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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樽香醇紅酒,半部坎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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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地中7狐疑3
3.45天在地中
司馬灰看到眼前這幾具古屍。似乎全是楚人中的巫者,根據根據洞中壁畫描繪的情形,楚幽王卜問吉凶之際。便會有頭戴青銅面具的巫者,把自己幻視裡出現的情形告訴楚幽王,以此來洞悉前後、決斷行止。在迷信鬼神的春秋戰國時代。巫者不僅跟人熟,跟鬼更熟,只有他們能夠同無影無形的神秘力量進行溝通,因此地位極高,往往隻言片語就可以左右興衰。既然這些古屍出現在石函中,楚幽王的盒子肯定也在裡面了。
羅大舌頭自言自語道:死都死了還戴着面具裝神弄鬼,盯得老子渾身都不自在……說着上前想摘下面具,可那屍骨早已枯朽,用手一碰立時化爲塵土,青銅面具噹啷一聲掉落在地,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急忙跳起來向後閃躲。
高思揚險些被他撞倒,忍不住說:憑你這副毛手毛腳的樣子,哪像參加過考古隊的人?
羅大舌頭嘴上從不服軟:考古隊纔多大個廟,能裝得下我羅大舌頭嗎?你也不打聽打聽……
司馬灰知道羅大舌頭接下去又要吹噓個人經歷,倒騰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英雄事蹟來講,你根本就不能給他這種機會,要不然沒個完,於是止住二人說:這石函深處似有冷風涌出,裡面一切情況不明,大夥多留點神,可別讓陰魂惡鬼拖了去。隨後就摸索着巖壁向深處走去。穿過函壁間的洞穴,地勢陡然開闊,變得上凹下陷。被鑿刻爲內弧形的岩層間,雕有許多帶狀圖言,頭頂上和腳底下都有,所謂圖言即是用連貫圖形替代文字記事。使之通達幽冥,並不是給活人看的,故此不用古篆。
羅大舌頭剛纔沒說痛快,跟在後邊還想尋個藉口接茬兒再說,可一看地形古怪,就把先前之事忘在了腦後:哎……我發現楚國人很精通幾何啊,這外方內圓的想搞什麼名堂?
司馬灰說:從前有天圓地方的概念,這石函外方內圓,可能是天在地中的意思,可天空怎麼可能在大地中呢?
勝香鄰道:載上之函大多是圓輪形狀,因爲天在地中。而外方內圓確屬罕見,它應該暗喻着地底世界。
司馬灰稍加思索,覺得這種分析十分合理:地殼下存在着極淵那種沒有邊際的空洞,如果與之相比。曾經講過羅布泊望遠鏡的考察隊渺小如塵,倘若用天一樣大來形容它似乎也不爲過。
二學生問道:楚幽王留下這座石函,又有什麼具體意義?
司馬灰說:此處盡是些壁刻石雕,內容無非是楚幽王想傳遞給鬼神的信息,不過咱連蒙帶唬地也看不懂多少,不如把招子放亮點四處找找。可能另有發現。
衆人爲了節省電池,同時點燃三支火把就捨不得再用礦燈了,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繼續往前探尋。石函的每個方向都有洞口,洞內除了雕鑿壁刻,還列有數排銅人銅獸,楚幽王的盒子卻不在其中。衆人且看且走,穿過側面的函壁,又步入枯藤樹根垂布的祭坑底部,腳下有道極寬的石樑,鱗絞大如城磚。竟是轉到了載的獸首。
那能夠揹負乾坤的楚載,形貌有些接近黿龍巨龜,但神異色彩更重,兩端有頭顱,但有首無面。多臂多足,一半朝上捧着照幽巨燭。一半往下在地支撐爬行,頂部臥着兩尊銅虎,口銜人臂粗細的銅環。鎖着一個青銅盒子,體積能裝進兩個人去。
衆人見果然有這個神秘的盒子。不由得心絃緊扣,當即走上前,想揭開來看個究竟。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剛伸出手去。勝香鄰卻突然攔住說:盒子裡的東西不能看,誰看了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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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舌頭奇道:這裡面不就是有幾根死人骨頭嗎?它就算是顆地震炸彈,那也不至於看一眼就整炸了。
勝香鄰舉起火把照向盒子:你們看這上面的圖案……
司馬灰看此處地勢雖高,但周圍的枯藤間漆黑一片,恐怕會有不測發生,所以始終保持戒備,沒來得及仔細端詳那銅盒,此時聽勝香鄰一說。才立刻注目觀瞧,只見盒身銅蝕斑駁,也鏤鑄着很多圖案,他粗略一看,其中竟有厲鬼攫人之形,似乎誰敢窺探盒子裡的事物,誰就會立刻被惡鬼帶往陰間,不知是詛咒還是恫嚇。
衆人又發現銅盒上還鑄有活剝人皮的圖案,顯得十分殘忍詭異,都不禁暗暗皺眉。
二學生告訴衆人,以前在歐洲有種非常古老的邪教儀式,就是用酷刑折磨處女,那些酷刑的殘忍,遠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在經歷了極限恐懼與痛苦的情況下,她能看到一些唯有死人才會看到的東西,折磨到最後就是在地洞裡活剝人皮,把皮剝下來之後那女子還沒斷氣,嘴裡會斷斷續續說出眼中所見之事,只有宗主纔有資格附耳去聽,他聽到的內容全都屬於機密,絕不會讓普通人知道,這倒與楚幽王問鬼的方法殊途同歸。
高思揚問道:古老的西方邪教酷刑,與楚幽王的盒子上巫術有什麼關係?
