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虛自然注意到刀身的巧妙,他朝刀身凝望過去,圖案居然流淌進他心頭,一個個怪物竟也活過來,演練陣法。
這陣法之妙,白子虛平生未見,比諸八根柱子的玄奧,截然不同。
陣法合練起來,絕不是渾然一體那麼簡單。
轟的一聲大爆炸在白子虛心內炸響,一道清氣上升,化爲蒼穹,一道濁氣下落,化爲大地。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一個面容模糊的巨人,撐天立地。
周身有無數神魔生出。
這居然是開天闢地的場景。
呼呼呼!
白子虛從心頭的玄妙脫離,他暗忖這陣法玄微,怕是非常了得。
將地上的刀提起來,刀光如水,一股超脫一切,不可磨滅的魔意盪漾心頭,欲要佔據白子虛的內心。
可他內心空空蕩蕩,魔意鑽進來根本對他造不成絲毫影響。
呲溜一聲,魔意從白子虛心頭鑽出去。
好似頗爲不解,一個人的內心,怎麼會是這樣。
白子虛道:“老子連老頭子的魔種都不怕,還怕你個無主的玩意?”
他把刀橫在眼前,平靜對視。
刀身如水,映現出白子虛的面容。
撲哧!
白子虛的面容從刀身上消散,清水般的刀身黯淡下來,變得厚朴沉實。
白子虛好似被一股奇異的氣息灌入,他深刻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有了某種不可言喻的變化。
好似更加鍥合天地的法理,心情更爲放鬆,有種隨心所欲不逾矩的感覺。
矩就是大道。
“妙妙妙。”白子虛灑然微笑。
……
……
青年看着玉冊,暗道:“明明應該是元始天王法身的要訣,怎麼變成這個玩意。欲證無上妙道,先爲衆生牛馬。”
他恍然大悟,低語道:“原來是金闕玉冊,天帝就是得了金闕玉冊,經歷萬世輪迴,才成爲無上至尊的。若非那位獨斷萬古,天帝也該是混元無極。”
青年注目玉冊,還是有點遺憾,比起元始天王法身,金闕玉冊還是差了一點,除非從金闕玉冊追根溯源,還原出佛陀成道的根本法訣——大梵隱語無量洞章。
他雖然天資非凡,但還不是清水道君以及第九位道主那等人物,決計做不到這樣的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青年把金闕玉冊定義爲雞肋。
他身上實在不缺類似的事物。
又將大殿搜刮一遍,毫無所獲。
青年對着八根柱子一一行拜禮,他道:“還請諸位聖尊指點迷津。”
大殿生出漩渦,青年被擠壓出去。
……
……
“是你!”
“是你?”
另一邊白子虛也被一股漩渦弄出元始天魔殿。
兩個人出來同時看見對方。
青年看到白子虛立時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在他身上?”
青年立刻意識到自己找的東西居然真的被白子虛這傢伙得去了。
他探出一抓,封天鎖地。
白子虛毫不示弱,提起化血神刀往青年一劈。
青年“咦”了一聲,他的力量居然被那刀吸取一部分。
“哼。”青年再度彈出一指,一根絲線纏住白子虛的手腕。
白子虛立時沒法控制化血神刀了。
“老頭子,快幫忙。”白子虛心裡呼救道。
……
……
季寥偏過頭,從聖帝和白衣劍聖的絕世大戰抽離目光,看向宮殿。
原來白小子在裡面。
“你求我啊。”季寥見他還有時間呼救,因此並不着急。
白子虛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但青年已經要通過絲線把他拿住。
所以白子虛一狠心,把自己的手斬掉。
捂住創口,往外面跑去。
“我特麼說求你,你是不是要說求你也不來。”白子虛心裡回道。
“是啊,真聰明。”季寥呵呵道。
“太師叔,老祖宗,別玩了,那傢伙身上有好東西,你再不來,他就跑了。”白子虛乾脆也不要臉皮道。
季寥道:“我倒是你對身上的東西感興趣。”
“你來都是你的。”白子虛暗罵季寥無恥。
季寥輕笑道:“我來了。”
白子虛再度同魔種深切融合在一起,斷掉的手臂猛地一下飛回來,手腕上的絲線被震斷。
這次他的力量更強了。
青年沒有立刻到白子虛面前,負手而立。
因爲白子虛身邊出現了季寥。
“來得真快。”
這裡是一處平臺,仍算宮殿世界之內,外界的絕世大戰,並沒有影響到這裡。
季寥平靜看着青年,說道:“你無路可走了。”
青年冷笑道:“你以爲我真的一點對付你的殺招都沒有,事到如今,我也不管你真身在何處了,那小子身上的東西我勢在必得。”
季寥道:“你身上確實有一種恐怖的事物,絕滅一切,足以讓任何神佛畏懼,只是你真的能看透我麼?”
青年往前一步,說道:“無須明白。”
他身上涌出四道劍氣,絕滅、深沉、兇歷以及抹殺一切。
誅仙劍陣!
剎那間,白子虛和季寥都被捲入劍氣世界裡。
白子虛嘖嘖道:“這傢伙挺厲害的。”
他反正不怕死,何況天塌了,有高個頂着,高個不是他,是季寥。
季寥道:“你別幸災樂禍,我就算被這劍陣絞殺,也不過損失一具化身,倒是你,呵呵。”
白子虛輕咳道:“我沒有,我正想辦法破這陣法呢。”
一道紅光襲殺過來。
季寥伸出兩根手指,紅光被捏住,在季寥指尖躍動。
他知道這不過是誅仙劍陣的開胃小菜。
這劍陣威力恐怖無比,但青年要啓動它,並不容易。
劍陣真正的威力,還要等一會才能瞧見。
但劍陣一成,要破去也近乎不可能。
季寥心態仍是很輕鬆,他道:“你能想出什麼辦法,這誅仙劍陣號稱天地間第一殺陣,任你是大羅神仙,進入此陣,也難逃一死。”
白子虛道:“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直接等死?”
季寥微笑道:“倒也不是,這誅仙劍陣固然厲害,但我這對頭到底沒有完全將其融會貫通,仍有破綻可尋。”
白子虛道:“原來太師叔早有辦法了,難怪這麼淡定。佩服,佩服!”
“我的辦法是以陣破陣。”季寥瞧着白子虛似笑非笑道。
白子虛無奈道:“好吧,我把我得的陣法給你。”
他嘴裡這麼說,心下破口大罵季寥老狗賊。
他知道季寥聽得到。
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