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就知道,楚子凡不是個可以小看的人物。
這就是爲什麼他能在這樣一個吃人的商業圈中佔得一席之地,受到那些商場老將追捧的原因。
他該是個謀定而後動的人,不動則以,一動便必定驚人。
而經過這次事件,只怕楚子凡在圈中的士氣會更高。
還有那個莫少羣,他這一招更是高明,拿着賣掉蘇氏的錢,用於運作自己的公司。
呵……
只怕先前蘇氏那些一系列不安分的因素,都是他自己在幕後搞的鬼吧?
什麼工程出現問題,什麼資金被公司高管捲走,一切,都是一場早已預謀好的陰謀!
“唉,我就說什麼,商人果然冷血,爲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那可是他老丈人的產業!還有那個莫少羣也是,好歹在蘇家那麼多年!”
金羽咋舌,眼底滑過一抹譏諷的意味。
“你不也是冷血動物?解剖起標本來,那眼皮都不眨一下,別人害怕的時候你可是興奮的很呢。”
不然他們兩人又如何能成爲朋友?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他們卻是極其相似的。
……
“二哥,我是世黎……”
蘇世黎被那邊的聲音震得耳朵一嗡。
“小白兔?小星的電話怎麼在你那裡?”夜輕寒眉頭舒展開,疑惑的問道。
“二哥,楚子凡去了蘇小姐的病房,你現在在哪裡?趕緊過去看看,我跟小星正在往那邊趕,金羽哥的電話也打不通,現在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蘇世黎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頭的夜輕寒早已掛斷了電話。
“呲啦”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響起,夜輕寒在單行道的急剎車讓整個道路出現了一瞬間的驚魂,後面的車輛都響起此起彼伏的剎車聲,這樣混亂的場面也驚動了交警。
蘇氏總裁辦公室內,蘇紫陌眉頭緊皺,難受的蹙起眉峰。
她緩緩張開迷濛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她努力支撐起身體從躺着的沙發上起來,眼睛環視一週。
看着這新舊摻雜的環境,嘴角微微勾起,這裡只怕早已不是母親當初心中設想的夢園了吧!
看着牆上那已經被換掉的照片,蘇紫陌心底滑過一抹苦澀。
“媽媽,對不起,或許我一早,就不該遵循你遺囑上的吩咐去做。”
“你的那份遺囑暴露了太多人性醜陋的一面,假如你還在,你會不會爲那虛僞假面下的丈夫而感到寒心?”
……
蘇紫陌深深環顧一下四周,挪着自己的腳步慢慢走出休息室,依照記憶往辦公室走去。
剛剛走至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裡面隱隱傳來的哭聲和罵聲。
“哭哭哭,哭什麼,你這個賤人,這就是你口中那兩個好表弟,好女婿做的事情?說,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們串通一氣,知道這兩個不知道感恩的畜生的預謀?”
蘇威海語氣憤然,卻顯得有些無力。
沈萍的緋聞和蘇氏的雙重打擊,竟讓他一夜之間白了頭,明明才五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卻像是八十歲的高齡一般。
“沒,沒有,我不知道啊威海,哦,溫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楚子凡成了蘇氏的大股東啊,這樣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辦?你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慘遭蘇威海毒打的沈萍,眼神怒瞪着坐在總裁椅上的楚子凡,拉着自己的女兒指責道。
一夜間,她的醜聞傳遍整個網絡和各家
電臺,讓她瞬間從高峰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那可是一羣螻蟻乞丐,他們就像是下水道中的臭蟲,身上那髒亂的惡臭讓她無數遍的昏死過去,血龍幫的人讓她在人間煉獄走了一糟。
那一幕幕骯髒的嘴臉,幾乎佔據了她每晚的整個夢境,讓她幾乎不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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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此時的那種難言的疼痛感,無時不刻都在提醒她究竟自己遭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可是,爲什麼在讓她受到身體和精神的折磨以後,竟然還要給她生活上的打擊?
現在她連生活上的依仗也失去了,她不甘,不甘那!
她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竟然在一夜之間就化爲了烏有。
蘇紫陌隔着這道門,聽到裡面蘇威海那熟悉卻更加蒼老無力的聲音,眼底滑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握着門把的手沒有再動,只是駐足在原地靜靜聽着裡面的動靜。
怎麼?現在就開始窩裡反了嗎?
她有時會想,如果那天她的父親很痛快的到了醫院幫她輸血,她真的會讓夜輕寒幫他的吧?
可是現在……
聽到沈萍那蒼白的辯駁和詢問,她此刻卻覺得猶如天籟,她沒想到她竟也會有這麼一天。
“媽,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就不要亂說,子凡哥哥這樣做有什麼錯,我覺得他一點兒錯都沒有,就你的那些視頻,你知道對蘇氏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影響嗎?蘇氏本來就在生死存亡的邊線徘徊,你這個時候弄出這麼骯髒的視頻來,不是要將蘇氏推向火坑嗎?”
