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怎麼看?”
“找人雖然我在行,但是這個於茂春,恐怕有些難度,但只要他在上海,我就能把他找出來。”小七很自信的說道。
當年他在小乞丐裡也是霸主級別的人物,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個跟他一起要飯的小乞丐們,除了餓死,病死的,現在也差不多長大了。
這些人大多是都是孤兒,無父無母的。
陳淼也知道,小七過去一直都在資助這些小夥伴兒們,他也沒有阻止,小七年紀不大,但相當早熟。
自己有這個能力,但身份特殊,不好直接資助這些孩子,那通過小七的手,也不失爲一個不錯的途徑。
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忘恩負義之輩,但小七絕不是婦人之仁之人,背叛者什麼下場,陳淼多少也知道一些。
這些是小七的私事兒,他很少過問,他可沒有那麼大精力,也沒有那麼大的控制慾.望,只要小七在身邊就足夠了。
但是,他培養和訓練小七,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兄弟一般,回報也是巨大的,他身邊要是沒了小七,許多事情那是根本辦不到的。
小七這些兒時的乞丐夥伴兒們現在很少再混乞丐這個行當了,除了身體有缺陷的,行動不便的,基本上都能靠雙手養活自己,有些還成家了,過的還不錯。
但是當小七用到他們的時候,那都是義不容辭。
他們都是少年成熟,也不是喂不熟的狼崽子,懂得感恩,只要是小七找他們,那是一定會幫忙。
當然了,他們大多數現在多時普通人,小七也不會輕易的去麻煩他們,但他們所處的行業三教九流都有,而且陳淼訓練小七的同時,小七也在訓練他們,儘管他們的悟性可能不如小七。
但比起普通人來說,那還是要強上不少的,比起76號那些所謂訓練有素的特務恐怕還強一些。
這些人不多,十幾個吧,具體多少,只有小七清楚,是陳淼手中隱藏的一支力量,不到生死存亡之際,他是不會動用的。
平時也是能不用,儘量不用,除了偶爾小七回去走動聯絡一下,有困難的幫扶一下,基本上不會讓他們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我想讓大齊僞裝成南洋富商,以修復古畫爲名,尋找畫郎中(修復古代字畫的職業名稱),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大齊在廣州吧,你把他叫回來冒這麼大的險,他願意嗎?”陳淼雖然跟小七過去的小夥伴兒們不熟悉,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他最近做生意讓人給坑了,虧了一大筆錢,正好讓他來上海發展。”小七道,“他現在的老婆是南洋華僑的女兒,扮演南洋富商的話,問題不大。”
“破損的古畫呢?”
“這個不難找,大齊老丈人家很早就去南洋,收藏了一幅明朝唐寅真跡,南洋氣候溼潤,字畫受潮發黴,南洋當地可沒有修復古字畫的人才,只能回國尋找能修復唐寅真跡的高手,自然就可把人引到這於茂春的身上。”
“可是哪裡去找受潮發黴的唐寅真跡?”
“先不用找真跡,只需要一張照片而已,這個不難做到。”小七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仿造一幅。”
“嗯,先這樣,需要我幫忙的,再說。”陳淼點了點頭,小七這個方案很穩妥,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
於茂春失蹤這兩個月,也有人找他裝裱字畫和修復古畫,就算冒出一個年輕的南洋富商來找他,也是正常的。
而且南洋回來的,不知道於茂春的劣跡斑斑,又是爲了修復古畫,討老丈人歡心,那肯定願意出高價。
於茂春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忍不住的。
當然,如果他是被日本人限制了自由,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那這一招就不靈了,不管怎麼說,先試一下再說。
“另外,在黑市上弄幾個懸賞,找修復古字畫的畫郎中,弄幾幅破損的字畫,若是有人接任務,只要不是於茂春,就先扔給對方試一試手藝。”
“明白了。”
“去吧,這事兒抓緊辦,大齊到上海,我親自見一下。”陳淼吩咐道。
“好的。”小七點了點頭,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人家有家有口的,若是不願意,也不能勉強。
……
咚咚……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猛烈的敲響。
陳淼和小七對視了一眼,都大吃一驚,這個時候,能出什麼事兒,難不成是樑雪琴……
“三哥,快,雪琴姐好像要生了。”小七開門,巧兒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對陳淼說道。
“什麼,快,小七,打電話叫救護車!”陳淼一聽,瞬間冷靜的面孔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是。”小七伸手去抓電話機。
“走,我們下去!”爲了讓樑雪琴更好的安胎,她並沒有住在樓上,而是在一樓收拾了一間客房,巧兒每晚都陪着她。
房間內,紅玉已經在了,樑雪琴躺在牀上抱着肚子疼的那叫一個汗如雨下。
“雪琴,我來了,你怎麼樣?”陳淼一進來,就取代了紅玉的位置,抓住了樑雪琴的一隻手,緊張又關切的問道。
“三哥,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
“別急,我已經讓小七打電話叫救護車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你忍一忍,馬上就到了。”陳淼手足無措,這哪怕是開刀取子彈,他都還有些經驗,可這女人生孩子,那是他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先生,來不及了,要不然去找個穩婆吧?”
