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伍真的感謝眼前的男子,是他發現了她,栽培她,如今這般勸告,也全是爲了她好。
可她,只能辜負了。
“謝謝您,老師,我一輩子都會感激您。”裴小伍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連再見都沒說,直起身來,轉身奔了出去。
她接着讓司機老張送自己去裴夫人的住處,她還是不信,想要找管家範伯求證。
裴夫人病情穩定後出了院,卻落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症,只能坐在輪椅上。
老宅抵了債,現在住的房子是她幫着租的一個小院落。雖然是老房子,但勝在獨門獨院,而且平房也利於腿腳不便的人出入。
進門的時候,正看見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侍弄花花草草,這原是老人家的愛好,現在正好籍以打發時光。
“你來了。”聽到動靜,裴夫人顧婉瑩看向她,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便拿起花壺澆水。
以往每次來,裴小伍都會湊過去跟老人聊聊天。
雖然裴夫人對她仍舊冷淡,但起碼不會像從前那樣視若洪水,但今天她沒有心情聊天,便匆匆叫了一聲“裴夫人”,徑直走向客廳。
“範伯。”
範管家正在打掃屋子,這些原本是傭人乾的活,因爲現在請不起太多的人,所以由他兼顧了,聞言,擡起頭來笑着問候:“二小姐來了。”
“範伯你別忙了,我有話要問你。”她奪下他手中的抹布,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急急地問道:“裴家和遲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爸爸既然害死了遲睿的父親,又爲什麼準備將女兒嫁給他?”
範伯吃了一驚:“這些你從哪裡聽到的?”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快告訴我吧。”她催促道。
“唉。”範伯嘆了一口氣:“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之前大小姐死活要嫁給遲大少爺的時候,老爺和太太起初不太同意,說是兩家隔着世仇,不好辦。”
看來是真的了。
“可是大小姐鐵了心,非遲大少爺不嫁,唉!最後連命都丟了。”範伯長嘆一聲。
裴小伍渾身冰涼,恨自己當初是豬油蒙了心,纔會去找他幫忙。
手機突然唱響,裴小伍掏出來一看,是他,猶豫半晌,按下接聽鍵,同時沉了沉心緒。
“馬上回公寓收拾行李,一個小時後飛新加坡。”遲睿的聲音沒有起伏,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依舊是習慣性的命令式。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飛新加坡,我和你?”
“怎麼,有問題嗎?”那邊口氣略帶一絲不滿和不耐:“收拾完了等在公寓,我會派森去接你。”
“我可以不去嗎?”她小心地問。
如果是之前,她鐵定會滿心歡喜,可是現在,她沒法裝得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你說呢?”對方反問一句。
只一句,裴小伍便失了方寸,她從來不曾仵逆他。
何況,如果不去,等於撕破了臉,以他如今在金融界的地位,輕易地便能置裴氏於絕境,衝這,她也不敢得罪他。
回到公寓,開始收拾行李。
以前他每次出差也都是她幫忙整理行李,她其實越來越喜歡這種鎖碎的家庭事務,老是給人一種家的錯覺。
只不過今天,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