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摘星峰,是整座綿綿數百里的青龍山之最高峰,峰如其名,嶧頂直入雲霄,天上的星辰仿若觸手可及。四周全是平鋪瀰漫的白色雲朵。人站在峰頂,就好比矗立於雲端,置身於雲海。不可否認的是此處的確觀日的絕佳地點。當冰凌上到峰頂時,她就一點也不後悔此行了。

此時,東方己泛出朝霞,剎那間,天宇變成了一個色彩繽紛的瑰麗世界,花絮似的雲霞閃爍着金紅的光彩,恍如一條碩大無比、滿身金鱗的巨龍,橫臥在天際。緊接着,金光噴射,但見一輪火球冉冉升起,一時間,萬道金光,驅雲散霧,漫天影霞漫天虹,垂首望去重重疊疊的峰巒間,鑲起了道道五光十色的霞邊,閃爍得如同金龍狂舞……

“好美啊!與海上的日出截然不同..”冰凌情不自禁的發出感概。

聽了冰凌的讚歎,易天明衝上官雨晨挑了挑眉。似乎在說“看吧!我就知道女孩子都會喜歡這裡的。”上官雨晨只是回以淡淡一曬,實際上他也特別喜歡來此處觀日,

易天明回首看向一身粉紫色絲質裙裝的冰凌,霞光映照下的她宛若凌駕於雲海中的那位凌波仙子般飄渺脫塵。略微閃神,易天明輕聲問道:

“冰凌妹妹去過海邊看日出?”

“我在海島上生活了五年,日出與落霞如同朋友般每天陪伴着我。”冰凌閉目享受着這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她發現自已有點醉了!

而望着她的兩個人也醉了!

“原來那五年你去了海島!你師傅可是滿世界找你呢!”易天明一直爲自己的口才感到自豪。可是也不知怎麼了。這一路行來,他硬是找不到一句可以與冰凌閒扯的話題。難得找到一個話題,他自然不會錯過。

“嘿,我以爲師傅收到信了,結果到出島的時候才發現信根本就發不出來。”冰凌淡淡的回道,

“聽說你之前不會功夫的,可是剛纔上山時看你的輕功似乎在我等之上。這些都是你在島上學的嗎?”易天明拿出早巳備好的蜜餞遞給冰凌。那是他特意從易巧兒那偷來的,他想女孩子肯定都喜歡這些東西。

可是冰凌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輕輕擺了擺手謝絕了。淡淡的回道:“嗯,在島上無聊,就只好以練功來打發時間了。”

冰凌與易天明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題,上官雨晨一言未發,似乎在認真的觀賞景色。但是,只要稍微留意就會發現他不時的在用眼角窺探着冰凌。

火紅的太陽緩緩升起,冰凌回頭衝身後的兩人說道:“今天已經初七了吧!府裡應該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們處理吧?現在太陽已經出來了,你們先回去吧!”

“你不跟我們回去?”易天問訝然問道。

“反正我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鬧不好又得像昨天那樣添亂。我覺得這裡的景色真的很不錯。所以我想到處玩玩,四處看看,你們不用理我的,我習慣了一個人的生話。”冰凌淡淡的說道。

這話已經很明白,她不需要你們陪。你們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那怎麼行呢!你要是不跟我們回去。呆會兒上官伯伯肯定以爲是我們倆故意將你丟了,到時他還不得將我們倆給活劈了啊!”易天明誇張的說道

“不會的,師傅知道我不喜歡與陌生人打交道的個性。因此,只要你告訴他,我晚些回去他是不會怪你們的。”冰凌難得用溫和的語氣說話。可是話裡面的意思卻是讓人有點無法接受,

“合着你當咱們是陌生人啊?”易天明苦笑連連。上官雨晨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心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鬱郁而結,他倏地轉身,將一個油紙包往冰凌懷裡一塞,拉着易天明就走。

“呵呵,你們誤會了。我是說回去以後要面對的會有很多陌生人。”冰凌衝着他們的背影笑着解釋道。

兩人頓時停住,不等他們轉身。冰凌又說:“你們快回去吧!告訴我師傅我晚飯前會回去的。”

