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素珍同居的這個男人，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是咱們軍統局內部的人。”
孟紹原這話一說出來，丁文瑞和羅斌都是一怔。
“那個水杯，是咱們發的福利。”孟紹原指了指找出來那些牙刷毛巾水杯：“都是專門定製的，有特別的符號。男人的，略大一些，女人的比較小巧。
戴先生家法，男女特務之間不得發生關係，否則家法從事，所以薛素珍很擔心會暴露，不忘記把和男人有關的東XZ起來。
可惜，她究竟只是檔案室的，雖然小心謹慎，可還是給我們留下了不少的線索。茶葉、茶壺都是最好的證據。”
“可這個人是誰？”丁文瑞忍不住問了聲。
“這個人是誰，其實不難分析。”孟紹原看着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喜歡喝陳茶，喜歡用茶壺喝茶，而且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檔案室的基本可以排除了，那些人都沒錢。有點錢，又喜歡用茶壺喝陳茶？我倒想到了一個人。”
也不多說：“繼續查。”
搜查下來，很快又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第三枚戒指被發現了。
和在楊盼美、周曼妮處發現的戒指，幾乎完全相同。
兩枚是巧合，三枚呢？
爲什麼在這三個女人處都發現了這種戒指？
當中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嗎？
其餘的，便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了。
丁文瑞和羅斌，覺得沒有什麼太多的進展。
可再看孟長官，卻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走，咱們回總部去。”
……
孟大少爺回到總部，自然又是引起了一大片的恭維。
他孟處長此次隨同遠征軍出征，九死一生，在他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戴局長天天都大發脾氣，大家心知肚明爲的是什麼。
眼下他活着回來，地位不免又是大大增高。
這馬屁現在不拍，難道還等着到以後拍？
孟紹原也是笑嘻嘻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然後走進了材料科。
這材料科，是專門負責採購無線電器材的，在重慶，買不到必要的電訊器材，只能設法從香港、印度進口。
科長叫葉文昭。他和孟紹原頗熟，有的時候實在無法購買到的器材，他也會拜託孟紹原。誰都知道，孟少爺面子廣，門路多，有的是辦法。
尤其是孟紹原回到重慶之後，兩人之間很有一些來往。
葉文昭看到孟紹原來了，倒是一怔，然後笑道：“哎喲，孟處長，你這可是大駕光臨啊。聽說你這次可是歷經磨難啊。”
“差點就沒回來，不過爲了黨國盡忠，也是分內事嘛。”孟紹原說了幾句漂亮話，接着和一個人打起了招呼：
“卓副科長，怎麼看到我來了也不說話啊。”
他叫的這個人，是材料科的副科長，叫卓先定，二十八歲。戴副眼鏡，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很有一些儒雅之氣。
葉文昭心裡一個咯噔。
壞了，這個卓先定怕是要出事啊。
孟紹原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過去都是自己有事去找他，他今天忽然來到材料科，一看到，葉文昭就知道他肯定有事。
現在，又點了卓先定的名字？
壞了，壞了。
他可是行動處處長啊。
“孟處長，瞧，我這不是在忙嘛。”卓先定趕緊站了起來，陪笑說道。
“忙什麼呢，我看看。”
孟紹原走了過去：“卓副科長，我渴了，可我泡杯茶。”
“哎，好，好。”
“別急啊，用你的茶葉，我就喜歡你的茶葉。”
卓先定乾笑着拿出茶葉，正想泡茶，孟紹原卻接了過來，從裡面抓出一把，在鼻子下聞了聞。
隨即，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裡面是和卓先定茶葉罐子裡一模一樣的茶葉。
“巧了，我也有這種茶葉。”孟紹原笑着說道。
卓先定乾笑道：“原來孟處長也喜歡這種茶葉啊。”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我就想啊，咱們軍統局上上下下，喜歡用茶壺喝茶的人，得有十幾個吧，可都上了年紀了，又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沒一個像你卓副科長那麼年輕，又斯文，討女人喜歡的。”
卓先定有些緊張：“孟處長，您說笑了。”
“說笑？我是在說認真話呢。”孟紹原也不搭理他：“我軍統在日佔區有電臺一百餘部，這些電臺經常拆除又重建，所以也沒個準確數字。
啊，我上海有多少部電臺，就不告訴你了，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掏腰包購買的。此外，在國統區，有電臺一百五十部。在老工那邊，有電臺八十部，海外有電臺五十部，沒錯吧？”
“孟處長這業務嫺熟啊，佩服，佩服。”葉文昭爲了緩解氣氛，急忙恭維道。
孟紹原一笑：“這麼多電臺，每年的維護費，更換零件費，開支巨大。去香港印度購買，主要是你卓副科長負責的吧？”
“是，是。”卓先定額頭上開始出現了汗水。
“配件和配件之間，其實價格相差很大。”孟紹原繼續說道：“比如一個磁棒，美國英國本土產的，和印度加工廠產的，要相差十美元左右。
十美元啊，這美元好啊，硬通貨。印度購買的能不能用？一樣可以用，無非就是質量差點，多少偷工減料了一些，更換的頻率也快了一些。
光是一個磁棒，當中的差價就那麼多，還有什麼電池天線中週二極管三極管電容電阻的呢？買印度產的，入賬是英美產的，這可是一門獲利極大的生意啊。”
“那個，借一步說話，孟處長。”葉文昭也有一些急了。
“您別怕，葉科長。”孟紹原知道他想說什麼：“這事你一準知道，錢，也不是光落到你們材料科口袋裡的，大家不都得分點，這纔沒人找你們的麻煩啊。
這當中的訣竅，不用你說，我也懂。你說戴局長知不知道？我看八成也是知道的，但不讓下面的人撈足了，怎麼有心思爲黨國效力，對不對？”
葉文昭大是尷尬，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材料科呢，地位不高，可油水是真足。”孟紹原話鋒一轉：“口袋裡有錢了，那自然就會動起了花花腸子，你說對不對啊，我的卓副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