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那裡邊都充滿着你們兩人的回憶。你不在他身邊,那些回憶對他來說,每想一次,心便會痛一次。如今,你已經回來了,身邊還有了北北的存在,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跟他好好在一起。”
空氣突然間就這樣安靜下來,與房間裡的歡聲笑語形成了鮮明的反比,安若咬了咬嘴脣,目交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我也不想勉強你,跟你說這些只是不想讓你們再次錯過,浩澤他這麼多年來,心底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徐軒搖了搖頭,生怕會將安若逼得太急。他十分清楚安若的性子。
話落,徐軒便起了身,準備離開。他今天來這裡本來就是想跟安若說清楚當年的事情,那件事情一直壓在他心裡,十分不好受。如今這一切都向安若解釋清楚了,該勸的他也勸了,接下來兩人要如何選擇,該走向哪一步,就需要看兩人的選擇了。
“你不一起留下吃飯嗎?”安若因徐軒的霍然起身,自己也同樣起了身。身爲主人,沒理由徐軒起身,她還繼續坐着。
“不了。”徐軒勾起了嘴角,恢復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你們一家三口在這裡團圓,我要是繼續留下來的話,我估摸着我會被浩澤那小子用眼神殺死的。剛好公司也有些事情需要我過去處理下,你們自己吃吧。”
送走了徐軒,安若輕抿起脣角,看了一眼兩人還在賽車遊戲中玩得不亦樂乎,她轉身走向廚房內,準備起了中飯。
冰箱裡所剩下的食材並不多,她原本是打算今天帶着安北北出去外邊吃,沒有意料到歐陽浩澤會在今天出現。翻遍了整個冰箱和蔬菜欄,安若決定將冰箱裡剩餘的餛飩都煮了吃。
將餛飩從冰箱中拿了出來,放進微波爐解凍之後,安若熟練地將它放進了正在沸騰的水中,頓時原先咕嚕咕嚕冒着白泡的水瞬間平靜了下來,待到餛飩香味散出,隔着一着薄薄的皮都能看到粉嫩嫩的肉餡時,安若關掉大火,將餛飩均勻地分成了幾份,分別灑下香菜。
餛飩的香味洋溢出了廚房,歐陽浩澤聞到味道這才注意到了時間,他抱起了意猶未盡的安北北:“北北,可以吃飯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安北北小朋友正玩得興奮之處,但一聽到要吃飯,也只好撇了撇嘴巴,放下手中的賽車。“爸爸,吃完飯之後,你再陪北北一起玩可以嗎?”雖然安若也有陪着安北北玩過賽車,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互動更加是吸引着安北北,對他來說,歐陽浩澤跟他一起玩的遊戲會更加的有趣和精彩。
“好。”歐陽浩澤笑了笑,抱着安北北走到洗手檯前。
擠了兩滴洗手液,大手包着小手,兩人一起洗完了手。
歐陽浩澤將懷裡的安北北放下,安北北便十分乖巧懂事地順着椅子邊緣,坐上了自己的專屬椅子。
“安北北,你洗手了嗎?”安若正在廚房裡收拾着東西,瞟了一眼安北北正要吃餛飩的手。
“爸爸給我洗了。”安北北揚聲回答,吞了吞口水便想要直接動手拿起餛飩,卻被歐陽浩澤一把拍掉。
“吃飯要用筷子和勺子,不可以動手。還有,我們要等媽媽過來之後,一起吃。”在教育這方面,歐陽浩澤向來都是不輸給安若。先前安北北在公館時,也有過因爲心急就想要直接動手的行爲,都被他一一制止。不同的是那時候的安北北還會拉着個臉,委屈巴巴地對着歐陽浩澤,而此時的安北北,明顯已經成長很多了。
至少,他在聽到歐陽浩澤這樣說之後,那隻軟綿綿的小手又悻悻地收了回去,只用着期待的目光一直盯着餛飩看。
安若從廚房出來之後就看到這一幅場景,兒子正吞着口水一直盯着餛飩,而歐陽浩澤則一臉笑意地看着兒子,看起來莫名有一種其樂融融的感覺。
“家裡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所以只能吃餛飩了。”安若將勺子和筷子都遞給了歐陽浩澤,然後再把練習筷給了安北北。
安北北正值練習拿筷子的年齡,她在家裡時便會讓安北北用着練習筷,讓他自己學會吃飯。幸好,兒子在獨立這方面很強,所以她在這方面也不用費很大的心思。
歐陽浩澤接過餐具之後,滿足地吃了一大個餛飩,偏過頭對着她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餛飩,沒有之一。”
