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窗看到她的樣子,也覺得心裡很難過,便轉過臉去安慰她說:“你不要想這麼多,想這些事情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你要是不在公司留下來,有一個人會比你更難過。”
“你說若塵嗎?”蘇怡心望着蘇小窗,面色越發的憔悴下來。
蘇小窗點頭說:“不錯,我說的就是他。”
“不會了,他以後再也不會爲我的事情難過了,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因爲昨天晚上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什麼?分手了?他肯嗎?”蘇小窗擡起頭來望着她問道。
蘇怡心的笑容有一些悽慘,她說:“不錯,若塵的確是很喜歡我,也很疼愛我,他甚至可以爲了我做一些他本心裡並不那麼願意做的事情。但是他素來是一個處理事情很穩妥的人,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太願意跟我分手,但是——”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說:“他終歸是一個理智的男人。”
聽到她這麼說,蘇小窗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定是昨天蘇怡心向安若塵提出了分手,安若塵起初不同意,但是由於蘇怡心的堅持,安若塵還是同意了。
她知道安若塵這種人,素來都是穩打穩紮,是十分穩妥的人,他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當然對女朋友也不允許。
如果蘇怡心這件事情發生了還仍舊跟她在一起,以後他的心裡難免會橫着一根刺。
蘇小窗嘆了一口氣,轉過臉來問她:“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蘇怡心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在加拿大的表姐在加拿大開了一家粵語補習班,一直都希望我可以過去幫她的忙。因爲我想跟若塵在一起,都沒有答應,這次我可以有機會去加拿大和表姐一起住了。”
她說着就把信往蘇小窗的面前一放。
蘇小窗心裡覺得很淒涼,爲什麼人生總要存在着離別,而每次離別的時候,都這麼的悲涼?
蘇小窗低下頭去想了很久,纔對她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勉強你。但是我想告訴你,如果哪天你在加拿大做得不愉快的話,《晨報》的娛樂版的大門永遠爲你打開。我希望你可以早一點回來,這次就當去散心吧。”
“謝謝你,小窗,我很爲擁有你這個朋友而高興。”蘇怡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蘇小窗說。
兩個人之前的心結終於在一剎那之間化解無形,蘇小窗和蘇怡心兩個人彷彿覺得都回到了當初一樣。
“保重。”蘇小窗擡起頭來望着她。
“我知道了,你也是。你要小心凌曼華,我覺得她沒有那麼容易罷手。”蘇怡心臨走之前對着蘇小窗叮囑了一句。
蘇小窗卻笑得燦爛:“我相信經過上次的教訓之後,她不敢再做出這種事了,你放心吧。”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走了。
蘇小窗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發呆,她覺得人生的聚散離合,實在是無常。
自己剛剛纔認識蘇怡心沒有多久,兩個人卻因爲種種,很多事情而產生了誤會,又因爲誤會而變成仇人,現在剛剛和解卻又分離,那種感覺實在是無以言喻的。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蘇小窗接起電話,電話是林建鄴打來的,林建鄴笑嘻嘻的問她:“小窗,你下班之後有沒有
時間?要不要爲我接風洗塵?”
蘇小窗笑了起來說道:“爲你這種公子哥接風洗塵,我可請不起你。”
“那有什麼關係?你請我,我出錢,怎麼樣?”林建鄴笑嘻嘻的說。
蘇小窗搖了搖頭說:“那怎麼行?我剛纔跟你開玩笑呢。說吧,中午在什麼地方,吃什麼東西,你來決定?”
林建鄴想了想說:“不如就近吃吧,我們就在《晨報》附近的咖啡廳見,怎麼樣?”
“好。”蘇小窗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想起林建鄴,她心裡就覺得很溫暖,現在林建鄴是她唯一一個全心全意的朋友了,之所以把林建鄴稱爲一個完全的朋友,是因爲跟別人的交往裡,都在帶着雜質。
而林建鄴同她兩個人可以說是單純而又純粹的好朋友,在她失意的時候,林建鄴這個朋友肯出手幫她,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林建鄴也肯伸出手來幫她,像這樣的好朋友,哪裡找呢?
