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寶被抓了。”
回到家,田七照例抱着女人玩了一會,然後開了一瓶酒,倒了一杯,自己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吳四寶被抓了?”
林璇一怔:“消息可靠?”
“可靠。”田七吃了一口菜:“現在,整個76號都亂了,我派人去打聽過了,吳四寶現在就關在日本憲兵隊裡。”
“太好了!”
林璇變得興奮起來:“這個東西早該死了!”
隨即又有一些擔心的問道:“他不會還能出來吧?”
“他能不能出來,得看我。”
“你?你能影響到他的生死?”
“能。”田七毫不遲疑地說道:“前段時候,76號的風頭太勁,所以我一直都在避讓他們。吳四寶一出事,該我動手了。
我情報總部如果能夠多立幾個功勞,就會讓日本人認爲,有沒有吳四寶其實是一個樣的。我相信,家裡也會看到這一點,會給我們創造條件的。”
林璇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提前通知你一下。”田七的聲音放得更低了:“之前,我和孟處長見面的時候,聽他話裡的意思,我有可能撤退。”
“撤退?”林璇一怔:“什麼時候?”
“我還暫時不知道,估計不會是最近。”田七也摸不準情況:“不過,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別真到了撤退的時候慌里慌張的。”
田七終於看到了希望。
從他接受潛伏任務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以爲自己從此之後都會生活在見不得光的黑暗中。
可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了擺脫這黑暗的機會了!
儘管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表現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他心裡的真實想法沒有辦法騙過他自己。
外面有人敲門。
“田桑。”
是羽原光一的聲音。
一進來,羽原光一也抱起了“羽原紗佳”,在那和她玩了好一會。
“田桑,吳四寶被捕的消息,你一定他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
“辛苦您照顧紗佳了。”
羽原光一把自己的乾女兒還給了林璇,在田七對面坐了下來:“您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我怎麼看待?我有什麼資格看待?”
田七淡淡說道:“這是你們日本人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田桑,有關係。”羽原光一卻如此說道:“吳四寶被捕後,我和機關長閣下研究過了,你也知道,吳四寶對於我們的重要性,在這次金融戰中他是很立下可一些功勞的。
我和機關長閣下,在考慮幫他還是不幫他。所以我是特意來徵求你的意見的。”
“徵求我的意見?我有什麼意見可以徵求的?”
“吳四寶,有沒有做過那些事!”
羽原光一直截了當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田七沒有立刻回答。
他把酒盅在手裡不斷的轉動着。
羽原光一也沒有催着他回到。
他一直都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給羽原拿個酒盅來。”
田七忽然說道。
林璇拿來了一個酒盅和碗筷,然後便帶着女兒進了臥室。
田七在兩個酒盅裡倒上了酒:“請!”
“請!”
兩個人一口喝光。
田七放下了酒盅說道:“搶劫中儲銀行的運鈔車,很大可能是他做的,這個人爲了錢,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燒燬倉庫,一定和他沒有關係。”
“爲什麼?”
“燒燬倉庫對他有什麼好處?而且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後果的嚴重性,除非他瘋了。”
“是的,這和我們的判斷是完全一致的。”羽原光一微微點頭說道:“吳四寶絕對不會去做那種無利可圖的事情,而且在倉庫被焚燬的前後,他和他的人都沒有出現在現場。
你知道在現場的勘察中我們發現了一些什麼嗎?一些玻璃的碎片,以及一些零件,根據分析,那是鐘錶上的零件。”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也寫滿了好奇:“具體的,我們還在進一步的偵查中,但假如已經發現的浙西東西,就是倉庫起火的罪魁禍首,那麼,對方又是怎麼辦到的呢?
我們盤查了當天在的人,據說,有一個叫袁承志的人,帶着他的手下曾經進入過倉庫,而且他們就隨身攜帶了玻璃瓶,以及一塊手錶。
我們請教過一些專家,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兇手,用手錶來引爆,促使兩個瓶子裡的謀學化學物品,應該是白磷和高強度雙氧水混合在了一起,最終引起了火災。
得到了這個結論後,我更加可以確定,這不是吳四寶做的,他沒有這樣的頭腦,更加不會策劃出這麼縝密的行動,能做出這樣案子的,我想只有一個人!”
“孟紹原!”
田七脫口而出。
“孟紹原!”羽原光一重重的強調了這個名字:“有很大的可能是孟紹原,至少是他策劃的,得出了這個結論後,我們把它交給了憲兵隊,可是到目前爲止還是沒有任何迴音。”
“因爲他們會選擇忽視。”田七接口說道:“現在這個案子已經不是去考究到底是不是吳四寶做的問題了,而是大家明知道和他無關,也一定要栽贓到吳四寶的身上。”
“栽贓?”
“栽贓!”田七冷笑一聲:“倉庫被燒,那麼多的鴉片付之一炬,誰來承擔這個責任?軍統嗎?這麼彙報上去,他們會遭到上級眼裡的斥責。會對他們造成極大的影響。
那麼,誰來承擔着這個責任?吳四寶,還有比他更加合適的人選嗎?他驕橫跋扈,目中無人,連日本人都不看在眼裡,他早就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日本人,自己的同僚,銀行業的人,我數都數不過來了。我甚至可以這麼說,現在整個上海,除了李士羣等有限的幾個人,每個人都希望他死!”
羽原光一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他知道田七說的這些都是對的,吳四寶在上海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這樣的情況下,有誰還能救他?”
田七冷冷說道:“你們嗎?”
“我們或者可以把他給保下來的。”
羽原光一有些遲疑地說道。
田七笑了。
笑的非常古怪。
然後他問道:“你確定?”
“我說的是也許。”
“沒有人可以保他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因爲保護他會引起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