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星期六。
陳淼跟林世羣說了一聲,早早的就先下班回家了,晚上要去參加義信社龍頭杜海鵬千金的訂婚宴。
自然不能太隨意了。
當然,爲了避免尷尬,還是要稍微的做一些裝扮纔是,至少別讓人一眼就認出來。
這一點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比較難做到,但對於受過專業訓練的情工人員來說,那就容易多了。
何況陳淼身邊還有一個易容高手。
換一張臉的本事,那可不容易學,因爲教了也沒有材料,那是能夠長時間矇騙被人眼睛的。
而一般的易容術,只需要矇蔽一時就夠了。
“嗯,三哥,您現在有梟雄之姿。”望着鏡子裡的幾乎完全不一樣的陳淼,陳一凡滿意的說道。
“柔和一些好,我不想被太多人關注。”陳淼搖了搖頭,雖然現在這個樣子他還有些滿意,但不適合今晚的成和。
“行,我再給你稍微的把兩邊的鬢髮弄一下。”
“嗯……”
“怎麼樣?”
“不錯,這樣柔和多了。”陳淼點了點頭,對陳一凡的化妝手法是歎爲觀止,這傢伙如果不做土匪,就憑這一手,也不愁沒有飯吃,那些電影明星的御.用化妝師的手藝都未必能跟他相比。
“其實三哥,你的眼神再稍微有點兒層次,對,就這個意思……”陳一凡驚歎道,“您這個表演誰跟誰學的,太厲害了?”
“僞裝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基本技能,你說的表演,我也沒專門的學過,但在受訓的時候,倒是有專門的老師教過。”陳淼解釋道。
“三哥,您這一行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我這點兒小手段,跟您一比,那差的太遠了。”陳一凡慨嘆一聲道。
“你也不錯了,何必妄自菲薄了。”陳淼呵呵一笑。
“三哥……啊……”樑雪琴推門進來,見到陳淼現在這幅模樣,那是驚的失聲叫了起來。
“雪琴,嚇着你了。”陳淼趕緊一把托住了,樑雪琴那挺着的腰腹。
“太神奇了,這是怎麼做到的,要不是我知道你跟五哥在裡面,我還以爲家裡來客人了呢。”樑雪琴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陳淼現在這幅尊容,嘖嘖說道。
“這是老五的功勞,有時間讓老五也幫你打造一下,咱們換一個跟過去不一樣的造型。”陳淼道。
雪舞臺和聽雪樓建好了,樑雪琴是肯定要重回舞臺的,那舞臺照是要拍的,舞臺形象就至關重要了。
找別人設計,還不如自家人來的放心,何況,家裡的還是高手。
陳淼給陳一凡等人也是留了股份的,所以,現在陳一凡他們跟陳淼名義上是主從關係,實際上已經是一艘船上的人。
陳淼好,他們就好。
就連陳一凡的女人,那個過去有開旅店經驗的楊寡婦,也跟着樑雪琴後面做事兒了,而且分管了後勤工作,現在儼然成了樑雪琴的心腹。
“老五,讓小飛晚上開車,小七開車的話,誰都能把我認出來了。”陳淼扭頭吩咐老五一聲。
“行,我去囑咐一下。”陳一凡看沒自己的事兒了,趕緊點頭一聲,從屋子裡出去了。
“雪琴,晚上這事兒……”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善妒的女人。”樑雪琴莞爾一笑,“再者說,三哥你也不是那樣的人,對嗎?”
“知我者,雪琴也。”
“我在孩子在家等你回來。”樑雪琴俏皮的一笑道,“你要不回來,我們娘倆兒可就一直不睡覺等你。”
“放心吧,我只是去做個陪襯,時間不會太久的。”陳淼笑道。
……
去參加別人的訂婚宴,自然要準備一樣的像樣的禮物,貴賤倒在其次,空手赴宴,那是太丟份了。
陳淼讓人準備了一個禮盒,放在了車後備箱內。
池內櫻子什麼都沒說,那他只有先準備好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丟人現眼。
“小飛,帶搶了?”陳淼上車之前看了一眼陳飛鼓鼓的腰間,隨口問了一聲。
“帶了。”
“幾把?”
