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按照之前幾年聯賽中的積分形勢,卡斯蒂利亞很可能把提前鎖定聯賽冠軍的輪次紀錄也輕鬆收入囊中的。可在這個賽季裡,聯賽形成了雙強的態勢,除了卡斯蒂利亞在積分榜上一騎絕塵之外,巴拉卡爾多的成績也出人意料的好。雖然距離李慕迪的球隊還有不小的差距,但在對陣聯賽裡的中下游球隊時卻表現非常穩定,已經漸漸把排在第三、第四名的索庫埃拉莫斯和托萊多甩開十分以上了。看這個態勢,這個紀錄能不能拿到手還真不好說了。
週日卡斯蒂利亞在酒店吃完早飯後立即動身返回馬德里,而且沒有按照慣例放假,依然集合在巴爾德貝巴斯抓緊時間備戰。簡單吃過午飯,教練組帶領着球員們進入了錄像分析室,通過播放皇家聯合之前的戰術錄像剪輯給小夥子們講解下一個對手在比賽中慣用的戰術套路和細節。
進錄像分析室是每支職業球隊在比賽前必做的功課之一,而李慕迪更是一位很喜歡通過這種類似於上課的方式給大家分析和佈置任務的主教練。可在之前的幾個月裡,卡斯蒂利亞的球員們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細緻的錄像分析會,對手的在陣地進攻時每一種策略選擇可能的百分比,每名球員在某個區域裡的處理球習慣,甚至對手主教練和場上核心在發動戰術前所做的代表手勢、喊的口號都被記錄了下來。
其實李慕迪並沒想讓大家背下來這些東西,而且背下來也沒什大用,要是踢球都是按照事先安排的去做,也就沒必要讓球員真刀真槍地上場拼了,直接改成策略遊戲或者手遊就行了。之所以要這麼做不過是想要讓大家更加重視這個對手,皇家聯合可以說是卡斯蒂利亞能否在本賽季完成不敗紀錄的最大攔路虎,李慕迪希望球員們能夠以面對生死大敵的心態去客場力拼對手。
如果在一月份之前來看,李慕迪自然不會把這個級別的其他球隊看得有多重,畢竟那時在實力上處於絕對的優勢。可現在就不同了,幾名核心球員被租借在外,主力前鋒馬里亞諾也有些小傷,不能在客場出陣。從紙面上的戰力來講,在對方的主場,卡斯蒂利亞已經稍微處於劣勢了,如果還想要保住不敗金身,就需要球員們在精神意志上能夠激發起來,用盡渾身的氣力去與對手廝殺到底。
3月2日中午一點,卡斯蒂利亞抵達了巴斯克自治區的伊倫市,這是球隊自李慕迪入主以來頭一次在比賽前一天提前到達客場比賽地。當他們到達酒店的時候,門外有大約二十多名皇家聯合隊的瘋狂球迷圍堵在那裡,對從大巴上走下來的客隊球員進行言語上的侮辱,酒店不得不派出了所有的安保人員對他們進行了隔離。此外,這熱鬧的場面也吸引了幾位路人在一旁關注,都興致勃勃地看着笑話。
最後一個下車的李慕迪迎來了最“熱烈的歡迎”,各種“蠢豬”、“x娘養的”、“滾回馬德里”等粗鄙不堪的詞語充斥着耳中,當他面無表情、不去理會這些瘋狗走到酒店的自動門前準備進入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該死的黃皮猴子,這裡就是你的死地,我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足球。像你們這幫只會做數學題、過來搶佔我們的工作和生活空間的狗x種,等明天的比賽被我們慘虐後,趕快滾回骯髒的老家自己吃自己去吧!”