二學生猜想說:大概都是爲了接收來自……深淵的信息。
司馬灰心有所感:人們對誕生方式一直缺乏創造力,但對死亡方式的創造力真是無窮無盡,不過咱們對楚幽王的盒子所知甚少,凡事小心爲上。說罷繼續端詳銅盒上其餘的圖案,發現其中記載的內容匪夷所思,真是看在眼裡,驚在心裡。
衆人根據銅盒上的圖案加以推測。早在還沒有楚國的年代,大約是神農架爲巢之際,一夥頭上戴有角冠的古人爲了追趕麋鹿,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洞穴,最深處通着一處山脈。山後有個神秘的圓壇狀物體。形狀就像個大腹罈子,並從中發現了一具屍骸,但這屍骸全然不似人間之物,他們頗感稀奇,便將其從地底帶出,可想要再次下去探尋的時候,那山脈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黑茫茫的無底深淵。傳到春秋戰國時期,楚幽王視此物爲寶骸,來自陰山之下,他常命左右以巫鬼之事佔問。直到楚幽王葬女引來冤魂索命,才把裝有寶骸的銅盒放入地下鎮住陰山。洞底有惡鬼看護,外來者膽敢開啓此盒,立時便會被它們拖進深淵,打到陰山背後,萬劫不得超生。
司馬灰等人深覺莫名其妙,挖出寶骸的地方顯然就是天匭,但深淵裡的山脈怎麼突然消失了?如果銅盒裡的寶骸不是人類,又會是什麼生物所留?陰海峪原始森林裡史前生物化石很多,倘若它屬於某種動物的骨骼化石,除非是極其罕見特殊,舉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否則古人不可能將其如此看重。另外開啓楚幽王的銅盒之後真會有惡鬼出現嗎?衆人對這些謎團無從猜測,卻又僅能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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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盒上鑄造的圖案神乎其神,具有濃重的巫楚色彩,虛虛實實的讓人難以琢磨。衆人心裡的疑問越多。就越急着想要知道——這具古人從地底找到的遺骸到底屬於哪種生物,它究竟有着怎樣奇異的身份?如今到了決局之時,但對楚幽王留下的詛咒也不能視而不見,畢竟誰都沒有前後眼,預測不到打開盒子之後的情形。
高思揚不以爲然:要照你們說的,這盒子附近就有鬼了,可此處靜得出奇,哪有什麼異常?
勝香鄰說:銅盒上的圖案是有人看到遺骸後,纔會被惡鬼拖走,我感覺這地方有些邪門,凡事不可不防。
高思揚說:別信楚幽王那套鬼話,咱把這盒子打開看看不就全清楚了嗎?
