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湖光山色,已是集聚了人間秀美之氣,但湖中女子半張臉露出來,便讓湖光山色變得不值一提。
無生的心早已是無瑕無垢的劍心,此刻也彷彿琴絃般被撥動。
一雙玉手解開頭髮的束縛,任由黑夜般的長髮披落肩頭,遮去月光瑩瑩下的雪白肌膚。
黑髮映襯,更顯得湖中女子玉體的嫩白。
數個呼吸過去,無生心念化爲劍氣,斬去撩人的情絲,他驚人至極的靈覺,提醒他湖水中那個女人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看夠了麼?”清幽呢喃般的女子聲在無生耳邊響起。
無生寂然不動,如同頑石。
湖水四周的陰影裡漸漸出現了許多妖怪,個個面色肅然地瞧着湖中女子。
“出雲仙子,你從懸空山盜走紫金鈴,妖帝大人爲此很不高興,要我們帶你回去。”其中一個妖怪開口道。
湖中女子嫣然道:“如果你們就能把我帶回去,那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出雲仙子,你切莫執迷不悟,我們現在來,不過是請你回去,要是妖帝大人發火,派出四大妖王和玄瞳太子,便有你的苦頭吃了。”那妖怪繼續道。
“四大妖王和玄瞳一起來,我也不怕。”湖中女子咯咯笑道。
她從水裡伸出一隻手,那是一個手鐲,上面掛着枚紫色的小鈴鐺。皓腕輕輕搖擺,鈴鐺發出清脆動人的聲音,飄蕩在湖面上。
一個個化成實質的音符,鑽入四周的妖怪體內。
無形無質的音波,將方圓數裡都籠罩。
那些妖怪在音波和音符的攻伐下,個個身體不由自主的隨着鈴鐺聲的節奏搖擺起來,體內的精氣狂泄而出。
匯成氤氳,徘徊在湖水的上空,化爲濃濃的精白霧氣。
無生心念堅定,沒有被音波影響,但他亦感覺到自己像是陷入泥淖中,越來越難掌控自身,渾身的竅穴像是要鬆動,泄露自身的精氣出去。
他強自閉住竅穴,因爲他清楚,如果竅穴一旦打開,必定如洪水開閘,精氣狂泄。
一個又一個妖怪倒下,昏迷不醒。
最終並無一個妖怪能撐住,全數倒下。
湖中女子看向無生所在的方位,輕輕道:“差點忘了還有你這個漏網之魚。”
那紫鈴鐺十分古怪,發出的音波深入無生道心之中,使無生難以催發劍意。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已拔劍相向。
此刻女子手裡的鈴鐺聲不停,但她並未催動音符來攻伐無生,而是將湖水上方的精白霧氣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條白龍,龍鱗、龍爪、龍鬚格外分明。
湖中女子手腕一抖,龍尾擺動,朝着無生張牙舞爪過去。
無生面臨危險,劍心萌動,雙眼盡數血紅。
殺生劍經在危險的刺激下,陡然間掙脫音波的束縛。驚天動地的劍勢即將展開。
但一根棍子比無生的劍還要快,如朝天一柱,兇悍絕倫,破空而至。
巨棒猛然降下,打中白龍。
精白的霧氣四處散開。
季寥出現在無生身邊,長身玉立。
湖水在巨棒逸散的勁氣下,紛紛爆起,化作重重水幕。
季寥一隻手矇住無生的眼睛,目不轉睛盯着湖中那若隱若現的玉體,同時對無生道:“你年紀小,就不要看這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不多時,水幕落回湖裡,湖中波瀾漸漸平息。季寥他們不遠處落下一名絕美的女子,着一身綠蘿襦裙,好似月中仙子下凡。
巨棒回落而下,不斷縮小,化爲青黑色的鐲子套上季寥的手腕。
對面玉人的右手,卻是套着一個鑲嵌有紫鈴的鐲子。
無生將季寥矇住自己眼睛的手拍下,觀察對面這個女子。
無生道:“之前的不算,現在我們重新鬥一次。”
女子懶洋洋道:“我不想欺負小孩子。”
季寥插口道:“道友既然不想欺負小孩子,何必對我朋友下手。”
女子道:“我剛纔可不知道他不是追兵,只以爲他也是懸空山出來的傢伙。現在我看出你朋友不是懸空山的,當然不會跟你朋友打架,但我要跟你算賬,畢竟你剛纔什麼都看到了吧。”
季寥道:“其實什麼都沒看到,我還特意將我朋友眼睛遮住,就是爲了不冒犯你。”
他一本正經,表情肅然。可季寥心裡暗道:我只是想看你是什麼妖怪,結果你還真是個人。
但表面上,季寥仍是坦然無懼,迎上女子略帶狐疑的目光。
女子看不出此前季寥到底是不是看到了她的身子,不過剛纔一交手,她就清楚這傢伙不是個易與之輩,加上他身邊那小子,鬥起來,自己勝算極小。
她乾脆懶得繼續追究這件事,便道:“好,本仙子姑且信了你,不過有件事得說清楚,你們不許隨便到這邊來了,當然我也不會隨便去你們的地盤。”
季寥微笑道:“我們就住在前山,道友若是有空閒,可以來跟我們兄弟二人談玄論道,不必不相往來。當然,我們不會隨意來你這。”
“哼,我記下了,你們走吧。”女子說道。
季寥微微一笑,拉着無生拱了拱手。
他們正要離開,女子又道:“等一下。”
季寥回頭道:“道友還想說什麼?”
女子道:“反正我要跟你們做一段時間鄰居,總得知道你們叫什麼吧。我叫出雲,你們叫我名字便成。”
“季寥。”
“無生。”
說完之後,季寥和無生便破空離去。
出雲牢牢記下兩個傢伙的名字,總覺得這季寥好似有點耳熟。
“季寥,你怎麼不讓我跟她打一架?”無生問道。
季寥道:“我看她跟青火估計有點沾親帶故,等過段時間,青火回來,問問再說。”
無生道:“你怎麼知道的?”
季寥道:“自然是用我的太虛天眼看出來的,你只練劍,也就打架的時候用得上,要不你拜我爲師,我傳你幾門神通妙法。”
無生擡起劍,說道:“我只砍人就夠了。”
季寥無話可說。
無生見季寥不回答,便道:“你怎麼不說話?”
季寥道:“你說的挺有道理的。”
無生“哦”了一聲,半晌後又道:“我還是想跟她打一架。”
季寥道:“那鈴鐺古怪的很,你還是別輕易嘗試了,何況她血脈氣息確實跟青火有很大相似性,要是你失手傷了她,她又真是青火親朋好友怎麼辦?”
無生皺眉道:“我想打架,那你幫我出個主意。”
“你要找對手還不容易,反正我都被靈臺山懸賞了,你放出消息,說我就在這裡,還怕沒對手?”季寥沒好氣地看着這傢伙。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