很大,車開了半個多小時纔開到陽光小區,秦玉白月下車之後先去買了個水果籃子,畢竟要去看望人家總要帶點禮物纔像話。
因爲F市人民醫院就在陽光小區的附近,兩人決定先去看看李英民和張睿,白月帶路,她有些無聊的問道。“秦玉,你家在哪裡啊?”
秦玉想了想然後回答。“我現在住在金輝酒店。”
白月不滿的瞅了他一眼。“問你家你說你住在哪?沒誠意。”
“誰說我沒誠意,有空請你去我家玩啊。”
“不去,我媽說了孤男寡女在一塊肯定沒好事。”
“你媽還真是什麼都敢教你?你的自信也是她教的吧?
“那是。”白月哼了一聲,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你敢罵我?站住別跑!”
秦玉麻溜的跑開,兩人立時掀起一場追逐戰,居在異次元的魘貘神樂用貓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主人這幅天真浪漫的樣子太美她不敢看。
因爲白月曾經去過李英民和張睿的病房,所以他們沒有詢問護士就直接去了三樓住院部。然而剛剛快到門口,就有一位醫生阻止了他們。
“年輕人,你們是來看那幾位的吧,現在不能進去了,除了他們的家長死活不願意走其他人都不敢進去。他們的病情已經惡化,說不準會不會傳染,你們還是離開吧。”
“大夫,有多惡化。”秦玉問道,本來醫生有些猶豫,看上去他也有些恐懼,最終他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們的身上長出了奇怪的毛髮,表層皮膚也在不斷地腐爛,病人每天都在受着極大的痛苦,他們說那種感覺就像是皮被一層層揭掉的感覺......還有三個小孩就別提了,每天哭得跟什麼似的。可是沒辦法,國內幾乎沒有這種病例,我們從北京組織了專家組正在研究病情,還是一籌莫展。”
白月是個很有愛心的人,聽醫生這麼說難免覺得有些難過,然而她看到一隻薑黃色的大貓從病房跑到走廊,再從窗戶一躍而下,嚇了白月一跳。
“醫生,醫院還能養貓嗎?”
“小姑娘你真會開玩笑,醫院怎麼能養貓呢?”
“可是我剛纔看見有隻貓從病房跑出去了...”
醫生回頭一看,有些疑惑的說道。“不可能吧?病房的門關的很緊啊。”
三人同時向病房門口看去,門的確是緊閉着的。
白月突然抓緊了秦玉的手臂,她的臉色變得很蒼白。
秦玉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衝着醫生禮貌一笑,然後帶着白月離開了醫院。
白月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言不發,秦玉想着先帶她吃點東西,就進了最近的一家餐廳,找了個僻靜的兩人位,偷偷用術法隔絕了聲音傳出。
白月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剛纔真的看見...一隻...貓...”
她的聲音很抖,充滿了不自信。她害怕秦玉覺得她是個瘋子,又在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隻貓。
然而秦玉溫柔的笑了,他用寬慰的語氣說道。“我知道,我也看到了,是一隻薑黃色的大貓。”
白月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先前的恐懼一掃而空。
“這樣啊!那我沒有看錯,看來真的有...”
“那是一隻貓,卻不是真的貓。”秦玉的這句話,讓白月愣住了。
“不是真的...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是一隻貓,只不過是一隻死了的貓。”
看着秦玉依舊陽光溫和地笑容,白月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秦玉究竟說的是什麼的時候,她的後背突然一陣森涼。
“你是說我們見鬼了!”她驚恐地叫了出來,又害怕被別人聽見似的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他們才恢復了平靜。秦玉看着她的小動作暗自好笑。
“可以這麼說,我們剛纔看到了貓靈。趕緊吃東西,吃完東西之後我們去陽光小區,就能知道原因了。”
白月覺得今天看到的聽到的已經超出了自己能接受的範圍,所以她甚至都忘了問秦玉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就非常的信任他,一如他身上一直有一種讓人很安心的氣質。
就好像剛見到他時,就覺得他很不一般。
吃飽喝足了之後,秦玉結了賬和白月一起離開餐廳前往陽光小區,但是因爲小區內有疑似傳染病源的傢伙存在,所以現在出入都要經過很嚴格的盤查,不是小區內的住戶根本不能進去。白月有點擔心的在門口停了下來,想叫外婆來接她,卻不料秦玉直接就拉着她的胳膊進了門,門口嚴肅的保安也沒有阻止他們。
“咦?”