他很想念這個味道,先前兩人住在一起之時,安若也會在他肚子餓的時候爲他煮上一碗餛飩,清透的湯底,白色麪皮中帶粉色嫩肉的餛飩,熱騰騰的香氣,以及灑在最上邊的香菜,都讓他一一覺得懷念。因此,在安若離開了他之後,他也嘗試着到外邊吃過餐館的餛飩,只是大大小小試了十幾家,都沒有安若煮出來的這股味道,於是在後來,他便再也沒有吃過餛飩了。在他心中,只有安若所做的餛飩纔是最爲好吃的。
“媽媽,媽媽我也是。媽媽煮的餛飩最好吃了。”安北北聽到歐陽浩澤這麼說,也不甘示弱地當着兩人的面,大大且滿足地咬下了一大口餛飩。“你看,北北吃了這麼大一口,我最喜歡媽咪煮的東西了。”
安若被安北北這個動作逗樂,不禁輕笑出聲地看着兒子,還不時爲拿着紙巾爲他擦着嘴巴。她明亮亮的眼眸,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恰好地落在了歐陽浩澤的眼中。
男人嘴角微微抿起地看向一個女人,女人則笑意濃烈地看向了年僅四歲的孩子。午後的陽光透過密密集集的樹枝縫隙,灑在了他們的身後,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場景,令人對這溫馨的一家三口心生羨慕。這時候的世界和空間,都是屬於他們三個人的,因爲他們三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這一頓午餐除了安北北一直興奮地說着話之外,歐陽浩澤與安若都吃得格外安靜,除了時不時地附合着安北北的問題,誰讓安北北小朋友的求知慾望非常地強烈。
“媽咪,我想要喝牛奶。”安北北吃完了碗中的餛飩,舔了舔脣邊,意猶未盡地看着安若。
冰箱中所剩的餛飩並不多,只有兩人的份,安若將餛飩煮成了三份,安北北還在長身體中,吃不飽也是正常情況。她吃完了碗裡的最後一個餛飩,起身走向房間內,準備給安北北衝起牛奶喝。安北北自小便有喝牛奶的習慣,所以家中也經常備着奶粉。
“爸爸,你要不要喝牛奶?”安北北自己扯了扯桌上的一張紙巾,胡亂地擦了嘴角邊的油漬,然後仰起頭問着歐陽浩澤。“北北有牛奶可以喝哦,媽媽給我衝的牛奶。”
一個孩子對你的喜愛程度莫過於將自己的食物分你一半,安北北肯主動開口問歐陽浩澤是否要喝牛奶,這足以證明了歐陽浩澤在他心底裡的地位。
歐陽浩澤笑着搖了搖頭:“爸爸喝飽了,不喝牛奶。”
話落,他也將自己的那份餛飩吃完。嗯......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一份餛飩,甚至連清清的湯底都沒有剩餘。
安若正在房間內爲安北北衝牛奶,歐陽浩澤吃完之後,便主動將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到了廚房,不僅將碗筷都一一清洗乾淨,而且還洗完碗擦完桌子之後,不忘將瀝水籃中的餐具都一一整理好地歸放到消毒櫃中。
“我來吧。”安若走到房間,將把牛奶遞給了安北北。她在看到歐陽浩澤在廚房忙活這些家務活時,略有些訝異。
他的強迫症很深,可潔癖也很深,若是在從前,他基本是不踏進廚房做這些家務活的,她很清楚地記得歐陽浩澤會受不了廚房濃濃的油煙味。所以廚房的事情,向來都是她在處理。
“沒事。”歐陽浩澤並沒有讓她動手。“你休息一會兒吧,我把這些擺放好直接消毒就可以了。”他希望在他在的地方,安若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做任何事情,因爲有他,凡事只要他來做就可以了。
外頭的陽光正盛,在冬日裡給予出一陣溫暖,但偶爾吹過一陣寒風卻讓人微微顫慄,安若拉緊了身上的衣服,就站在歐陽浩澤的身後看着他。突然間,她恍惚覺得她這四年來一直沒有離開過歐陽浩澤,彷彿他們兩人還在一起一般,那些不堪的往事和碎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浩澤。”安若突然間忍不住,叫起了歐陽浩澤的名字。
她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拂過楊柳的暖風,輕輕地拂過了歐陽浩澤的心中,歐陽浩澤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身形一陣僵硬。
這個名字,他聽別人說起過無數次,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如同安若說得如此動作,撩撥人心。
“我在。”歐陽浩澤轉過身,手上還拿着一個餐盤,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地揚起,笑着看向了安若。
這一笑,如同四年前那般溫暖,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