“找穩婆,對,先找穩婆……”陳淼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不管是去醫院還是找穩婆忙道,“去跟老五說,把附近最有經驗的穩婆給找過來。
“好的。”
“三哥,醫院說,到咱們這裡至少要二十分鐘,而且這會兒街上宵禁,可能過不來……”小七站在門口稟告道。
“我去給法捕房的薛督察打電話,你讓他們趕緊派車,不會有任何阻攔的。”陳淼命令道。
“是。”
法國人跟英國人不同,法國在歐洲已經投降德國了,維希政府早就命令上海法租界配合日軍和南京僞政府的工作。
陳淼一個電話打過去,法租界的禁令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兒。
救護車從廣慈醫院看出來,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往陳淼現在居住的福開森路而來,夜間馬路上沒有人,速度要比白天快的多。
這是陣痛!
這一陣疼痛過後,樑雪琴渾身都溼透了,陳淼忙讓那個紅玉和巧兒弄來溫水給樑雪琴擦拭身體,再換上乾爽的衣服。
“我好像沒事兒了,剛纔疼的我都快昏過去了。”樑雪琴背靠在陳淼懷裡,恢復了些許精神說道。
“雪琴,咱們不在家住了,還是去醫院待產吧。”陳淼決定不再聽樑雪琴的,在家過完中秋再去醫院。
樑雪琴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這萬一再疼起來,隨時都可能分娩,而待在家裡生產,無疑風險高很多。
就算有穩婆接生,那也沒有醫院安全,畢竟有醫生可以隨時處置,等出現問題再去醫院,這中途一耽擱,什麼都晚了。
“三哥,穩婆來了……”到底還是陳一凡的速度比較快,穩婆比醫院的救護車先一步到了。
“不用了,老五,給一筆辛苦費,把人送回去吧,醫院的救護車來了,一會兒把人接過去醫院待產。”陳淼出來後,吩咐陳一凡道。
“好吧。”陳一凡接了錢,迅速的去跟穩婆解釋了,穩婆倒是沒說什麼,沒幹啥事兒,就得了一筆辛苦費,這有啥不好的,還有車接送,自然是感謝之後,坐着車回去了。
廣慈醫院的救護車隨後就開了進來。
陳淼讓巧兒和紅玉收拾了一下東西,陳淼和小七隨着醫院的救護車和樑雪琴一同過去,而巧兒和紅玉則由樑飛開車,帶上樑雪琴的隨身物品過去。
滿滿的兩大箱子,除了樑雪琴的個人物品,還有小孩子出生之後的小衣裳,尿布等等,都帶了過去。
“大夫,怎麼樣?”安頓樑雪琴住了下來後,陳淼找到了負責給樑雪琴接生的婦產科大夫,一個有着二十年臨牀經驗的女大夫。
“陳先生,您的太太現在剛剛開始陣痛,這個過程大概持續十二個小時左右,你不必擔心,這是正常過程,每一個女人分娩都會經歷的。”蘇菲亞大夫知道眼前這個中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能讓醫院這麼晚出動救護車,在法租界宵禁的情況下,把人從家裡接到醫院來,還住的是醫院最好的特護病房,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婦產科主任,也是得罪不起的。
“十二個小時?”
“這個十二個小時是一般情況,有的女人可能會更長,不過您不必擔心,我們有專門的醫護人員隨時查看您太太的情況。”蘇菲亞解釋道。
“好吧,那就麻煩大夫您了。”
“這是我們的職責。”
回到病房,樑雪琴第二次陣痛來了,陳淼本想進去陪的,被護士給趕了出來,他只能待在走廊上,聽着裡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這還沒生就這麼疼,那到生的時候,豈不是更加疼?
陳淼內心不由的揪了起來,做女人真是太難了。
“小七,有煙嗎?”陳淼出來的時候匆忙,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沒找到一根菸,於是問坐在椅子上的小七一聲。
小七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老刀牌”香菸扔了過去。
“火,火……”
“小七,明天幾號?”聽着病房內叫喊聲平息下來,陳淼也漸漸的鬆了一口氣,這又捱過去一次。
不知道後面還有幾次。
“今天15號。”
“明天不就是16號,八月十五?”自己這是忙昏頭了,明天就是中秋節了,自己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