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子都是徐福收養的孤兒,童年時期都有很慘痛不幸的遭遇。
所以他們大多不尊天地衆生,只尊徐福一人。
而在五人之中,長相俊美清秀如女子的明玉,氣質超然飄然若仙的明空,以及看似空靈飄逸的明光,甚至是傾城傾國之姿的謫仙子明心,他們看上去超凡脫俗,溫善可親,實際上對於殺生,他們毫無顧忌,該出手時絕不會手下留情,雖然他們並不是嗜血濫殺之輩,但也當得起冷酷無情之稱。
五人之中,竟是看上去爲威武剛強的明海最少殺生,他實力強大,道法高深,也尊重生命,不願隨意製造殺孽,他的行爲方式就是將人重創,甚至使之殘廢,但從不輕易殺人。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殺心。
戰場之上,生死廝殺,戰士們手持兵戈殊死搏鬥,誰生誰死便看誰更英勇,誰更武力強大,在戰場上面失去性命,在他看來是戰士的光榮,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若你能活下來,是你的榮耀,你的戰功。若你戰敗,並不可恥,也沒有必要無比仇視敵人,他也是爲了自己的性命,沒有誰對誰錯。
他可以眼睜睜看着同族的戰士戰死沙場而並不悲傷。因爲那是他們的光輝,他們的榮耀,雖死猶榮。
他也可以冷漠的看着成千上百的勞力因爲各種原因死在修築長城的工程之中,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力幫助他們,也不會將他們的生死都攬在自己的肩上,那是他們的宿命,誰讓他們是秦始皇嬴政的,也是大秦帝國的子民?他們雖然死了,也算是爲了守護子孫後代的萬世基業獻上了一份力,雖然可悲但也值得尊敬。
可是,這些該死的巫!竟然將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當成牲畜一般!剝皮挖心,當做祭祀的牛羊,生殺予奪,毫不尊重生命。
明海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往事,血淋淋的往事。
一片火海之中,一個小小村莊被烈火焚燒殆盡,房屋的火焰染紅了青天,所有的牲畜都被殺死,所有的村民都被綁了起來,跪在村口。
身穿白袍的魔鬼在地下刻下了繁奧的法陣,身穿黑袍的魔鬼舉起手中的刀,一個個的將村民的頭顱斬下,面對着無辜人們的哭喊求饒聲,惡魔們獰笑着,動作毫不猶豫......
滿臉恐懼,哭都哭不出聲的小男孩被父母藏在身後,藏在人羣的最後,可是沒有用,村裡本來也沒有多少人。惡魔終於臨近了,他們砍掉了父親的頭,也砍下了母親的頭,像是扔垃圾一樣的扔進了法陣之中。
只剩下一個小男孩了......
惡魔的臉被矇住了,但是他們的眼睛,散發着妖異的光亮,充斥着一種血色的渴望與興奮,這眼神小男孩一輩子都忘不掉...
屠刀,斬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海怒嘯一聲,聲威韓動九天十地,遠天的一片雲彩都被他狂暴的靈力震碎了形狀。
無匹巨大的玄武法身浮現出來,法力浩蕩,神威如獄,頂天立地,彷彿是整片天地的主宰,讓人不敢違逆它的無上意志。
玄武神足重重一踏,將他身邊臨近的大秦戰士全部震飛,而後震碎了數十名匈奴戰士。此時他已經開了殺戒,便在不打算壓制自己的力量,先將秦軍將士送走,省的一會大殺四方之時誤殺了自己人。
而後,四周狂暴的艮土之力凝爲實體升上天空,化成數十上百根土之長矛,閃爍着土黃色的光芒,伴隨着玄武的咆哮,激射向正在進行血祭巫術的大巫們。
就連五明子與徐福都很少見到他完全失控的樣子,他從小到大都如兄長一般照顧着他們,雖然偶爾打打鬧鬧,但是一直就像個脾氣好到無底線的憨厚漢子。
然而當殺機爆發時,也不用再僞裝自己,他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匈奴人大驚,他們自然也知道中原的修行者很少對普通人下殺手,沒想到這位剛纔那麼久的時間裡一個人都沒有殺死,現在一下子大開殺戒,讓驍勇善戰的匈奴戰士都感到一陣血涼。
血最涼的人自然要屬匈奴族的大巫們,他們早知道這個敵人很強,但是沒想到強到了這個境地,但是萬幸,帶來的奴隸與俘虜已經全部獻祭完成,巫神的力量已經降臨,他們已有了與之一戰的實力。
兵來將擋,矛來盾阻,巫士們念動巫咒,施展武力,在他們的身前極速升起一面又一面厚重的土流牆壁,每一面都厚重如皇城的城牆,高聳參天,極具視覺震撼性。巫神受到祭品之後,賜予了他們強大的巫力,現在他們可以盡情施展強大的巫術,與這個神秘的大秦強者決一死戰。
玄武召喚出的土矛如流星墜地,沒有絢爛至極的光彩,只有厚重凝實的無匹威勢,它攜帶雷霆萬鈞之勢刺向大巫的土盾之牆。
長矛勢如破竹,盾牆堅不可破,明海面無表情的看着長矛刺穿了七層盾牆,但是法力也已經被消耗殆盡,終是沒有成功殺死敵手。
不過他並不沮喪,那只是他試探性的一擊,若連這一擊都接不住,他們也不配來到這片戰場了吧。
他將玄武異象凝爲了實體,而後高高躍起,躍到了玄武的背上。他本就高大強壯,儀表堂堂,全身覆蓋玄武神甲後,又將自己的法寶,徐福賜予他的青銅戰戈持在手上,玄武背上的龍蛇將他守護在其中,更顯他神威凌然,聖骨神姿,威嚴如天帝臨塵。
玄武咆哮,其勢可開山裂天,明海道法驅動,戰場之中的大地都在震顫,他一揮手中戰戈,玄武便衝向敵陣,沿途無數匈奴戰士試圖以血肉之軀阻擋,都被無情碾過,化成血霧飛散,而他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當做了路邊的野草土石。
世人以爲玄武爲龜蛇神獸,速度必然緩慢,但是那是相對於其他神獸來說的,在凡間,玄武依然可化極速!