“沒什麼,像我們這樣端正的年輕人又不像是壞人。”秦玉眨了眨眼睛,把謊話說的一點都不圓,實際上他短暫的用神識控制住了保安的神智,這對他來說是十分輕鬆地事。
然而白月此時沒有心情辨別他說的真假,只是若有所思的問道。“我們說是來調查,應該從何調查起呢?”
“不如先去你外婆家休息一下,看看她老人家知不知道些什麼。”
白月低頭想了想,不禁有些慚愧,前來調查這個主意是她提出的,然而她卻完全沒有頭緒。她欣然允諾了秦玉的提議。
走在路上,白月覺得小區裡的人都怪怪的,眯着眼睛低着頭走路,和別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看別人都像是看賊一樣,整個小區彌散着一種灰暗的色彩和氣味,讓白月覺得很不舒服。
秦玉察覺到白月的異常,安慰的對她說不用覺得不舒服,畢竟一個小區爆發傳染病可不是小事。
白月點了點頭,她的父母前幾天聽說了這件事便急急忙忙的要外婆離開這裡住到她們家去,沒想到老太太很堅持,安慰他們不會有什麼事。
走到白月外婆住的樓下,白月才鬆了口氣,對秦玉說道。“走吧,七樓。”
說着白月便起身向樓梯間走去。
秦玉詢問道:“怎麼不坐電梯?”
白月說道:“你不是不喜歡坐電梯嗎?”
秦玉一愣,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場景,因爲某些原因,他的確不喜歡那種狹小的密閉空間,卻沒想到眼前這少女竟然還記得。
“你的記性還真好。”
白月展顏一笑,心中壓着的恐懼與憂慮稍微輕了一些。
當秦玉跟着白月敲開門看到白月的外婆的時候,外婆很明顯的愣住了。
她看到秦玉的面容的時候,愣住了。
秦玉也有些意外,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白月的外婆。外婆大概六十多歲的年紀,是個看上去很整潔的老太太,從她的輪廓面容來看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少有的美人,難道以前見過她?
“外婆!”白月親暱的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老人回過神來,溺愛的看了孫女一眼,又突然有點疑惑的問道。“怎麼沒回家跑到姥姥這來?這個小區現在不要隨便進來,李英民和張睿,還有他們那棟樓裡的三個孩子得了傳染病,很危險的。”
說完這一句後她閃身讓兩個年輕人進門。
“奶奶您好。”秦玉一邊極有禮貌的打了招呼,一邊把兩人剛在門口買的果籃遞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顯然很高興,也是個很爽快的人,並沒有說些“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的廢話,接過果籃笑了笑,就招呼秦玉坐下而她自己去泡茶。
沙發是老式的,上面罩着的藍底白花布洗的發白,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整個房間也像這塊沙發布一樣整潔乾淨的讓人眼前一亮,佈置的十分簡單,客廳不小,擺放的東西卻很少,除了電視茶几和沙發幾乎沒有別的東西。茶几上放着一套很別緻的白瓷茶具,但看這一個茶杯就知道老太也是個很有品味的人。
牆上有一個大相框,裡面有幾張照片,有白月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幾個中年男女,可能是白月的父母,還有個相貌平凡的老者,想來應該是白月的外公。
簡單的看了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秦玉試着用術法讀取老太太的思想,雖然覺得有些變態,但是爲了搞清楚自己的疑惑,什麼事他都會去做的。
出乎意外的十分順利,老太太心中竟然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的覺得看見外孫女很開心,真是個單純的老太太啊...
收斂了自己的行爲,秦玉坐在沙發上喝茶,一眼不發的傾聽一老一少話家常。
話題從老人家的身體狀況說到了白月同學的學習情況,然後又說了說她鄰居的小母貓昨天生了幾隻小小貓,看上去真是可愛極了...就在秦玉又要忍不住翻白眼的時候,話題終於扯到了那幾個得了感染病的人。
老太太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這個小區的野貓一直比較多,聽說是那一天那兩個小夥子在學習,貓叫聲影響了他們,他們就用食物將貓吸引抓了起來,然後活剝了貓的皮,還用汽油澆在半死的貓身上,把那隻貓活活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