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敏的介紹下,冥曜帶着笑容和徐敏曾經的同學一一握手。舉止瀟灑,談吐儒雅,這不禁讓徐敏跌破了眼鏡,本來在來之前她甚至都做好了向同學們怎樣解釋冥曜不喜歡說話,可是沒想到冥曜的表現卻大大的超乎她的意料。
對於這個自己一直當做長不大男孩來對待的男人,徐敏現在真的感覺有點看不懂了,平時邋里邋遢,不修邊幅,那麼還可以通過整理外貌,改變造型來彌補。但是現在冥曜身上表現出來的風度翩翩,卻是需要長時間的薰陶來沉澱的。
冥曜發覺徐敏正在眼直直的看着他發愣,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哪裡做錯了?”
徐敏搖了搖頭。“不是不好,是簡直太好了,若不是那天是我和你一起去買的衣服剪得頭髮,我甚至懷疑你這傢伙是不是冒牌貨了。難道一個人衣服改變了,內涵也會增加麼?”
聽完徐敏的話,冥曜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除了現在的工作,便是談論現在自己的生活,陪着一塊來的配偶自然也是談論的焦點。冥曜找了個藉口,走到陽臺,點了一根香菸。
看着聚會上的那些男男女女,冥曜感覺自己似乎置身於一個化妝舞會之中,不光是他自己,這聚會上所有的人都帶着一副面具。臉上那和藹可親的笑容背後,也許便是滿肚的腹誹,假模假樣的退卻一番別人的吹捧,再半推半就的接受,也是常用的伎倆。有些氣悶,冥曜深吸了一口有些冰冷的空氣,起碼這空氣還是真實的。
聚餐開始,徐敏便又開始擔心,冥曜會不會出醜。不爲別的,只因爲晚餐居然吃西餐,這讓徐敏很不適應。就算是她也沒有吃過幾次,就連刀叉應該用哪個手拿都想不起來,更何況是平時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冥曜。
“好好的中國人,吃什麼西餐啊。”徐敏小聲的嘟囔着,沒有拿起刀叉,並不是她不餓,倒是她不想在多年未見的同期同學面前鬧出笑話。若論起工作成績之類,除了楊佩嘉之外便是她了,但正是因爲如此,她幾乎沒有什麼業餘時間可以去享受一下小資的情調。
“看着我,跟我做。”看到坐在旁邊的徐敏沒有動手,冥曜便猜了個大概,小聲的說。
聽到冥曜的話,徐敏擡頭望向冥曜,原來今天晚上能夠讓她大跌眼鏡的事情還真的不少,徐敏真的有點懷疑眼前的這個冥曜是不是冒牌貨了。
冥曜那優雅而嫺熟的動作,不光是徐敏,同樣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這已經不單單是幾個用來填飽肚子的動作了,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藝術。
“你……經常吃這種東西?”徐敏在一旁小聲的問。
“開玩笑,哪能吃得起。”冥曜挑了挑眉毛。“這一頓飯夠我吃一個星期了。”
“那爲什麼……”
冥曜神秘的一笑。“有些事,看天份的。”
吃飽喝足,便是聊天的大好時間,特別是那些女人,嘰嘰喳喳的說起來沒完,幾個大老爺們便也加入了進去,場面倒是很熱鬧。
冥曜感覺有些無趣,便站起身來,四處閒逛。
這楊佩嘉的家的確很大,據說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客廳的一面牆上掛滿了照片,還有不少獎狀之類。冥曜饒有興趣的走過去,仔細看起來。
打量着牆上的獎狀勳章之類,冥曜不禁感嘆,原來這楊佩嘉還真的有些真本事,有些東西可不是靠拍上司馬屁和臉蛋身材便可以得到的。
“我這些年來的成績。”楊佩嘉走了過來。“看着這些,我才能確定這幾年來我不是在做夢。”
“這些可是真材實料的東西。”冥曜小聲的吹了一聲口哨,倒不顯得痞氣。“看不出你這麼一個漂亮姑娘居然能夠從底層一步一步打拼上來。”
楊佩嘉笑了笑。“當年在警校的時候,我的成績不算最差,但也不是很好,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包括教官,同學,父母,朋友,甚至有時候我自己都認爲也許我這一輩子只是一個坐在辦公室裡打打字給領導泡泡茶之類的花瓶而已。可是沒有想到,我卻突然像是走了大運一樣,每當有大案子的時候,都會讓我參加,而且還會十分湊巧的讓我發現些關鍵的東西。其實說起來,我能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只能說我的運氣太好了。”
“有些東西可不是有運氣便可以得到的。”冥曜搖了搖頭。“只能夠說,這就是你的東西,自然會得到,若不是你的東西,便是握在了手裡也會飛走。”
“這是我應得的麼?”楊佩嘉小聲的自言自語,冥曜沒有聽清。
“什麼?”