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明顯他們是不受歡迎的兩人。易天明只能盡責的囑咐道:“那你一個人要小心了,別迷路。”

“嗯,沒事的。我從小在青龍山滿山跑也不會有事的。”冰凌點頭回道。雖然那是山尾,不過確實是青龍山。

等兩人的身影飄走後,冰凌立刻找了塊光滑的大石頭,舒服的躺了上去。時而伸手模摸從頭頂飄過的白雲,時而托腮凝望無處火紅火紅,卻一點也不耀眼的太陽。看累了,她又閉目凝思,想像着自己正在騰雲駕霧的飛翔。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冰凌快要陶醉的入眠之際。太陽已經升至頭頂,開始放射出火辣辣的灼人光芒。冰凌不得不起身挪地。她又找了一顆參天的古樹爲伴,繼續躺在樹杆上休憩。從島上出來的這些日子,她似乎每天都在趕時間。趕完這裡又趕那裡。這樣的閒暇讓人懶散。卻也能讓人靜心放鬆。不和不覺的,她真的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的天青門卻是熱鬧非凡。原來天青門發出的英雄貼沒有將衆多英雄豪傑請來,卻引來了羣鬼亂舞。英雄們怕惹上殺身之禍,不敢前來。

可是小鬼們卻是不怕。因爲他們自覺是與煞閻羅是一個殿的。心想有閻羅這尊鬼神罩着,現在總算是該輪到他們這些小鬼揚眉吐氣了。因此,天青門前就上演了這麼一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人鬼大戰。

“姓易的!有種的給我出來!你還我兒子命來!”

“姓易的!你快點將我家的財產還來!”

“姓易的!…”

天青門外,成百上千的江湖小鬼們在高聲叫嘯着。他們的是爲了尋仇而來,有的是爲了錢財而來,有的是爲了看這武林第一門派滅亡的熱鬧而來,總而言之,這些平常見了天青門幾十字就顫顫發抖的小鬼們,今天都要揚眉吐氣了。

總之一句話:雪十送炭的人沒有,火上澆油,趁火打劫的卻不泛其人。

天青門的大廳裡面,易掌門眉頭緊急的在與門人商討對策。天青門門下雖然弟子衆多,但是天青門的產業遍佈天下,他們的門人自然也分散開了。而且真正能稱得上頂尖高手的卻也是曲指可數。爲了避免如別的門派那樣遭到滅頂之災。易掌門只招集了能夠稱得上幾十個一流高手的門徒回來。而別的那些二三流弟子,原本在山上的,都已經被遣散往各地去了。

看眼前這百十來號人,別說對抗煞閻羅,就是要應付外面這羣平常見了天青門的人,有多遠躲多遠的小鬼也成問題啊!很顯然,小鬼們也是摸清了他們的底纔敢如此囂張的前來挑虎穴了!

商量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這時守在門口觀察敵人動態的天青門大弟子,有“快手一刀”之稱的杜亮匆匆進來報信。

“師傅!外面的人好像是約好了一起來的一樣。現在已經越聚越多了。”

“現在有多少人了?”易掌門肅然問道。

“比正午時多了一倍,至少有上千人了。而且他們多半是來自北燕,西楚和南珠的黑道人物。青龍的目前只有青江幫的人來了。東齊的現在似乎沒見着。”杜亮詳細道來。

“易掌門,不如咱們先出去打發了這羣小鬼。”說話的是少數幾十前來助陣之人中,爲人最爲魯莽的霹靂掌胡滿。左他看來外面那些小鬼們,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萬萬不可,”青翎劍客林劍彬出言阻止,並嚴肅的分析道。“依在下看此事背後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不然,這些黑道小鬼不可能來得這麼突然,這麼整齊。”

“上官兄,你的意見呢,”易掌門將目光投向一直默然品着香茗的神醫。

優雅的放下手中茶杯,上官神醫淡淡回道:

“林大俠說得不錯。那些人一定是受人慫動纔會來的。可是人家卻沒有給咱們找出幕後黑手的時間。咱們要是再不做出迴應,估計他們就要殺進來了。”

