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與風翔並肩站立在巨巖人的肩膀上,任其帶着快步向雨蕭派的方向跑去,別看巨巖人身軀龐大,但是奔跑起來絲毫不慢,不愧爲高等魔獸。
“林火,梧桐叫我們去雨蕭派做什麼?”風翔閒來無事之下,不禁隨意開口問道。
“因爲我們要找的那人,就是雨蕭派的創始人——雨蕭。”
“不會吧,雨蕭門的創始人到現在還活着?那豈不是已經上千歲了?”
“其實在龍淵大陸的五大門派中,除了平水教和玄清教之外,其他的三大門派都是後成立的。因此這三派都只經歷過二,三次掌門交替而已,而作爲一個修爲高深的修真者,即使未能大乘,若無意外的話,生存上數百年還是可以的,所以憑藉雨蕭的修爲,能夠活着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看來那雨蕭的修爲確實已經高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了,但那梧桐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與這樣的高人認識,行事又如此詭異,說話又神秘……”
“梧桐前輩臨行前特別囑咐,讓我不能告訴你他的身份,我可不敢造次哦!”
“你怎麼總是前輩長,前輩短的,他的年紀還沒我大呢,你就不怕遭雷劈嗎!不說算了,他怎麼也是亡魂谷的人,到時我自己去問鬼小姐!”
“呵呵,這些事情你今後自然就會知道了,現在只需要考慮到時如何對付雨蕭前輩就可以了,憑她那古怪的脾氣,我可不敢開口幫你!”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是她執意不同意,我就來硬的,直打到她將真龍之血雙手奉上爲止!”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入了雨蕭門的範圍之內,由於林火的身份,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就來到了雨蕭門最深處的居所——“煙雨濛濛”。
只見一個美豔的夫人端坐在大堂中央,正是雨蕭門現任掌門荷漣漪,一雙媚眼不停的在林火與風翔身上打量着,看得兩人心神不寧,極不自在。
要說風翔自從修成了天魔元神之後,自身容貌氣質都已發生了本質的變化,英俊的外表下透露出絲絲高貴的氣息,而那林火年齡比風翔大出一些,亦是長得如女孩一般高挑修長,加上不怒自威的容貌,都是人見人愛的少年。
“荷掌門,我們這次前來,是想希望見一見雨蕭前輩的,望掌門能夠通融。”林火上前拱手說道,其實以他聖堂之主的身份,本不需如此謙卑,只是這次前來是有求與人,因此只能如此。
“林公子應該知道,師祖早已閉觀數十年,不見任何人,縱然你爹與師祖是故友,也無法破例啊!”
荷漣漪說完,不禁讓林火心中暗罵:閉觀數十年,幾年前還奪走了我的真龍之血呢,現在還想賴帳,沒門!
“其實我們這次前來,是代表亡魂谷的,這是亡魂谷主的亡魂令,望荷掌門過目。”風翔說着,從懷中掏出那枚烏光閃爍令牌,遞到荷漣漪面前。
“原來是這樣啊,那兩位請在這裡等待一會,讓我進去通報一聲。”
荷漣漪說完便轉身進入了後堂,沒過多久,就又從裡面出來,幽雅的伸手示意兩人進去,那副媚態實在讓兩人頗感尷尬。
兩人並肩進入後堂,只見裡面原來別有洞天,竟然是一處鳥語花香的草地,沿着小路往裡走,才見一座裝點別緻的小木屋,雨蕭應該就住在那裡了。
而當風翔見到雨蕭時,他便再也沒有了硬來的想法,就看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與柔兒年紀相仿的少女,完美無暇的臉龐彈指欲破,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健康誘人,如傍水垂柳,清麗與秀美並陳,豪氣與婉約皆備,在風翔腦中似乎只有亡魂谷的鬼雪能夠與這份美貌稍稍抗衡一下,但是畢竟鬼雪乃是魂體,兩者無法相提並論。
“這……這就是存活了數百年的雨蕭?”風翔雙目圓睜,癡癡的說道“喂,別發呆了,你難道不知道雨蕭門修煉密法就是修爲越高越年輕美貌嗎?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怕我還嫌丟人呢!”林火在一旁掩面說道。
“你們是來要回真龍之血的?”
