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經過二十來天的行軍,金蘭左翼軍終於穿過朱楊申山(注:又稱楊辛山),抵達了真臘東北靠近寮國方向的所謂陸真臘地區。由於大軍所經行的道路向來只有少數牧養牛羊的邊民偶爾穿行,因此狹窄難行的道路,以及一路上遇到的螞蝗、蛇羣、惡蚊,使得根本不適應東南亞氣候的日本浪士團、泰西僱傭兵團在還未開戰的情況下便損失了近三百號人馬。
這些折損的人馬中死亡的佔到一半以上,剩下的也快瀕於死亡。不得已,夏軍只能用寶貴的運力將其後送,至於後送以後能不能死裡逃生,歸根到底還要看他們各自的體質。
說起來,僅僅三百人的損失算不得什麼慘烈,這也多虧了夏軍一早就開發的三種淨水裝置,否則直接飲用沿途微生物超標的各種水體的話,估計還沒有走出山區,日本浪士和泰西僱傭兵們就會大部分因腹瀉而折損殆盡了。
穿過朱楊申山便是被稱爲西原高地的孔那(邦美蜀)地區,因爲鞭長莫及的原因,歷代真臘王庭對這一地區的控制並不嚴密,各種土司、土族纔是西原地區的真正主人。不過這些土族、土司的力量並不強大,而且彼此之間還因爲領地的原因多有齷齪,因此在面對從來沒有見過的龐大軍伍之時,少數土族選擇了向內地隱遁,一部分土司則逃亡真臘的蒙多、基裡、森、莫諾隆等省,剩下的則恭恭敬敬的向來者遣使輸誠。
鑑於金蘭都護府的力量並不足以控制這一地區,隨左翼軍行動的金蘭大都護府錄事官便按照自己的權限,一一接納這些土司,並以其許諾日後授予其土知縣、土知寨等世襲土官。
西原地區的土著、土司所求的無非就是這些,得到華夏方面的明確許諾,便一個個歡欣雀躍,不但送來牛羊豬狗和稻米補給,更派人爲金蘭左翼軍引領道路。於是夏軍在西原休整近十天之後,僅用了短短五天時間便快速推進至基裡省的達丹、達熱、那屯地區。
當然,此時真臘東北地區的權貴們已經得到西逃土司傳遞的警報。
大敵捲土重來,迫使去年一度逼退夏軍的真臘東北諸侯、領主們不得不在元氣尚未恢復的情況下,再度徵召大軍和糧秣,意圖在莫諾隆省就地擋住夏軍。可受到金蘭都護府派出的僧侶的鼓動,不甘心糧食被搶走、自己成爲炮灰的真臘百姓紛紛逃走以躲避軍役、勞役和軍輸,因此權貴們的徵召非但沒有成功,反而導致了內部的大混亂。
面對每日有百姓逃跑的局面,儘管有一部分諸侯、領主派人封閉道路、捉拿流民,但更多的卻因爲沉溺在往日的榮光下認爲百姓不會反抗所以大多反應遲鈍,等到事情已經不可爲了,這才驚慌失措的帶着家族武士前往或者乾脆說是逃往權貴們約定的匯聚之處。
“阿翁多,”在莫諾隆城內,一名臉色陰鶩的貴族正在勸說着一名壯年武將。“你以爲就憑如今聚集的五千人,能擋得住夏人的進攻嗎?”
武將沉吟片刻,試探的問道:“阿平羅,你的意思是學阿農依家逃到湄公河西去嗎?”
“若是沒有來莫諾隆,或許你我還有機會逃到湄公河西面去,但是現在。”被稱爲阿平羅的貴族搖搖頭。“來不及了。再說了,你我的家世根本比不得阿農依,他逃到湄公河西去,靠着親戚的勢力或能重新崛起,但又有誰會看中你我呢?就算能帶走一些財物,但遲早也就是吃光用完的下場,更有可能會被河西的各家豪門當做不錯的獵物來處理。”
“那你的意思是?”武將一驚。“你想現在投靠夏人。”驚恐的武將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阿平羅,你瘋了嗎?別說上次咱們打殺了那麼多夏人,就說夏人如今出的那些法令,哪一個不是要斷你我的根啊,不,這絕不可行。”
“不,我沒有瘋。”阿平羅平靜的迴應道。“夏人雖然要斷你我的根,但卻答應只要肯投靠過去,便保留你我的領地,當然,日後也不能叫領地,只能說是莊園
武將阿翁多聽到這,冷笑的打斷道:“光是土地有什麼用,沒有了奴隸,誰來替我們耕作,難道要讓你我的妻兒自己去背水嗎?”