二學生點頭說:盒子上惡鬼吃人的圖案不可能是天氣預報,未必真會應驗,我覺得那是一種對於命運的深沉遐思,也可以說是古代人矇昧無知的想法。
司馬灰雖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絕不等於活膩了要趕着去找死,他先觀察了一下地形,看楚載獸首附近一片漆黑,距離洞底的積水有十幾米高,食人飛魚很難接近此處。周圍枯藤倒垂沉寂無聲,就決定讓其餘幾人退在銅獸後面加以掩護。由他獨自開啓楚幽王的盒子,萬一有不測發生,也不至全軍覆沒。
勝香鄰心生不祥之感,低聲對司馬灰說:還是由我來打開銅盒好了。我死總好過你死。
羅大舌頭插言道:香鄰你這是什麼話,這堵槍眼滾地雷的事有我羅大舌頭在怎麼也輪不到你啊,不過我要是萬一光榮了,可不想跟宋地球一樣把骨灰撒在這不見天日的洞裡,你們儘量把我的骨灰帶回去埋了,可別讓我做了背陰山下的孤魂野鬼,咱老家那邊特別講究這些事……
高思揚不相信看了盒子中的遺骸就會當場死亡,又聽羅大海囉嗦起來沒完,搞得像是交代後事一般。就想直接上前撬開銅盒。
司馬灰攔住衆人說:誰都別爭了。咱還是按原計劃行事,老子活了二十來年,籤子活兒武差事沒少做,汗毛也不曾短了一根,想來是八字夠硬,就不信今天還能讓惡鬼吃了。如有兇險憑我的手段自可脫身。他不容分說,揮手讓其餘幾人躲在一旁,然後將火把插在銅虎口中,摸索尋找盒身縫隙。
衆人只得向後退開,看到獸身兩側的怪手託着樹形巨燭,各有石樑相連,就分別用火把引燃,頓時將周圍照如白晝,隨即伏在銅燈旁持槍掩護。
這時司馬灰已摸清了銅盒的結構。其外部氧化嚴重,銅性已消,憑獵刀就能撬開盒蓋,他尋思:楚幽王盒子裡的遺骸來歷不明,據說地脈岩層間會存在天然放射性元素。還有深淵裡也許有某些不爲人知的細菌,這些東西都足以致人死命。於是將槍支倒背在身後,摸出鯊魚鰓式防化呼吸器套在臉上,又戴了手套,這才用獵刀撬動銅蓋。
誰知那銅盒裡面又有個玉盒。上面飾有描金彩繪,但它封存了兩千多年,驟然接觸外部空氣,還不等司馬灰看清那些圖案,就已悠然轉爲暗淡,迅速消失在了眼前。司馬灰暗中罵聲作怪,又以獵刀剝去盒縫間的臘質,輕輕將玉盒揭了道窄窄的縫隙,他心絃緊扣,屏息凝神向內窺探,只見盒中果然臥着一具遺骸。可隨着盒蓋向上揭開,遺骸竟突然睜開了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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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在照幽銅燈之下揭開盒子。只往裡面瞧了一眼,瞧着這一具遺骸絕對不是人骨,看輪廓就不像。可還沒等他看清楚,卻見骷髏頭漆黑深陷的眼窩子裡,突然射出兩道寒光。司馬灰心中一驚,趕緊把玉盒用力扣上。這銅函玉匣雖不是棺槨,但銅蝕斑駁,從來沒有開啓過的痕跡,盒中的遺骸至少被封存了兩千年,怎麼可能還有生命跡象?