似乎爲了印證上官神醫的預言。他的話音未落,易掌門的二徒弟又急匆匆的跑進來了。他喘着粗氣急急稟報:

“師傅他們衝進來了。”

易掌門倏地站了起來,向着門外飛掠而去。緊接着所有人都應聲而起,緊隨而去。

喧天的叫鬧聲隨着易掌門的出現噶然而止,看着正氣凜然的易掌門,小鬼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不過因爲人擠着人,感覺到後背有靠山。只一瞬間,他們又向前衝了過來。一個蒼勁的聲音突然從人羣中響起:

“易中天,你天青門仗着人多勢衆,一直打壓我綠林中人。如今咱們要將幾十年的賬一併清算回來。”

“對!一併清算!一併清算!”上千人的響應聲頓時沖天而起,震得整個山各都在顫動。

易掌門暗聚內力,出言喊道:

“說話的是哪位英雄?你如果能代表此間衆人的話,就請站出來與易某來說道說道。我天青門幾時惡意打壓過綠林朋友了?”

“哼!你們天青門自詡俠義,處處與咱們黑道綠林爲難。無論關不關你們的事,都喜歡來插上一槓子。這點還用說道嗎”可是現如今呢?你們天青門大難臨頭之際,那些你們曾經拼命維護過的人在哪裡呢?哈哈哈,我想他們正在等着爲你們收屍,然後名正言順的接收天青門龐大的產業吧,”另一個同樣是內力強勁,充滿譏諷的嘲笑聲音又從人羣中響起。

“對啊!與其將產業留給那些忘恩負義的東西。不如將它分給咱們。咱們也可以爲你們收屍啊!對吧?”又有鼓動的聲音傳來。

“交出天青派掌門令,交出掌門令…”

一時間各種要求易掌門交出掌門令的呼聲,震耳欲聾,響徹雲宵。

易掌門臉上的青筋悉數暴起,猛覺喉頭一熱。一股腥熱的溼流倏地涌向口腔。“咕嗵”他硬是咬緊牙關將它嚥了回去。他身邊的上官神醫見此,出手如電的將兩根金針刺入了易掌門的兩處大穴。並用傳音神功勸道:

“沉住氣,他們是明知你有舊傷,所以故意激你動怒的。”

“我知道。可是他們說得不錯。想我天青門以俠義自詡,每每爲了不相干的人與黑道結怨。而如今..唉!”易掌門只能嘆氣!不過久經江湖的他,隨即又恢復英明。他轉身對身後的羣英說道:

“看來今天這場仗不打是不行了。與其等他們的人聚齊,不如咱們速戰速決,先將那幾十帶頭喊話的人給解決了再說,”

“好,我等全憑掌門吩咐。”

一場前所未有的黑白戰爭,在易掌門的一聲令下華麗的拉開了序幕。白道中人全是以一頂十的武林高手。而黑道人中除了以人數取勝外,也不泛能與白道高手抗衡的箇中好手。一時間場中亂成一團,喧天的尖叫吶喊聲,合着兵器相交的叮鐺聲,聲聲入耳。空氣中四處瀰漫着血腥的氣味,殘肢斷體隨地可見。

上官雨晨一劍青鋒使得出神入化,獨自面對幾十個敵人強攻的他依然是遊刃有餘。上官神醫只袍袖一飛,就有幾十小鬼斜飛出去。

易天明武功雖然不及上官雨晨高強,不過對付這些綠林小盜,他也是越戰越勇。另外的白道英雄也是,個個都是好手。個個鬱打得直呼過癮。

唯有此間的主人易掌門沒有這種感覺。對方似乎專門認準了主攻易掌門。前來與之對戰的全是黑道中數一數二的大頭目。而且多是與易掌門有舊怨之人。以一敵十的易掌門體力漸漸不支,越戰越退,而黑道中人見勢卻是越攻越猛。

“爹救命啊!”忽然一聲悽怨的嬌呼,打亂了易掌門的思緒。他猛的回頭看去,只見他那不爭氣的寶貝女兒,正被幾個猥瑣的男人抓住往外拖着。救女心切的他奮力向着那邊殺去,頓時將整個後背暴露在敵人掌下,“砰!”易掌門後背結實的受了一掌。“噗嗤,”那口嚥下去的鮮血終究是噴了出來了,鮮紅的血液灑了一地。

腳下一晃,身子向着迎面刺來的一把利劍直直的撞了去。持劍之人用力一遞,“嗤!”的一聲,劍已經從後背出來了。

“爹!”