蘇溫兒嫌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繼續義正言辭的說道。
“如果不是子凡哥哥將蘇氏買下來,你以爲現在還有蘇氏嗎?你知道子凡哥哥爲了拯救蘇氏投入了多少資金嗎?倘若現在不買下蘇氏,他以前投入的錢全都要打水漂,你們憑什麼這樣說子凡哥哥。”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胳膊上沈萍的手,蘇溫兒直接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了下去。
想着自己的母親竟然跟那些男人鬼混糾纏了那麼長的時間,她心中就一陣噁心。
楚子凡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們,當看到蘇溫兒對自己的維護,他心中一暖。
蘇紫陌說的沒錯,他是自願將蘇氏交到她手上的,這樣爲他的女人,值得他這麼做!
只是對於沈萍的遭遇,他內心並未有多大的感觸。
他從未將她當成是自己人看待,這幾人能讓他爲之所動的,一直只有蘇溫兒一人而已。
當年拼勁全力照顧過自己的小姑娘……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曾給過他那樣的溫暖,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聽到自己女兒的指責和那嫌棄的語氣,沈萍神色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故意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女兒,眼中滿滿的都是痛楚。
“溫兒,你說媽媽骯髒?是嗎?媽媽骯髒?呵呵……這是從我女兒嘴裡說出的話。”
沈萍看着蘇溫兒的眼中滿是驚寒的神色。
她當初是爲了誰才得罪了血龍幫?當初是爲了誰纔會做那些事情?她怎麼能這樣說她!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看到自己母親那一臉痛苦的看着自己,蘇溫兒臉上的神色一晃,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是說重了些。
可是那些都是事實不是麼?
而最令她不能容忍的是,在之前沒有乞丐的視頻中,她母親竟然在被人強的情況下,還會露出一臉享受的神色,最後她還主動向着那男人索求。
“
就事論事,溫兒,我可是你親生的媽媽,你捫心自問,從事發到現在,你有安慰過我一句嗎?”
“媽媽不是自願的,是被強迫的!你知道我在面對那羣髒亂的畜生時,有多恐懼和絕望嗎?溫兒,新聞出現的時候你在哪裡?事情發生這麼長時間,我這纔是第一次見到你,爲什麼要讓媽媽獨自面對這些,溫兒,我最傷心無助的時候你在哪裡?”
面對女兒那鏗鏘有力的辯駁,沈萍的心徹底涼了下來,這就是她一直疼愛的女兒!
“我沒有看到,真的沒有,我也是今天才看到這些東西的,再說即便我看到,我當時也在子凡哥哥的別墅中,你應該知道出現了那樣的新聞,我們兩家門口一定圍堵了許多記者,那種危機的時候我又怎麼出門,媽,爲什麼你沒有報警,我們可以追究他們法律責任的!”
蘇溫兒一臉憤然的說道,眼底壓着一抹心虛的光澤。
聽到這樣的話,楚子凡黑眸一亮,眉頭微微皺起卻又瞬間化開。
她是昨天早上和自己在家裡一同看到的新聞。
可是她說,她今天才看到……
“你說報警?呵……”
沈萍雙手交錯,血龍幫的人能報警解決麼?
至於散佈視頻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誰,如何去報警?怎麼敢報警?
可是對於女兒的解釋,還是讓她心寒。
她的女兒處處都只想着自己,有記者又如何?難道她就不怕遇到這樣的事,她會想不開嗎?
自己那一天是如何度過的?
在蘇威海的逼問和毒打中,她度過了回家後的第一天。
沒有寬慰包容,更沒有理解,有的全是那無盡的惡毒的話和痛苦的暴打。
跟那羣畜生的折磨相比,回到親人身邊的那一天,纔是她人生中最爲灰暗的一天。
蘇威海看着這對相互指責的母女,腦中赫然出現夜輕寒給他打電話時,自己不肯去給女兒輸血的景象。
這種自私爲己的場景,是多麼相似。
報應?這就是報應嗎?
當時的她是多麼的囂張,那時候他們手上攥着的是自己女兒的一條命!
“是不是那個人?肯定是宴會上恐嚇我們的人!”
蘇溫兒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看着現在一身悽慘的沈萍,她的身子一抖,眼神慌亂的看向楚子凡的方向。
“子凡哥哥,是那個人,肯定是的,怎麼辦子凡哥哥?我不想這樣,我不要那些乞丐碰我。”
蘇溫兒的後背泛着冷嗖嗖的寒氣,兩條被超短裙包裹住的雙腿虛軟的忍不住顫抖。
“沒事,我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情的,放心,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楚子凡起身將蘇溫兒擁在懷中,大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想着那次訂婚宴上遲遲沒有查到背後的指使人,他的眼底滑過一抹凜冽的鋒芒,眼角瞟向同樣一臉驚恐看着他懷中人的沈萍,會是同一撥人嗎?
楚子凡的眉頭微微蹙起,沈萍臉上的那是什麼表情,她爲何要那麼看着溫兒?
蘇紫陌依在一側的牆壁上,眼裡閃過一絲戲虐,楚子凡把她弄到這兒來,莫不是要她看戲的?
“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找人散佈的視頻!她一定是懷恨我們不給她輸血!”
沈萍似是想到什麼,一時間上下牙齒直打顫,這次雖然抓她的是血龍幫的人,可是血龍幫的人只拿錢辦事,一定是蘇紫陌花錢做的,她也要同樣的報復自己,這麼多年她一直靜默不語,現在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