衆人此前發現的壁畫中,雖描楚幽王盒子裡的遺骸,但春秋戰國時代的繪畫神異色彩濃重,很少運用寫實技法,無法讓人蔘透其中奧秘。另外銅盒表面鑄刻的圖案。也記載着盒中遺骸的來歷,那些早已甄滅在古老歲月中的歷史,還有預言般必死的詛咒,更
使遺骸的身份顯得撲朔迷離。
其餘幾人見司馬灰如觸蛇蠍,剛揭開盒子又重新蓋上,也不知他剛纔那一瞬間看到了什麼。衆人皆是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上前看個究竟。
司馬灰擺手示意衆人不要妄動,隨後附在盒身上向內傾聽了一陣,也沒發覺有任何聲響。他雖是膽大包天,行事卻不魯莽,眼下諸事未明。豈敢掉以輕心,當即深吸了一口氣,輕舒雙臂再次揭開盒蓋,這回有了心理準備,藉着銅燈的光芒打量盒中之物,不過他眼前看得清楚。心頭卻似被重重迷霧遮蔽,因爲楚幽王盒子裡的東西,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了。
那盒中遺骸身長兩米有餘,形貌似人非人,四肢具備,但它既不是人骨,也不屬於任何一種有生之物。遺骸的頭顱到足骨皆是黃金,內臟則是瑪瑙、琥珀、水晶等物。骷髏顱前有一縱目深陷,兩個眼窩放有兩顆黑色玉珠,此乃煤精所化之玉,相當於古時懸黎、雮塵類。被照幽銅燈映的寒光四射,而且整具遺骸都像是天然生就,看不出絲毫雕琢過的痕跡,秦漢之時的阿房宮未央宮枉稱納盡天下奇珍,恐怕也湊不出如此一具屍骸,旬爲無價之寶。
司馬灰心有所悟,大概古人從地底山脈中找到了這些黃金水晶,那時候的人們還不懂自然界有鬼斧神工之力,留傳到春秋戰國時代,楚幽王視爲寶骸,秘藏在宮中對其行巫問鬼,推測禍福休咎。可當時楚國衰亡在即,楚幽王以爲得罪了凶神惡鬼,就想以此物鎮住陰山。這足以說明陰峪海下還有着更深的洞穴。那地方就是楚人傳說中鎮着無數惡鬼的背陰山,這黃金水晶遺骸或許就是從那裡帶回來的,可是根據銅盒上的記載,陰山裡並沒有金脈存在,那遺骸是古人發現於形如大腹罈子的天匭之中,天匭究竟爲何物?它是從哪裡來的?深淵裡的山脈又爲何時隱時現?
各種疑問紛至沓來,值得慶幸的是線索還沒有中斷,咳腦子裡稍一走神,就忘了接觸到遺骸立刻會死的謎咒,但自始至終也沒有什麼異常狀況出現,司馬灰估計那只是對付土賊的恫嚇震懾而已,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便將盒蓋完全揭開,正要招呼羅大舌頭等人過來觀看,忽覺身後陰風驟起,突然有志冷冰冰的手搭在了肩頭,他頓覺惡寒襲身,止不住毛髮森豎、遍體顫慄。
司馬灰察覺到情況不妙,似乎有個陰魂出現在了身後,心裡明白只要一回頭命就沒了,忙把兩手撐着盒壁,提氣從黃金水晶遺骸上縱身躍過,落地就勢向前翻滾,在快如電光火石的瞬息之間,已躥到十餘米開外,隨即端槍來向後瞄準。只見槍口所指處無聲無息地站着個人。那人頭上戴着裝有礦燈的PithHeemet,臉上罩了副鯊魚腮式防化呼吸器,竟和司馬灰自身的裝束一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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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見那人就如倒影一般,從頭到腳都跟自己毫無區別,肯定不是另外的潛伏者,畢竟司馬灰身上裝備屬於東拼西湊的萬國牌,如果不是進入過羅布泊望遠鏡和神農架陰峪海原始森林,那蘇聯製造的鯊魚式防化呼吸器、法國人的PithHeemet軟木盔,還有塔寧夫探險隊留下的溫徹斯特1887型槓桿式連發搶,如何得以集中使用?先後參加過這兩次行動的人只有三個,那專供地下作業及夜間狩獵使用的6V6W氙氣礦燈雖是常見,可爲了防止燈頭在行動中受到碰撞,己方三人的礦燈前端,事先都拿鐵絲箍了。這個特徵卻是模仿不來的,所以即使是臉上戴着防化呼吸器,司馬灰對於其餘兩人的神性特徵也能一眼認出,但對面出現的人顯然不是羅大舌頭或勝香鄰,那除了他自己還會是誰呢?