“師傅!”

“易掌門!”淒厲的叫聲直穿雲而過。上官父子最先衝破人牆殺了過來。神醫伸手按住快要倒下的易掌門。隨即爲他止血療傷。而上官雨晨則以一擋百的爲他老子護法。上官父子倆第一次聯手上陣殺敵,卻是配合得天依無縫,相得益彰。

這時,老天爺似乎也聽到了正義的呼喚。萬里無雲的碧空,忽然間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黑壓壓的烏雲層層堆積,既沉又重。似乎要掉下來將此間的惡人給壓死。緊接着電閃雷鳴接重而至。淅淅瀝瀝的傾盆大雨又急又猛。彷彿老天爺都在爲正義的淪喪而哀嚎大哭,誓要用淚水將這世間的污濁洗去。

場中的打鬥並沒有因老天的哭泣而停止,而是越演越烈。好你若是不分出個勝負,不打他個你死我活就會對不起老天的垂憐似的。

驀地,白茫茫的雨霧中,倏地冒出一條淡紫色的身形。如飛鴻般越空掠至。又如天神使者般飄然屹立於混亂的戰場中的至高點大廳的屋頂上。

只見她隨手取出一隻精緻的海螺輕輕放於脣邊。一股清亮的曲聲隨即傳入衆人耳中。曲音強宛流暢,曲調清新細膩,帶着些微的海澡味道。人們忽然有了那種正置身於風平浪靜的寬闊海詳中的感覺。漸漸的他們感受到了大海的寬廣,大海的包容。正在拼殺的人們不知不覺中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靜靜的沉醉在音樂的幻像中了。

此時,老天爺也配合的停止了哭位。紫影收回海螺,向着衆人打量了一番。身形一閃,眨眼落到上官神醫的身前。大聲叫道:

“師傅怎麼回事”不是後天纔開打嗎?怎麼突然提前了也不打聲招呼。

“這些人不是,他們是來趁火打劫的。”不等神醫回話,一直注視着她的上官雨晨已經爲她解答了。

冰凌詫異的看了一眼被雨水和血水泡得溼透了的上官雨晨。這個師傅費盡辦法也問不出一句話來的人,居然會主動回答她的問題。真是天下紅雨啊!

“冰兒,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內力的,別等他們回過神來,你繼續用幻海神曲將他們制住。”上官神醫騰出空來對冰凌說道。

“是,師傅你先封住病患的聽覺。”冰凌說完轉身對上官雨晨說:“你告訴我們的人,立刻屏息閉耳。”

“好!”上官雨晨爽聲回道。緊接着就見他以閃電的速度,穿梭於那些仍未從幻覺中回過味的小鬼中間。向他們的自己人宣佈注意事項。

冰凌將海螺放在脣邊直到上官雨晨轉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身邊來了。她纔開始再一次吹湊。這一次的節奏比上一次愉了許多,很快那些剛剛還在想受着清涼海風的人們,已經感受到大海的呼嘯,海浪的翻滾拍打。隨着曲調的越來越快,人們祥和的臉上開始出現了驚慌恐懼之色,他們想叫卻張不了嘴,想反抗卻被一個大浪給席捲而去。緊接着他們感受到了海水沒頂的窒息。

戰場中的人已經倒下去一大半了冰凌的曲音嘎然而止。她收回螺號,關切的詢問神醫的情況。

“師傅您也受傷了嗎?爲什麼臉色那麼蒼白?”