“兩把。”陳飛道,還有一把在車上,“小七都跟我說了,這是您的習慣,喜歡在車上藏一把槍。”
“這是以備不時之需,我一般不喜歡在身上帶槍,這是過去的老習慣了。”陳淼呵呵一笑,他過去幹內勤,基本上用不槍,如果真到了用槍的時候,那基本上就是生死關頭了。
不過陳淼身上並非沒有任何防身的武器,那你也太小瞧一個以小心謹慎著稱的專業情工人員了。
只要運用得當,就算是一張紙也能夠殺人。
……
兩人約定在“霖”記匯合,然後再乘坐一輛車去金門大飯店。
陳淼作爲男士,自然是先到,他沒有下車,主要是不想讓人見到自己現在這幅模樣,池內櫻子的車隨後沒多久也駛入進來了。
酒井駕車送她過來的。
池內櫻子今天傳了一聲淡紫色的西式長裙,胸口微開,這身裝扮,對時下的上海灘來說,還是相對來說比較保守一些,有一種清新的味道,不過這一點對陳淼來說,不重要。
因爲,池內櫻子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東洋魔女,是徹頭徹尾的敵人,易地而處,有機會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弄死她的。
“哥哥,怎麼樣?”池內櫻子略裝出一副清純的模樣,在陳淼面前轉了一圈道。
陳淼一口大白牙差點兒沒酸倒了,陳淼是不可能接受跟池內櫻子扮演情侶的,那就只有一個選項了,兄妹關係。
哥哥帶妹妹出席訂婚宴,這也是說的過去的,起碼這種喜慶的日子,不一定非要規定情侶,一男一女就足夠了。
成雙就夠了。
“櫻子小姐……”
“酒井,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吧。”池內櫻子看陳淼點頭,滿臉歡喜的一笑,衝酒井吩咐一聲。
“哈伊!”酒井目光十分複雜的看了陳淼一眼,有些不甘的看着池內櫻子坐上了陳淼的汽車。
……
“酒井副官似乎很不開心?”
“他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池內櫻子在車上倒是很正經的坐着,似乎沒有剛纔下車的那份熱情和萌動。
絲絲淡香鑽入鼻孔,陳淼避無可避,後座就這麼大的空間,兩個人坐在後排,不可能離的太遠。
“三水君,一會兒我們是兄妹,我叫瑤瑤。”
“瑤瑤?”陳淼驚訝道,池內櫻子居然還給自己起了名字。
“對,你叫程三水,我叫程瑤瑤。”池內櫻子道。
陳淼無語,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是“耳東”陳換成了路程的“程”,讀音相同,但是兩個不同的姓,三水,三個水疊加起來不就是一個“淼”字嗎?
“我覺得我起一箇中國人的名字不錯的。”
“那櫻子小姐爲什麼不叫池瑤瑤呢?”陳淼反問道。
“不好聽,比程瑤瑤差多了。”池內櫻子道,“我想起一個跟我本名沒有絲毫關係的中國名字,三水君以前不也用了一個方文的名字?”
“那是爲了方便工作。”
“我覺得很不錯,可以用另外一個身份來做很多不能做的事情。”池內櫻子道,“我以前也有一個化名。”
陳淼沒有接下去,他知道池內櫻子過去的那個名字帶給她的是一段引以爲傲的經歷,但對中國人來說,是恥辱,尤其是他們情報戰線的人來說。
從“霖”記道金門大飯店也就是十分鐘的車程,還沒說幾句話,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義信社在如今的上海灘也算的上一個比較大的幫派勢力,加上他跟青幫也有頗深的淵源,所以在龍頭老大的千金訂婚喜宴來的賓客那還是不少的。
不過,畢竟是江湖幫派,就算跟日本人關係密切,但畢竟不是官面上的,所以,來的客人的整體層次那自然是低了一些。
官門中人也是忌諱跟江湖幫派扯上關係的,除了一些平日裡打交道比較多的,有點兒小權,但位置不高的過來捧捧場。
來的賓客基本上都是跟義信社交好的幫派中人以及生意合作伙伴。
人倒是來的不少,場面也很熱鬧。
“三水貿易公司,程老闆和程小姐道賀!”
“他們會不會以爲我們倆是父女?”池內櫻子手挽着陳淼的左臂,陳淼低頭小聲的問了一聲。
“你覺得他們會信嗎?”池內櫻子嫣然一笑,擡頭反問道。
“你看我頭髮都白了,你青春靚麗,有什麼不相信的?”陳淼一路走過來,一邊笑着跟人打招呼。
儘管很多他都是認識的,可那些人在跟他招呼之後,卻不知道這個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誰?
進得大廳來。
紅色的燈籠和綢布,將整個宴會的現場佈置的喜氣洋洋。
杜海鵬一身中式的絲綢盤扣褂子,笑容滿面,不停的跟客人拱手道謝,他還是比較傳統的,半個身位後,準女婿的陳沐穿的是中式的長褂,而準新娘杜婉心也是中式紅色的旗袍,兩人陪同未來岳父在跟今晚來的客人一一的寒暄,畢竟女婿將來是要接管岳父的人脈資源的,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一下?
“哥,走,我們過去跟杜海鵬招呼一下吧?”池內櫻子看看杜海鵬身邊出現了空檔,手臂一用力,就將陳淼往杜海鵬的位置拽了過去。
“我說,你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