李慕迪勃然大怒,瞬間就轉過身子,二目圓睜、血灌瞳仁,視線狠狠地掃過那羣被保安們攔在身後的足球流氓們。正好剛纔出言侮辱他的傻x見他看過來,竟然在那裡哈哈大笑着。卡斯蒂利亞主帥的理智一下子就失去控制了,向着目標跑了幾步,用力把手中的中型旅行包狠狠地扔了過去。這一些發生得太突然了,其他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有正巧隔在兩人中間的酒店保安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可那名辱罵李慕迪的皇家聯合球迷還是被旅行包爆了頭,一下就被砸倒在地。
這下可點燃了火藥桶,其他過來示威的球迷也徹底瘋狂了,紛紛發力衝破安保人員的攔截,想要上來暴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者。已經進入酒店大門的卡斯蒂利亞球員和教練們一看這種情況連忙衝了出來,在保安的配合下從憤怒的人羣中拉出了還在和幾個暴徒對打的球隊boss,連拉帶扯地把人送進酒店大門。走在最前面的索拉里剛纔正在大廳前臺做登記,此時得到了消息也急忙跑了過來,從幾名球員嘴裡得到事情大概的經過後,滿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指示幾名身高馬大的球員夾着還想出去和人對打的李慕迪上樓後,讓同是吉內斯·卡瓦哈爾經紀公司簽約球員的費巴斯趕快給那個足壇大鱷打電話,儘快趕過來擦屁股。
酒店三樓的房間內,在四名球員的看手下被牢牢按在牀上坐着的李慕迪還運氣呢,嘴裡道道不停道:“小樣兒,tm敢這麼罵我!真是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md,要不是有人拉着我tm揍死你們這羣王八蛋……”聽得球員們冷汗直流。雖然boss全程國語對白,但之前在訓練場上已經通過林良銘熟知了幾乎所有天朝普通話罵人的詞語,所以看過boss不停地在那裡爆粗口,還是感到很詫異的。畢竟之前在大家的印象中,球隊主帥還是一位十分溫和、講文明懂禮貌的傳統東方男性的,這畫風突然來了個180°大轉彎,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
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不過此時裡面有一扇窗戶正開着通風,而對着的方向雖然與酒店正門是兩個方向,可還是多多少少能聽到一點兒外面的爭吵聲,那幫流氓的動靜有多大可想而知。原本坐在主教練身邊中後衛塞納連忙跑過去關上了窗子,生怕再刺激到有些平靜下來的boss。
李慕迪這時的腦子有些亂,一時間理不出什麼頭緒,只是腦海裡一直回想着之前在對陣費羅爾的時候反生的種族歧視事件,再結合今天自己的遭遇,他覺得一定要把這件事搞大,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幫人的醜惡嘴臉。房間裡的其他人都很沉默,一邊擔心球隊主帥會因爲打人攤上大事兒,一邊想要組織語言安慰安慰boss。可他們國家的人渣用種族歧視的語言攻擊李慕迪,同爲一個國籍的球員們不知道此時主教練心裡會不會對他們也產生了不好的看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張嘴,只好保持着這種尷尬狀態。
大概十分鐘後,門外有人敲門,是索拉里帶着費巴斯,後者進屋後把手機遞給了boss,李慕迪的手機放在了之前當作武器的旅行包裡,這時候估計已經慘遭那幫臭流氓的毒手了。
電話那邊是吉內斯·卡瓦哈爾,說他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讓李慕迪老實在房間裡待着,不要接觸任何外人,如果有警察上門則不要開口,要等律師到場後再說。一聽這話,剛剛有些消氣的李慕迪又炸廟了:“警察?什麼警察?我x,這幫賤人還敢報警……”吉內斯趕快攔住這邊的咒罵,用極其冷靜的聲音說道:“是的,他們已經報警了,控訴你意圖謀殺。”不等李慕迪插話,加快語速道:“不過你放心,這都是虛張聲勢,那個被你用包打中頭的人什麼事兒都沒有,好像連血都沒出,所以不要緊張。”
“我緊張什麼?打死那狗x纔好呢。”不過大家都從這話音裡聽出了些許底氣不足。
“好了,記住剛纔告訴你的話,不要隨便亂說話,等我們到了聯繫你。”
掛斷電話後把手機還給費巴斯,李慕迪剛想問問剛剛進來的索拉里外面情況如何,後者的手機又響了,卡斯蒂利亞助教接通後聽了一會兒,說道:“知道了,你們兩個在那裡看好,有事兒趕快聯繫我。”說完按下結束鍵,擡頭跟屋裡的幾個人說:“是阿爾瓦羅和達尼,我讓他們倆去看住存放監控錄像的酒店安保處,別被人搞了破壞。”看到大家帶着讚歎的目光望向自己,索拉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之前看電影總有查看監控的情節,所以就像到了這點,之後卡瓦哈爾先生在電話裡也提到了。”
一旁的費巴斯剛想張嘴調侃幾句調節一下氣氛,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離門口最近的赫克託走過去打開房門,林良銘和佩佩魯兩個人領着兩名警察走了進來。不等卡斯蒂利亞的人反應過來,其中一個體型偏胖的警察拿出帶有警徽的證件晃了一下,說道:“我是伊倫市警察局的維克托警官,邊上這位是我的搭檔迭戈警官,過來是找一位名爲慕迪·李的亞洲籍男子問話,有人報警說他意圖謀殺。”目光將屋內的人掃了一圈後,把視線聚焦到了李慕迪的臉上,隨後繼續說道:“想必你就是那位涉案人吧,請……”
“我有權保持沉默,也知道我所說的話將成爲呈堂證供,所以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拒絕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沒等對方把話說完,自認爲熟知西方警察開場白的天朝主帥搶先說道。聽到這話,一屋子卡斯蒂利亞球員的太陽穴處似乎都出現了三條黑線,並且有兩滴汗水留下,索拉里小聲嘀咕道:“原來李也是資深電影愛好者啊,這對白挺熟啊!”
兩位警官則皺了皺眉頭,仔細看了看坐在牀上一臉“打死也不說”表情的卡斯蒂利亞主教練,最後還是這名叫維克托的說道:“我們來只是要了解一下情況,報案人剛纔經過檢查並沒有他之前說的受了重傷,所以謀殺的指控很有可能不會成立,只是我們需要進一步瞭解事情發生的過程。”
見李慕迪卻還是一副“視死如歸、堅決不招供”的模樣,兩位警官對視了一下後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能請你跟我們先回警察局裡待一段時間了。”說罷就要上來拉人,一旁的林良銘急忙過來想要阻攔,卻被身後的隊友抱住。在西方國家,暴力對抗警察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會被極其嚴厲地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