正在爲易掌門輸送內力的神醫收回一掌,趁着換氣之際簡單吩咐道:

“沒有,你易伯伯傷得太重。我必須爲他運功續命。你來爲他療傷。”

“好!”冰凌連忙蹲下去認真查驗易掌門的傷情。外傷一眼可辯,因爲那穿膛而過的劍,仍然悚目心驚的插在胸前。這樣的情況下必須得立刻動手術,不然劍一取出來。病人就無力迴天了。她忙轉身推了推,仍然持劍守護在身邊的上官雨晨。衝他吩咐道:

“喂,你別守這兒了,地上的人至少得睡上半天才能動彈。你現在立刻去給我準備一張門板,兩張棉被。再來幾壇烈酒。對了最好是準備一個雨蓬來搭在這裡,你師傅現在一點都不能移動。可是這天保不準又會下雨。”

“一張門板,兩張被子,幾壇烈酒對嗎?”上官雨晨重複的確認道。

“嗯,快去吧。”冰凌點頭應道。同時,她又轉身將另外的那些仍然在屏息閉耳的天青門的人推醒。易天明離她最近,她就認得他。

“我爹怎麼樣了?”易天明回過神來第一句話就問。

她對易天明說道:

“你爹需要搶救,你快將你的人都叫醒,然後找人幫我將這裡清理乾淨。”冰凌說完飛身飄向後院她的房間去取藥箱了。

易天明見神醫正在爲他爹輸送內力,知道他爹仍活着他就放心了。他連忙照着冰凌的話將那他們的人全部叫醒,然後吩咐衆人麻利的將神醫周圍的地方給清理得乾乾淨淨。直到這時,大家才慢慢的清醒過來。霹靂掌胡滿最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夥怎麼打得莫名其妙的就結束了?”

“是啊!我剛纔好像看見一個紫霞仙子從電閃雷鳴中走了出來。然後她似乎湊了一曲仙樂。我似乎看見了碧水連天的大海,還聞到了海水的氣味!”一個天青門的門人也咐和道。

“對啊!我也看到了一十紫衣仙子”

“那不是仙子,那是神醫的徒兒冰凌姑娘,是她用號聲結束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紛爭。”青翎劍林劍彬打斷衆人是事而非的意論,肯定的說道。他的內力相對較高,所以在受到幻音的控制之前,他己經看清了來人。後來在收到上官雨晨發出的警告之時,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神醫的徒兒?真的是那個小姑娘嗎?那她的武功豈不是在神醫之上?

當冰凌拿拎着藥箱,上官雨晨抱着棉被,提着酒出來時。剛纔觸目驚心的修羅戰場,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大家在興致勃勃的談論着冰凌的武功該有多麼高強。而地上那些暈睡的人已經被堆積在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嗎?他們可真是提得起放得下啊!有的人身上的傷口甚至仍在滔滔的往外冒着血,可是他們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同樣與大家一起分享着戰後的勝利。可是當冰凌的目光角及她的師傅神醫時,面紗下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因爲上官神醫的額上已經在冒冷汗了,這也是他體力不支,內力耗盡的體現。

“住口!你們沒發現我師傅正在爲易掌門療傷嗎?”冰凌冷冷的低吼道

衆人立刻噤聲。他們當然看見了啊!就是因爲看到有神醫在爲易掌門療傷。所以他們才能安然的袖手旁觀嘛。因爲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傷是神醫治不好的。

“易公子,難道你不擔心你的父親嗎?”冰凌將苗頭對準那個立在一邊,不知道幫手的易天明。

“有上官伯伯在,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易天明肯定的回道。

冰凌強忍住想動手扇他的衝動。冷冷的教訓道:

“我師傅是神醫,不是神仙。而且就是神仙也有不治之症。你不知道嗎?”