司馬灰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遇到自己,除非是鏡花水月之類的光學作用,但那虛影卻與與實體左右相反,剛纔身後那陣冰冷陰森的觸感也非憑空而來,倒似三魂七魄之一被拽離了軀殼,司馬灰平生率逢奇險,自問還沒遇上過這麼邪的情形,不免首先想到打開銅盒會有惡鬼出現的詛咒。
所謂的惡鬼也就是厲鬼了,據說人死爲鬼,死逢陰年陰月時即成厲鬼,厲鬼久煉成形,能夠託化爲人。司馬灰對這種說法並不深信,因爲他是金點真傳,那金不換秘訣是相物古術的根本,世間無物不辨。但其中有句話講得好:鬼神無憑,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聲;衆口鑠金,曾參殺人;明賢智士、亦所疑惑。這是指幽冥之事都屬虛無,誰也無法確定是否有鬼,那些神蹟和鬼事大都是人們臆想出來的,不過也不能就此確定它沒有,因爲陰魂並非實體,不能以實論虛,所以很難用相物之術加以辨識。如今這情形太過詭異,司馬灰不知對面那身影究竟是惡鬼所化,還是自己的魂魄已被拽離了軀殼,一時間又驚又疑,真跟掉了魂似地。
這麼眨眼的功夫,兩旁的照幽銅燈緊跟着暗了下來,對面那個臉上罩着鯊魚腮式防化呼吸器的身影,就像一團煙霧溶化開來,被抻長扭曲,逐漸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與此同時,其餘幾人都察覺到勢頭不對,立刻上前接應,但事先被司馬灰擋住了,沒看到那銅盒旁邊發生的詭異現象。
司馬灰實不知該如何解釋,但他也明白剛纔要不是自己逃得快,此刻早已橫屍就地了,只覺那陣陰風所過,燈燭旋即熄滅,吹得人肌膚起票,眼看黑暗即將吞沒楚幽王的盒子了,他急忙摘掉防化呼吸器。正想告訴勝香鄰等人迅速後撤。誰知這時高處的枯藤一陣晃動,從藤上爬下一個人來,如飛一般直撲到銅盒旁邊,那人虎背狼腰,臉似蒼猿。身上散發着一股強烈的腐屍氣味,正是那採藥的土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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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司馬灰所料不錯,土賊老蛇生來異凜,又常年在密林中哨鹿採藥。千年靈芝與成了形的合首烏也不知吞過多少,還跟他那挖墳摳寶的師傅練過殭屍功,擅使龜息閉氣之術,當年在林場每天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他就是通過挺屍裝死。被埋進土裡之後徒手摳洞逃脫,遁入深山老林藏匿,渴飲山泉飢餐野果,好不容易等到機會潛入大神農架通訊所挖掘的地道,妄想找到塔寧夫探險隊遺留的物資和地圖,從而探尋陰峪海下的楚國古物,誰知半道殺出個程咬金,反被司馬灰等人搶了先機,壞了他暗中籌劃的大事。
老蛇自知憑藉拳勇,難敵快槍,所以此前掉下山隙之後,就先找地方躲了起來,他估計過不了幾天。通訊組這夥人便會活活困死在山裡。而自己三五天不沾水米也不大緊,實在餓了還可以割那民兵屍體上的肉吃,耗也能把那幾個人耗死了。
怎知司馬灰等人竟按照地圖深入陰峪海地下,找到了古楚人鎮鬼的祭祀坑,看這些人的動向,倒似有備而來要找什麼東西。老蛇以爲司馬灰等人也是夥尋寶的土賊,就悄悄跟隨而來,一路上銜恨已久,只是始終找不到機會下手,唯恐身上氣味暴露行跡,也不敢跟得太近。直到司馬灰揭開了楚幽王的盒子,顯出裡面那具罕見的黃金水晶遺骸,老蛇躲避在樹藤間看得眼內動火,又看楚載下有陣陰風捲着愁雲慘霧涌了上來,其中似有鬼物出沒,眼瞅着那銅盒就要沒入漆黑。說不定會被陰魂惡鬼就此帶走。他貪圖重寶,竟捨身下來搶奪遺骸。
司馬灰等人雖預計到老蛇手段詭秘,遠非常人所及,在沒把這土賊挫骨揚灰之前,絕不能認定他就此了帳,因此無時不在提防,但這時的注意力都被銅盒吸引,也沒想到老蛇會突然出現。司馬灰知道這老蛇很不簡單,就此進山如果沒有塔寧夫探險隊的地圖,還不知會有多少周折險阻,對方偏趕這個時候出現在通訊所,這一切僅僅是巧合嗎?司馬灰隱隱感覺到這一系列的事件有些蹊蹺,不免想起在緬甸野人山裂谷裡聽到的那句至理名言:對邏輯研究的越深,就越是應當珍惜巧合。獵戶使用的土銃雖然原始落後,殺傷力和射程都比不得1887型霰彈槍,但抵近射擊也足以將狍子放倒,練過殭屍功的土賊終究還是血肉之軀,爲什麼此人被土銃擊中後仍然行動如初?雖然對方的意圖,難道真像他自己說的那麼簡單——只是在窮途末路之際,打算找件大貨逃往境外?這個土賊身上好像也有許多秘密,他會不會與綠色墳墓有關?