最主要的是,林建鄴還尊重她的選擇,不管她想做什麼,林建鄴都完全的尊重她,不會過分干涉她。
一想起這些,蘇小窗心裡就充滿了感動,和林建鄴通過電話之後,蘇小窗就不停的期盼着中午快點來到。
到了中午,蘇小窗便早早的趕到咖啡廳裡,誰知道林建鄴比她還早,已經在那裡佔好位子了。
見到蘇小窗,林建鄴招了招手,對她說:“來這裡坐吧。”
蘇小窗便走過去,坐在林建鄴的身邊。
林建鄴問蘇小窗:“你覺得來到香港還習慣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爲蘇小窗倒咖啡。
蘇小窗喝了一口咖啡說:“還好,雖然還是有些飲食上不習慣,但是慢慢的總會習慣的。”
“你覺得習慣就好,不要有一種寄人籬下的孤寂感纔好,像我這種人,全世界到處飛,怎麼着,怎麼樣都不會覺得孤單。”
林建鄴一邊指着自己,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蘇小窗見他笑得如此的爽朗,不由得由衷的羨慕他。
是啊,林建鄴就像一隻沒有腳的小鳥一般,可以隨心所欲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但是蘇小窗就不行,蘇小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林建鄴看到她傷懷的表情,以爲她又被觸動了前情,便對她說:“我在美國見到了少柏。”
“在美國見到他?他不是在西安嗎?蘇小窗愣了愣問道。
“他以前是在西安,但是他現在在美國洽談一個海外的項目,我相信他有一段時間都要待在美國了。他國內的公司已經上了正軌,所以即使他不回去也能夠很遊刃有餘的指揮。”
聽到他這麼說,蘇小窗點點頭,繼續喝着杯子裡的咖啡,一句話也不說。
林建鄴倒是有些奇怪問:“你不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的情況嗎?”
蘇小窗搖搖頭說:“不想,有什麼可以好知道的呢?反正只要知道都還平安,那就是最大的福氣。”
“小窗,我有時候真的很欣賞你,我覺得你這個人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你的要求特別少。”林建鄴說着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蘇小窗一邊撥動着手裡調羹,一邊擡頭對他說:“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不是說笑話,我說真的。”林建鄴
睜大眼睛望着她,笑呵呵的說:“我知道你心裡其實想着少柏,但是你見到我竟然能夠忍得住不問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定力。你現在真的能夠做到忘記他嗎?你自己跟我說。”
蘇小窗覺得有些頭疼,不知道林建鄴爲什麼一個勁的非要跟她提展少柏,本來她已經把展少柏拋諸腦後了,已經把他忘記了,爲什麼現在在這個時候,林建鄴非要提起。
蘇小窗輕輕的啜着咖啡,過了半天,仰着臉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夠忘了他,但是我相信,一年,兩年,三年,五年,甚至更多年,一定會把他忘得一乾二淨,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楚了。可是我會永遠記得,我曾經有過他那樣的一個朋友,曾經帶給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
蘇小窗說到這裡,又加了一句:“當然也有很多痛苦的回憶。”她一邊說着,一邊合上了眼簾。
看到她那種表情,林建鄴也覺得很痛心。
林建鄴便搖了搖頭說:“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引得你又想起了這麼多前塵舊事,我們不談這個了,你現在在公司做得還好吧?”
提起公司的事情,蘇小窗覺得有些頭疼,她忍不住問林建鄴:“爲什麼你要讓我再去負責港聞版?如果我再去cha手港聞版的事情,一定會引起安先生的不滿。安先生纔是《晨報》的負責人,你這麼做,難免讓他心生不快。對於你,對於我,對於他,甚至對於《晨報》,都沒有什麼好的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收回成命。”
林建鄴嘻嘻笑了起來說:“小窗,其實吧,我跟你說實話,我這個人對辦報紙沒有什麼很大的興趣。當初之所以收購《晨報》,也是一時興致所致,所以無論《晨報》存活得好也罷,存活得不好也罷,對我都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能看到你在《晨報》工作的這麼愉快,我覺得是我的人生樂趣之一,誰讓你是我爲數不多的朋友呢。所以我想讓你負責港聞版,也是希望可以鍛鍊你,希望你以後能圓了自己的夢想,在記者這個行業裡越走越遠。”
聽完他的這一番話,蘇小窗心裡很感動,她覺得眼睛有些溼,半天才說:“謝謝你。”
“何必這麼客氣呢,我早就說過了,你是我林建鄴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我跟人交往,貴乎交心,我從來不輕易把人當朋友,一旦當人家是朋友了,那就是一輩子。對了,伯母的身體還好吧?”
提起蘇小窗的媽媽,蘇小窗覺得又要頭大了。
她媽媽最近不迷戀於煲湯了,又迷戀於做港式的甜點,她每天都會下廚做各種各樣的甜點,然後逼着蘇小窗試吃,蘇小窗都快被她媽逼得崩潰了。
因此她搖了搖頭說:“很不好。”
“啊?很不好?”伯母不是不適應香港的生活吧?還是生病了?”林建鄴有些緊張問道。
蘇小窗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你想多了,我媽怎麼會不適應香港的生活,又怎麼會生病呢?是因爲她每天都變着花樣來折磨我。”
“折磨你?”林建鄴感興趣的問道。
蘇小窗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林建鄴說了一遍,林建鄴聽完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原來是這樣,不管怎麼說,只要你們在這裡能夠愉快的生活,那就是好事。”他一邊說着,一邊欣慰的點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