不知餘威碾死了多少匈奴戰士的明海立於玄武背上只一瞬間便衝到了大巫之中,他們連再起一面土盾之牆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嚇得亂丟巫術,可是玄武是天地間防禦力最強的神獸,即使明光所化並非神獸本尊,威能不及萬一,但也不是這幫巫士所能撼動的。
他一矛刺出,刺穿了兩名匈奴族尊貴的大巫,將他們挑在矛上又衝出了一段距離。
此時他的身姿如魔神一般,殺氣浩蕩無邊無極,連看都不多看那兩名巫一眼,隨手一抖,就將他們震裂,碎體而亡。
不止是狂野的匈奴人被駭破了膽,就連英勇善戰的大秦將士都被嚇得不敢亂動,從心底對這名年輕的大人起了深深地敬畏之情。
蒙恬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了,看着場上如同天界戰神一般的年輕方士,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明海氣質的變化,從剛纔的沉穩如嶽到現在的殺意如海,但是他的強大帶來的威懾力是一樣的,無論對敵對友。
匈奴族的戰士首領黎夔與身後所有的戰士眼睛都變成了一片血紅,任何一位巫都是他們一族的寶貴財產,他們領受命令要保護他們,沒想到這便折損了兩員。
可是憤恨歸憤恨,黎夔卻明白,那名年輕敵人的力量已不是他們這些自詡勇武的戰士可以匹敵,此時上去只能是送死,甚至連阻擋一下他的腳步都做不到,這股無力的憤怒感讓是與榮耀爲生命的匈奴戰士羞愧不已。
他們如今只能寄望與無敵的偉大巫神,希望他能降下力量,毀滅這個恐怖的敵人!
而巫士這一邊,雖然被明海的迅猛攻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們畢竟是一族的智慧與力量的執掌者,雖然他們在族中並非最強者,實力只是普通,然而一旦血祭成功,依然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涌現。
眼見兩名族人被殺,剛纔那名挖出奴隸心臟做祭品的幽冥道巫士恨得咬碎了滿口牙齒,他赤紅着眼對其餘的族中大巫們說道。
“我需要你們再阻擋他片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卻蘊含了必死的決心,大巫們都是心狠手辣之人,聽到族人的話語之後,他們立刻明白,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完成最後的巫術儀式,獻祭自己,殺死那個年輕強者,或者留下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與族中的兒郎撤走。
此時,明海面無表情的揮動戰戈,霸氣無邊的又一次攻殺而來。
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們再猶豫下去,幽冥巫士用無比狠毒的眼神盯着威武如魔神的明海,然後將那柄剜心之刃插進了自己的心臟。心頭血噴出,化成一個個血色符號在空中飛舞,場面詭異至極,妖邪而恐怖。
他雖然一劍穿心,但還是站在原地口唸巫咒,不曾倒下,等他念完,威力奇絕的巫咒便可發動,今日之戰的結局也可定下了。
匈奴戰士心中大悲,卻緊咬着牙齒不發一聲,如果恨火能夠爲真,他們的無邊恨意早已將明海焚滅。
其餘的所有巫士顧不得悲傷,毫無保留的施展了最強巫術。
野草瘋狂生長,化爲藤蔓將玄武牢牢捆住;水汽化冰,凝成巨大的牢籠,將玄武困在其中;同時大地上又升起七層土盾之牆,比起之前所著更加厚重堅固,一切只爲了阻擋明海的腳步。
潛意識裡,明海感覺到那名正在施術的巫士十分危險,可是他現在確確實實被困住了,這些巫士並非等閒之輩,自己剛纔一擊得手只是佔了速度與防禦極高的優勢,當他們全力以赴,自己還是得費大力氣。
但他也並不擔心,因爲實力足夠強大,足可一力破萬法,這是徐福教給他的道理,他一直牢牢記着。
他揮動手上青銅戰戈,大開大合,恆勇無敵,破滅所有巫術。那是徐福賜予他的法寶,名爲斷古。他自身防禦力無雙,所以徐福沒有給他防禦類的寶物,而是將這柄無雙戰器賜予他,讓他攻防兼備,才能無敵。
這柄斷古戰戈是他從一處仙家洞府尋來的寶物,鋒利無比,無堅不摧,最強之處在於戰戈自身所銘刻的符文道印有無上妙用,能夠破滅道法,無視靈力防禦,可謂是最極端也最強大的攻伐之器,與明海強大的力量很相稱。
藤蔓冰牢以及土盾,在這柄戰戈面前脆弱如紙,它可輕易破碎靈力,自然無視這些防禦型巫術,如入無人之境。
但是即使如此,大巫們依舊阻止了明海攻殺的步伐片刻,給幽冥巫士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當最後一面土盾之牆破碎,幽冥大巫的雙眼突然圓瞪,口中巫咒的吟誦聲也停止了。
他跪在地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雙手合十,感謝巫神的賜福。
他的身軀慢慢消散,化成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浩瀚巫力席捲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