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冥曜戒備的看着這個不速之客。
葉小萌呆在原地愣住了。這個男人，就那麼憑空的出現在了空氣中，毫無預兆，她根本沒有看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而且這個男人，葉小萌認識，這不就是那天晚上把受傷女鬼救走的那個鬼使麼？
“你不應該這麼做。”那男人嘆了口氣。“要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是天道。任何人都不能違抗天道的。你這麼做，是沒有用的。”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
“我本來是來事先和客戶聯絡一下感情的，卻沒有想到我來晚了一步。”鬼使嘆了口氣。“沒想到你一個少年，居然做出了這種害人害己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方法的，但是我只能說，你做錯了，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你的想法是對的，人之所以能夠活着，是因爲三魂七魄在身體裡各司其職，陽壽未盡。你雖然將他的三魂七魄重新的封進了身體裡，但你你有沒有想過，人的三魂七魄，哪能簡單的胡亂封進身體裡就算了。要知道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有一個規律，魂魄也不例外。你這樣胡亂的不分次序將它們封進去，規律早就亂了，就算能夠成功，那麼活過來的也是一個瘋子，一個白癡，而不是原來的正常人。”
“還有，人死是陽壽已盡，這是定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陽壽，有長有短。並不是說你把陽壽借給他，他就能繼續的活下去。人和人是不同的，那麼陽壽自然也是不同的。他用你的陽壽，並不能活下去，只能夠死不了而已。”
“那麼說我是失敗了。”冥曜低着頭，有些喪氣。“我的陽壽已經借出去了，而小胖子也沒有活過來。”
“你不僅僅是失敗了，你沒有救他，反而害了他。”鬼使的語氣有些無奈。“你封住了他的三魂七魄不散，還把你的陽壽借給了他。他現在做不成鬼，也做不成人，就是這種半人半鬼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四十年後，也就是他必須活過你借給他的那四十年陽壽。就算四十年後，恐怕死了也不能投胎轉世了，畢竟他的三魂七魄已經亂了，到時候封印一除，三魂七魄一散，他就會灰飛煙滅，沒有再重頭來的機會了。而你把你的陽壽借給了他，那麼你原本八十歲的壽命，只剩下了四十歲。也就是說，你會英年早逝。”鬼使搖了搖頭。“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你做的都是賠本的買賣。”
“呵呵，呵呵。”冥曜笑了起來，聽上去是如此的淒涼。“不僅僅是失敗了……”
鬼使走過來，拍了拍冥曜的肩膀。“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在現在這個世上，能夠爲別人付出自己的性命的人已經不多了。”鬼使看了看躺在地上如同植物人一般的黎胖子。“他是你戀人吧。”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冥曜面無表情的看着鬼使。
“別介意，我只是不想讓你太自責。”鬼使笑了笑。“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自責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知道你的意思。”冥曜慘然的笑了笑。“你是怕我再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影響到你的業績吧。若是我再用找一個活人來做祭品的方法的話，那麼你負責的區域裡的客戶就又少了一個，這纔是你最擔心的。”
那個男人自稱他是鬼使。對於這種人，冥曜也曾經聽過，只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畢竟這種人是隻有死人的魂魄才能夠看得到的。鬼使其實也是鬼，不過是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沒有去投胎，留着了地府裡做了職員，相當於內部吸收。這號人物的法力並不強大，但是卻有很多對於魂魄有着特別功效的力量。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鬼使沒有否認。
“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冥曜看着鬼使，眼中帶着一股決然。“只要能夠幫得上小胖子，無論什麼方法都好，你可以把我的魂魄帶走。”