衆人同時一怔,緊接着他們終於理解到冰凌話中的意思,面面相覷的驟然變色。

“你是說我爹沒得救了?”易天明激動的握住冰凌柔弱的雙肩,用力搖晃道。

“你再不放開我,就真的沒得救了。”

冷如寒霜般的聲音將易天明凍得機伶伶打了個寒顫。握着冰凌雙肩的手,不自覺的脫落下來。冰凌銳利的目光掠過易天明,看向他身後抱着被子的上官雨晨。平靜的吩咐道:

“將門板放平,被子輔在上面 ”

吩咐的同時,她的手也沒有停下。當上官雨晨按她的吩咐將一切輔助設施都準備好了時,她的術前準備工作也基本完成了。而周圍的人則屏息注視着她的舉動,連大氣都沒人敢出一聲。

“師傅您先收功,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冰凌衝上官神醫輕聲喚道。

就在上官神醫應聲收收功撤回手掌之際,忽然一道寒光一閃,衆人連那是什麼東西都沒看清楚,就見插在易掌門背上的劍尖已經貼着他的肉被削掉了。當然連同一起削掉的還有他的一片衣物。

友人一片噤嘆!一個個全都睜大眼想看清她的動作。可是誰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易掌門已經光着上身平躺在門板上的棉被上了。忽然一陣酒香樸鼻而入,衆人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可是當他們再回神看向易掌門時。卻是瞠目結舌的睜大了雙眸!

天啊!那丫頭在幹什麼,她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啊?人家明明只中了一劍,她居然再給他加上兩刀!特別是易天明,那躺在上面的可是他爹啊!他怎麼能親眼目睹別人對他開膛破肚而不顧呢?他想衝上去,可是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他想出聲阻止可是他嘴巴張得老大卻是叫不出一點聲來。

冰凌旁若無人的爲易掌門開腹,取出體內的斷劍,然後麻利的上藥,縫合,包紮一氣呵成。全部做完時,汗水已經將她的衣服都浸透了。她隨手用面巾擦了把頰上的汗,擡頭對神醫說道:

“師傅,好了。只要在一天之內不感染,不發熱,估計問題就不大了。

“好!冰兒辛苦了!”上官神醫虛弱的回道。接着情不自禁的他又感嘆道:

“今天好在有冰兒在。不然爲師就算將內力耗盡也救不了他了。”

“師傅你沒事了吧?”聽到上官神醫有氣無力的聲音冰凌擔憂的問道。說着又從腰包中取出一隻小瓷瓶,倒出兩粒棕色的藥丸。遞了一顆給上官神醫說道:

“這是師祖配的培元丹,師傅快服下吧,”說完將另一粒放進了易掌門的嘴裡。

上官神醫拿着藥丸並沒有服用,而是驚訝的看了好半晌才喃喃說道:

“他居然捨得將焙元丹給你?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師傅您快服下吧!我這還有好多呢!不是師祖給的,是我從他那兒拐來的。”冰凌笑着說道。這東西不但能夠當成緊急情況下的救心丸。最好用的是它於習武之人來說,這一粒就能增加近十年的功力。當然由於材料實在珍貴難找,每隔十年也只能配出五粒。而冰凌身上就帶了八粒。當然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當然也是因爲服了不少此丹的功勞。

“好了,現在有了焙元丹護體。易掌門應該可以算是脫離危險了。”冰凌起身衝那些像木偶一樣睜着眼瞪着她的人說道。然後只見她手指輕輕一彈。完全不能動的人瞬間解禁了。

“你給我們下藥了?”上官雨晨最先反應過來。

“不這樣的話你們一定會衝過來阻止我救人吧!”冰凌完全不否認。

“我爹真的不會有事了嗎?”易天明張了張嘴問道。

“嘿,如果他明天晚上之前醒了就完全沒事了。”冰凌點頭應道。

“那如果明晚之前醒不了呢?”一個天青門的弟子插嘴問道。

“那就問天吧!”冰凌聳肩回道。

上官神醫見易天明聽了冰凌的話,腳都在打顫。連忙安撫道:

“放心吧,你爹不會有事的。不過他現在必需靜養。天青門的擔子就要你和你的師兄弟們爲他挑起來了。至於現在,你們應該商量如何處理那些黑道中人。”

“人是冰凌妹妹制服的,當然該交由冰凌妹妹處理。”易天明答得理所當然。

冰凌聽後差點沒有當場吐血。有沒有搞錯,她幫忙制服了還有錯了嗎?居然將這爛攤子交給她?做你們春秋大夢去吧!不過不等冰凌怒火噴出來,上官雨晨已經將話接過去了。

“師兄,這是咱們天青門的事。怎麼可以將責任推給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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