“沒什麼。”楊佩嘉搖了搖頭。“徐敏是我們當年成績最好的一個,也是最勤奮的一個,她有現在的成績,纔是真材實料。”
冥曜沒有接腔,楊佩嘉的語氣裡有些羨慕,這讓冥曜有些不解。她已經做到了徐敏沒有做到的事情,還有什麼可以讓她羨慕的。
“佩嘉。”遠處的同學向楊佩嘉招了招手。“快來,她們說要給你找個婆家。”
“失陪一下,請隨意。”楊佩嘉歉意的向冥曜笑了笑,快步走了過去。
牆上一幅應該是徐敏他們那一屆畢業的合照吸引了冥曜的目光,不費勁便在照片裡找到了當年還帶着一臉女孩氣息的徐敏,而現在的徐敏,已經熟透了。
“嗯,看來當年徐敏的胸也是最大的。”冥曜比較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什麼呢?”徐敏看到冥曜一個人站在那裡看照片,便也走了過來。
“回去問一下伯母,看她是每天給你吃什麼把你養大的。”冥曜煞有其事的說道。
“幹嘛?”徐敏有些奇怪。
“我想小萌應該改良一下食譜。”
兩人走到陽臺,冥曜點上了一根香菸。徐敏也顯得有些疲倦了,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是溫馨懷舊的同學聚會,不知不覺卻變成了帶着面具的攀比大會,而有些直腸子的徐敏不太適應這些。
“老實說,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徐敏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問了一句。
“瞞着你?什麼事啊?”
“你說呢?”徐敏看沒人注意,揪住了冥曜的耳朵。“你那些動作,談吐,還有吃西餐的方法,都是哪學來的?”
“輕點輕點,痛。”冥曜掙扎着掙脫了徐敏的魔掌。“電視啊,電視上常演的,多看看科教頻道對你有好處。”
“你就繼續騙吧。”徐敏顯然不相信冥曜的話。
看着屋子裡正談論正歡的男男女女,冥曜感覺自己有些不合羣,或者說,他和這些人不是一路人。幾個女人正圍着楊佩嘉,應該是在說給她介紹男朋友的事情。
“那個楊佩嘉爲什麼這麼晚還沒男朋友啊?”冥曜問徐敏。
“幹嘛?你有想法了?”徐敏歪着頭看着冥曜。“我可以考慮給你介紹一下啊?”
“不必了。”冥曜搖了搖頭。“老婆職位比老公高,這樣容易產生自卑感。”
徐敏看着冥曜那副表情,捂着嘴笑了起來。
“當時在警校的時候,小妮子追的人可不少呢,而且據說也有過一個要好的男朋友,甚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兩人分開了,據說還是佩嘉主動提出來的,後來等到了工作崗位之後,也有不少年輕有爲的男孩子追她,可惜她一個都沒接受。”徐敏說到這裡,不禁想到了已經離婚的老公,不由的感嘆。“我們這一行,要找個能夠包容的男人,難啊。”
“放心,你還嫁得出去。”冥曜安慰徐敏。“你條件不錯的,總會有識貨的看上的,說不定到時候可以做個大房太太。”
“小子,你變着法的想讓我當人家二姨太啊。”徐敏揪住了冥曜的耳朵。
“痛痛痛痛。”冥曜捂着耳朵,又不敢大聲喊。“我錯了我錯了,要是實在沒人要不是還有我麼?”
徐敏突然一愣,冥曜趁機讓耳朵從徐敏手裡逃了出來。“哇,痛死我了,你是黑貓警長我可不是一隻耳啊。”
“說過的話要算數。”徐敏低着頭,快步走進了屋子。
“算數?算什麼數?”冥曜一個人揉着耳朵在原地發愣。
也許是實在經不起同學們的狂轟亂炸,楊佩嘉藉着尿遁逃了出來,躲到廁所裡不出來了。
冥曜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錶,已經是晚上快12點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冥曜點上了一根菸,想抽完便拉着徐敏回家。
一股逼人的清香飄進冥曜的鼻子裡,雖不濃烈,卻讓人感覺透徹心扉,只是這股清香裡卻帶着一絲絲血腥的氣息,讓冥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在冥曜思索的時候,徐敏從屋子走了出來。“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冥曜皺着眉頭問。
“聞到了。”徐敏點了點頭。“似乎是曇花的香氣,很好聞啊。”
冥曜還想再開口問,屋內卻傳來了一聲女聲的尖叫,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幾乎能夠震碎玻璃。
“怎麼了?”冥曜快步走進屋子,問着那個從衛生間走出來一臉驚慌的女人。
“佩嘉…….佩嘉……”女人因爲驚恐與恐懼,話也說不利索了。“佩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