“你我可以把土地分租給那些奴隸們,”阿平羅認真的迴應道。“收益雖然可能會少一點,但至少不會出現流落河西之後,你我成爲他人僕役的一幕。至於家內的伺用人,夏人的權貴家中想必也不會少了,那他們怎麼處理這件事,我們也可以一樣效仿。”
“你說的再有道理,但如今也晚了。”武將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夏人再有幾日便會開到莫諾隆,馬上就要打仗了,哪有現在投靠敵人的道理。何況,我們未必就一定會輸,輸了也可以用老法子拖垮夏人。”
“阿翁多,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現在已經跟去年不同了,不說西原的那幫蠻子會給夏人帶路,就是那些奴隸說不定也會臨陣造反的。”阿平羅誠懇的請求道。“你我的母親是親姊妹,你我也跟親兄弟一樣,我不希望你在必輸的戰鬥中死去,更不想你我的家族徹底被抹去,所以請你務必要聽從我的建議。”
阿平羅說得情真意切,阿翁多不得不動容,只是他還是有擔心:“只怕來不及聯絡夏人。”
阿平羅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不必擔心,只要你聽我的就行
武成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趕在農曆新年之前,莫諾隆之戰開打。夏軍五千人攜帶二寸野戰炮四門迎戰真臘貴族聯軍四千二百人和二十五頭戰象。真臘軍兵力不如夏軍,火力不如夏軍,再加上有內鬼聯通夏軍,結果一戰之後,全軍覆滅,除少數貴族成功逃跑外,其餘不是殞命沙場就是成了夏軍的俘虜,由是上丁、臘塔納、基裡、蒙多、森等真臘東北各省的門戶頓開,夏軍得以從容用兵、逐一擊破。
武成五年正月十一日,南線金蘭右翼軍重新攻佔波蘿勉省。在肅清省內真臘權貴勢力之後,繼續北進,遂於十九日攻佔與磅湛省省會磅湛隔河相對的洞裡貝城,徹底控制了東磅湛省,至此,湄公河東的局勢已經徹底掌握在夏軍之手。
而此時,基裡省的比芝拉地區領主之一的匿農阿倒戈,不但切斷了上丁、臘塔納各省來援的通道,更宣佈南基裡省與莫諾隆省、森省一樣徹底落入了夏軍之手。
隨後,左翼軍向西進入蒙多省,右翼軍向北進入桔井省,兩軍於是年二月初七會師芝倫城下,金蘭大都護府的主要目標已經大部達成,只剩下桔井省的東北部、蒙多省的北部、上丁省的東部、臘塔納省等少數地區還在真臘權貴們的控制之下。
面對洶涌而來的夏軍,東北地區的真臘諸侯、領主們開始徹底慌亂起來,但這些權貴們試圖逃過湄公河的企圖很快落空了——新任真臘王熱阿冊阿二世(thommoreacheaii)在哲塔四世暗中擺佈下派兵封鎖了湄公河,凡是西逃的東北權貴一律以違抗王令爲由抓拿下獄並貶爲奴隸。在這種情況下,真臘東北權貴們除了繼續跟夏軍奮戰到底外,就只剩下主動投靠金蘭大都護府一途可選了。
千古艱難唯一死,尤其是權貴這種慣於享樂的極品生物更是如此。在戰必敗,逃無能的情況下,各地諸侯、領主也顧不得會自己將來的損失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跑到夏軍大營裡求着投降,夏軍來者不拒,於是二月未過,就連斯雷博河以北的東上丁省、臘塔納省也只有少量權貴還在苦苦支撐着。
武成五年三月初一,金蘭軍主將田超下令各家投降的真臘貴族以私兵攻擊未降者。
三月二十七日,當最後一個堅持不降的真臘權貴戰死在曾經的友軍手中後,湄公河以東地區的戰火終於平靜了下來,僥倖生還的大大小小的真臘權貴們開始患得患失的等到着自己最後的命運。
四月十一日,即將離職的金蘭大都護顧同山接到華夏朝廷的命令,宣佈授予最先投降的阿平羅、阿翁多、匿農阿三人內藩地位,其餘各家諸侯、領主交出全部領地、奴隸後根據其投降的先後順序於易地授予面積不等的莊園,內中不乏有人被改易到西勃泥、北勃泥等地
華夏朝廷的命令不出所料的引起了一些波動,但只有腦子不清醒的纔會在這個時候重新反亂,因此命令最終得到完美的執行。隨後王進忠、周雲隆兩藩進駐東北真臘,美蘭黃氏、美荻陳氏、定祥李氏也被改封到東真臘地區,當然領地肯定是增加了,而部分傷殘的日本浪士、泰西僱傭兵、越南兵也獲得了相應的獎勵,由此,湄公河以東地區便牢牢的掌握在了華夏的手中——華夏五年七月初八,華夏朝廷正式改金蘭大都護府爲金蘭行省
東真臘之戰還有一個餘波,那就是熱阿冊阿二世(thommoreacheaii)封鎖湄公河道、抓捕東真臘權貴的事情被有些人宣揚出去,真臘各地權貴身感同受,紛紛譴責。有鑑於此,哲塔四世便順勢將其拉下馬,自己重新登臺,上演了一出嫁禍於人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