雨蕭剛一開口,頓讓風翔從癡迷中驚醒了過來,原來她的聲音並不似他估計的那樣甜美,而是異常嘶啞悶沉,宛如金屬摩擦之聲一般不堪入耳,聽得風翔好似有億萬螞蟻附在全身骨骼上爬動,全身就感一涼。
“不錯,雨蕭前輩,我們特地帶了亡魂令,希望你能將真龍之血還給我們。”林火恭敬的站在一旁,低聲說道。
“你們要真龍之血有何用處?”
“爲了就我的朋友,她是龍體,但是已經元神湮滅,經脈消融,現在需要真龍之血助她重建龍元,恢復軀體!”風翔急切的如實說道。
“什麼?他叫你們來取真龍之血是爲了救一個龍族?”雨銷此時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似乎風翔的回答有些讓她出乎意料。
“不錯,前輩,爲了救人,你就將真龍之血交給我們吧,在治癒之後我們定當一同上門道謝,在下求你了……”風翔說着,竟一曲腿,跪倒在雨蕭的面前,此舉動讓一旁的林火都爲之一愣,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值得他甘願如此求人。
“不行,我不同意!”沒想到雨蕭竟絲毫不爲所動,依舊冷聲回絕道。
“爲什麼?”
“這就是爲什麼,你自己拿去看吧!”雨蕭說着,從身後櫃子中取出一隻白玉製成的潔白盒子,打開後,其內存放着一個平凡的卷軸,接着將這卷軸遞交到風翔手中,“這就是當年的事蹟,你看完之後再考慮一下,我是不是應該將真龍之血交給你。”
“雨蕭前輩,梧桐前輩他說不能讓風翔知道……”
還未等林火說完,就看雨蕭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厲聲呵斥道:“我知道他不想讓外人知道當年的事情,我之前也和他想的一樣,但是自從我前幾日見過那個天魔將之後,我的想法就改變了,這件事情必須讓世人知道,不然將難以抵擋這場浩劫!”
“魔影狂刀?”風翔驚呼道,在地下水域時諸葛大師那恐怖的力量,讓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並非魔影狂刀,而是一個自稱爲魔裂斧的魔將,看來龍淵大陸又將陷入混亂之中了。”雨蕭提及魔影狂刀之時,臉上並未驚異之色,似乎早就認識此人一般。
“又將?難道之前……”
“你看過了這個卷軸中所記載的,自然就會明白!”既然看見雨蕭執意要讓風翔知道,林火自然不好再阻止什麼,只垂首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風翔打開卷軸,只見其中密密麻麻的記載着一個故事,其大致內容是:在至今千年以前,從龍淵大陸上誕生了一個名爲天魔鬼刃的魔將,此人非但修爲過人,而且手中一把天魔兵器更是比龍淵大陸的特級兵器都厲害。
爲了阻止這個魔將在龍淵大陸上吞噬修真者,於是衆多修真者組成了降魔聯盟,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四個人,一同被稱作“雷雨風雪”,這四個人的名字分別爲:林雷嘯,雨蕭,風梧桐,鬼雪。
經過了長達百年的抗爭,在降魔聯盟與當時的平水教,玄清教合力奮戰後,終於將那天魔鬼刃的肉身順利擊毀,只是那把魔器最後不知所蹤了,但是當年他們也並未在意。
此戰過後,從降魔聯盟中分離出的修真者們紛紛成立了自己的門派,例如:雨蕭在當年建立了雨蕭派,林雷嘯也建立了聖堂,“雷雨風雪”之中只有風梧桐與鬼雪兩人併爲擴展羽翼,攜手隱居了起來。
本待剷除魔將之後龍淵大陸就能恢復平靜,但是事與願違,僅過了三百餘年後,龍淵大陸上又出現了一個名爲煞魔厲棍的魔將,而當時恰巧玄清教掌門與平水教掌門正在一同閉觀修煉之中,又需要衆多長老護法,因此降魔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雷雨風雪”四人身上。