“那可不行。”鬼使搖了搖頭。“先不說別的，就是死人復活這一條，就是違規的，我是不可能幫你把他復活過來的。還有，我也不能帶走你的靈魂，畢竟你的陽壽未盡，這也是違規的。要知道，現在公務員不好考，沒有關係不送禮根本考不進去，地府也是一樣，我可不想因爲這種事情被開除。國家飯吃得舒服，我沒有理由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丟了飯碗。”
“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冥曜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鬼使的力量對於魂魄有特別的效果。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奢求能夠將小胖子復活過來。我現在希望的，就是彌補我做的錯事。小胖子的三魂七魄被我弄亂了，我想把它們恢復正常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小胖子死了，可是我不希望他連下一世也沒有了。我可以保證，不光是我，小胖子也可以做你的客戶。舉手之勞的事情，又可以創造業績，這種事情就當幫我一個忙，我欠你一份人情。”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也沒有什麼好處。”鬼使搖了搖頭。“不用說你的靈魂，就算我把他的三魂七魄整理過來，也要等到四十年後纔可以作爲業績。這種買賣划不來。”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不答應，我會繼續去試活祭的方法。”冥曜繼續說道。“那樣的話你什麼也得不到，而且會再損失一個潛在的客戶。而且在你的負責範圍裡出了這種事情，而你卻沒有來得及阻止，恐怕你的履歷上也會留下污點吧。”
“你在威脅我？”鬼使斜着眼睛看着冥曜。“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不是威脅，只不過是一個建議而已。”冥曜擺了擺手。“畢竟現在不是壟斷經營的社會了，競爭比較厲害，這單生意你不做，那麼也會有別的公司來做，只不過你離着近，先來了一步而已。你可以不答應，甩甩手走掉，我想後來的幾個公司的業務總有一個願意做的吧。”
鬼使沒有說話，低着頭似乎在盤算着什麼。
“稍微的出一點力氣，一下子可以做兩單，這個買賣很合算的。”冥曜笑了笑。“就算是其他的單子，你不是也要說破嘴皮子纔可以籤成麼？時間不是問題，幾十年很快就過去了，我想時間這種概念對你們這種人來說，十年和一分鐘沒有太多的區別。”
“可是……”
“沒有可是了。”冥曜擺了擺手。“我不喜歡討價還價。你曾經也是人，你應該能夠了解作爲一個人，親情，友情，愛情是多麼的重要。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可以找機會還給你。我想你生前的好友愛人或是家人，應該已經重新投胎做人了吧。雖然他們不再記得你是誰，但是畢竟和你有過一段緣分。不過你現在做了鬼使，就算知道了他們的轉世有了難處，恐怕你也幫不上忙的。畢竟你是屬於地府的人，陽間的事物是不可以插手的。而我起碼還可以活二十多年，在這二十多年裡，我可以幫你做一些在陽間你無法做的事情。”
不可否認的，鬼使有些動心了。冥曜的確是個談判的高手，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而且看冥曜的樣子和住的地方，應該在陽間還有些實力，鬼使還真的有朋友重新轉世爲人了，若是真的有什麼麻煩，冥曜家的勢力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我很爲難。”鬼使嘆了口氣。“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我把這個人的三魂七魄重新整理，恐怕他也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無法在陽間正常的生活。你知道的，普通的鬼是不可以在白天的陽間遊蕩的，他是半鬼，那麼也是隻能晚上才能夠正常的活動，太陽對他來說，等同於死亡。而且我們那邊也不會允許這種半人去陰間，而在陽間，他這種半鬼又會變成靈界人士的公敵。這樣的話，他還是生不如死啊。”
“我不喜歡繞圈子，也不喜歡討價還價太長時間，辦法都是想出來的。”冥曜搖了搖頭。“你的時間有限，其他公司的業務應該快要來了，若是談不妥，我可以和他們談。”
“我討厭你，真的。”鬼使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好吧。他可以在黃泉路上呆着，直到耗盡你借給他的陽壽爲止。那裡還不算是地府的地界，也不算是陽間，屬於一種斷層的三不管狀態。一般的人死後魂魄都會走過黃泉路，過了奈何橋之後纔算正式的踏入地府。所以那裡是他這種半人半鬼的最好的居所了。”
“可以。”冥曜點了點頭。“那麼我們談妥了，是不是要籤一份正式的合同？”
“你應該去做生意。”鬼使嘟囔了一句。“那樣的話你一定會發財的。”
“我不喜歡做生意。”冥曜笑了笑。“我是好人，只玩曖mei，不包二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