當四人收集完了情報再次聚合,準備共抗魔將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煞魔厲棍的修爲比之當年的天魔鬼刃更爲強大,似乎僅以四人的力量完全沒有辦法抵擋。
從各自交談發現,原來這些魔將的力量源泉是他們手中的天魔兵器,並且並不只一把天魔兵器存在與四淵天中,其威力也會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增長,這煞魔厲棍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但是以四人現在的身份只能勉強應戰,以至最終慘遭敗北。
此後雖然雲霄天際出力,除滅了煞魔厲棍,但是這四人也在龍淵大陸上銷聲匿跡了,作爲失敗者,從此再無多少人記得他們的身份。
這一戰後,四人非但修爲大損,而且各自肉身遭到了不同的損傷,林雷嘯失去了雙眼,風梧桐被奇異的魔印變爲了十歲孩童的模樣,雨蕭喪失了原本輕柔的聲音,最嚴重的是鬼雪,失去肉身化爲了一個魂體。
由於風梧桐深愛着鬼雪,爲了保全鬼雪的魂體不消散,從四外求來了龍族至寶鬼精心魄玉,利用它龍族聖祥之氣的特性,將一個山谷整個籠罩了起來,使得其中的魂體不會消散,也就是現在所謂的亡魂谷。
但是風梧桐在奪取鬼精心魄玉,殺害了龍族的最後一代族長,也就是真龍之血的主人,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平常時與普通人類無異的龍族族長在龍淵大陸中還有着自己的妻子,此人剛巧就是現在風翔面前的——雨蕭。
風翔看完了這支卷軸,心中的疑團終於解開了一半,原來在千年之前羅笛落到四淵天時起,遺落了九顆天魔珠,除了其中一顆被他融合入了體內之外,其餘的八顆都會幻化爲天魔兵器,並且控制持有着的思維,經過了千年的分離,它們的魔氣依舊能夠增長,應該是由於附身在修真者身上的關係。
“正因爲梧桐殺死了龍族族長,所以雨蕭前輩不願意交出真龍之血?但是柔兒也是龍族,爲什麼不能用真龍之血救她呢?”風翔將卷軸遞迴給雨蕭平靜的說道。
“因爲我要讓風梧桐懊悔一輩子,是他親手滅亡了龍族,殺死了龍淵大陸的最後一個龍族,所以我絕不能救活你的朋友!”
“荒唐!”風翔突然一改剛纔的平靜,雙眉立挑之下,大聲呵斥道,“你這只是自欺欺人!梧桐前輩就是爲了想挽回自己當年的錯誤,才極力幫我尋找真龍之血的,鬼小姐也每每在亡魂谷中希望再次找到龍族的後裔。試問孰人無過?人縱然過去犯過錯,只要能夠有所覺悟,我們都應該給他一個機會,更何況我想當年那位龍族族長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族人就這樣死亡,如果它還在,也會讓他的真龍之血使用在有用的地方的!”
風翔這一番話說得雨蕭當即愣住,額上冷汗不斷下落下,似在與自己的思想做着激烈的抗爭,而一旁的林火也着實爲風翔捏了把汗,要知道百年以來還未有人敢對雨蕭如此態度說話,要是她發起火來,只怕他們兩人聯手也不是對手……
三人就這樣對視着站了許久,就見雨蕭無力的癱軟在座椅上,眼神麻木的向風翔揮了揮手,輕聲說道:“你走吧,我是不會將真龍之血給你的……”
“前輩!”
“走!”
風翔還欲再爭辯幾句,就聽雨蕭一聲大喝,嚇得他立時將後面的話吞了下去,在林火的極力拽拉下出了木屋。
“現在怎麼辦?”林火站在門外漠漠問道。
“我一定要得到真龍之血,縱然是硬來!”
“你準備和雨蕭前輩交手?你要知道,你我聯手也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這裡是別人的地盤,若是那些雨蕭派弟子傾巢而出,我們只怕還沒交手就先敗了。”
“對,就是因爲這樣,我們必須一擊得勝,不能等她們羣起攻之!”
“一擊得勝?談何容易,她隨時將真龍之血帶在身上,我們就連一點投機取巧的機會都沒有!”
“不行我也要試!”
風翔說完,再次轉身進入木屋之中,不由分說的舉起元晶拳套,一拳砸向雨蕭的面門,在木屋中激起一層濃烈的氣勁,幾乎將木屋整個震塌下來。
“哼,找死!”
就聽雨蕭沉哼一聲,不急不忙的揚起右手,只一拂袖間,還未出手,就掀起一股暴烈如斯的真力,順勢將風翔擊出的單拳擋住,再一凝力,將其重重的彈向一旁,穿過了木屋的周遍的木版,跌落在外面草地之上。
“小子,你縱然修有魔氣,也不是我的對手,若再無禮,休怪我手下無情了!”雨蕭跟着走出木屋,神色冰冷的說道,從她的眼中已然高手到了一股犀利的殺氣。
“還沒完呢!”此時的風翔心中只有真龍之血一物,早已將自己的生死至之度外了,雙手合起一團真,魔兩力融合的黑白光球后,照着雨蕭的腦袋一把砸去,緊接着身形急動,一抽左手冰恆劍,飛刺而去,使得沿途那些花草盡皆凍成了冰霜。
此時的雨蕭已將自身元神境界提至了頂峰,達到了超真元境界的散元中段境界,一般達到這個境界的修真者,自身真力會呈現出彌散難聚的現象,只有再突破到重元境的時候才能重新凝合,也可以算是超真元階段比較薄弱的時期,也多爲靜閉修煉的時候,但是縱然如此,要對付風翔還是十拿九穩的。
風翔在雨蕭磅礴的氣勢下感受到了無比壓力,手中三級兵器冰恆劍還未進入對方真力範圍,就被震得顫抖不已,若換成尋常兵器,恐怕早就龜裂寸斷了。
只見雨蕭全力施爲之下,腳下土地層層下陷,呈現出一個偌大的土坑,而她置身在土坑中央慢慢取出一柄好似長柄鐮刀般的兵器,宛如死神一樣等待着風翔過來。
“不好,一級兵器死亡鐮刀!”林火低喝一聲,心知雨蕭真的是動殺唸了,於是一摸腰際,發現空空如也,纔想起自己的翠玉劍已經交給了羅笛,於是也顧不上許多,一凝真力,跟着風翔的方向疾衝而去。
風翔此刻可謂是騎虎難下,在雨蕭浩瀚的氣勢中進退兩難,既無力繼續前行,也無法抽身離去,猛然間就發現身後氣流涌動,轉頭望去,正是林火,不由計上心頭,隨後大喝一聲:“林火,打我!”
林火剛到風翔身後,只聽他這麼一說不禁一愣,在風翔緊接着幾次重複後,才緩過神來,不知所以的舉起雙掌摧動起一股劇烈的真力,用力擊在風翔背後,直震得他鮮血狂噴,真力一散。
這林火的元神修爲也達到了歸元下段,全力一擊的威力也非同小可,風翔只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震得騰越了起來,直衝着雨蕭的方向欺身飛去,嘴角也隨之閃過一絲狡猾的笑容,原來他早就準備犧牲自己來接近雨蕭。
就看見風翔離雨蕭越來越近,林火的心情也隨之緊張起來,此刻的風翔已是強弩之末,摧動起體內僅能凝聚的力量之下,可謂是成敗在此一舉,若不能就此擊敗雨蕭,恐怕連性命都難保。
只當風翔接近雨蕭身體的一剎那,冰恆劍與死亡鐮刀同時揮出,兩把兵器在空中交擊的一瞬間,彷彿周圍的時間都停止了一般,光芒過處,冰恆劍應聲斷裂,而死亡鐮刀則順勢斬入風翔的肩頭,斜斜的將他斬落在地,一片殷紅的鮮血即刻染滿了大地。
“風翔!”林火大吼一聲,藉着雨蕭收起真力氣勢的時機,疾飛到風翔身旁,剛欲伸手將其扶起,就見他突然拔地而起,用他手中那半把冰恆劍急速刺向雨蕭的胸膛。
劍勢剛起,隨又頓住,林火驚訝的擡眼看去,只見雨蕭伸出右手兩指,穩穩的夾着風翔的劍鋒,指間周圍的空氣竟憑空飄散出縷縷寒氣,兩人就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看着那些寒氣漸漸凝結爲點點冰霜,紛紛掉落在地。
正當林火爲風翔這最後一擊都未能得逞感到惋惜時,就見雨蕭臉上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而風翔也隨即展開了一絲艱難的笑容,從雨蕭的胸膛衣衫處慢慢滑落下一絲刺眼的血紅,順着其身體漸漸染紅了衣衫。
血劍!直到此時林火纔看清,原來在那半截冰恆劍的前端多出了一段鮮紅色的劍鋒,原來風翔正是利用這段用自己鮮血凝結出的劍鋒,刺透了雨蕭的胸膛,而這樣的辦法恐怕也只有捨身之人能夠想出……
“你是數百年以來第一個能夠傷到我的人。”
“我說過,爲了救愈柔兒,我寧願用任何東西交換,包括我的命,現在能給我真龍之血了嗎?”
“當然可以,只可惜你現在已經沒有命拿去了!”
“呵呵……”
風翔苦澀的乾笑着,身形撲面栽倒在地,手中冰恆劍一旦失去了真力的摧動,寒氣盡斂,使得前端的那段鮮血劍鋒也隨之溶解,化爲尋常血液滲透入大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