當然這些念頭都是司馬灰先前所想,由於找不到什麼頭緒,所以沒對任何人講過,眼下對方在此時出現。他也顧不得再去思索,當即舉槍射擊,但老蛇身法奇快,早已躥至銅盒的射擊死角,伸手拽動遺骸,這時照幽銅燈上的燈燭又讓陰風吹滅了兩盞,那土賊的身影眨眼間就被黑霧完全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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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見楚載下涌出的黑氣卻已遮住了銅盒,老蛇(我實在看不清寫的什麼)那具遺骸都被吞沒,銅盒與函壁之間的巨燭熄滅了一半,他不知那陣陰風中出沒的東西究竟爲何物,只好招呼從後趕來的其餘幾人立刻退後。
高思揚看到老蛇出現,她也是報仇心切不退反進,可眼前燈燭無光漆黑一團,只聽裡面有人喉嚨中咯咯作響,當即將1887型槓桿式霰彈槍抵在肩頭,對準有聲音傳來的方向扣下了扳機,可就在槍響的同時。一陣陰風忽然卷至。高思揚身上毛骨悚然,那感覺就像有惡鬼站在對面吹出一道寒氣,她發現情況不對,慌忙轉身後撤,沒想到二學生急於幫忙,從後跟的太近,兩人撞在一處絆倒在地。
此時楚載獸首附近越來越黑,司馬灰和勝香鄰已看不見同伴所在,只有羅大舌頭察覺到有人在身旁摔倒,他仗着一時血涌,忙把獵熊槍往後背起,探臂膀一手揪起一個。那兩人身上都有背囊和槍丶支,分量何等沉重,匆忙中也顧不上解掉裝備。羅大舌頭髮現自己那盞防爆礦燈,短路般眨了幾眨就滅了,眼前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光亮。羅大舌頭心說:要遭!憑他在緬甸叢林翻山越嶺的本事,只須向前一縱就能脫身,可生死關頭的一瞬間,腦海裡浮現出慘死在野人山和羅布泊荒漠裡那些同伴的面孔,不想扔下另外兩人獨自逃生,當即渾身筋突。使出蠻牛般的力氣,虎吼聲中晃動雙膀,分別將那兩人向前擲出。隨後撒開兩條腿也想往外逃跑,忽覺背上有股惡寒襲來,驚得羅大舌頭真魂冒出,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身後情形,可後面去黑茫茫的什麼也沒有。。。。
這時司馬灰髮現有同伴掉隊,正想設法救應,卻見高思揚和二學生兩個人從半空中落到了跟前,膝蓋和手肘都擦破了,摔得着實不輕。
司馬灰聽到聲音,知道是羅大舌頭還沒脫身,楚載獸首的石樑已有大半陷入黑暗,他心急如焚,立刻就要過去尋找羅大舌頭,誰知身前突然躥出一人,竟是那拖着遺骸的老蛇。司馬灰分明見到老蛇處在羅大舌頭身後,怎麼這土賊先從一片漆黑的銅盒旁逃了出來,卻沒被陰魂惡鬼拖去,他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雙方均是一怔,幾乎是同時意識到猝然間狹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絕不容手下留情,因此分外眼紅。司馬灰想以1887型槓桿式霰彈槍迎頭射擊,怎知他身手雖快。對方動的更快,忽覺右臂一陣痠麻。頓時痛徹心肺,手腕上的寸關尺脈門已被那土賊扣住。
老蛇身上怪力無窮,大神農架山區獵戶,自古以來多習拳勇,他更是擅長模仿虎、蛇、熊、猿、鳥等野獸撲擊的五禽操,能夠徒手格斃虎豹,此刻一手捏住對方脈門,另一隻手卻捨不得放下那具遺骸,只想再加些力氣捏碎了司馬灰的腕骨,然後拽倒在地一腳踹碎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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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卻是身經百戰臨危不亂,發覺自己脈門被死死扣住,便順勢翻身卸力,同時反託對方手肘,腳下進步連環腿向前踢出。老蛇沒料到司馬灰應變如此迅捷,心窩子接連被踢中兩腳,被迫撒手後撤。司馬灰則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除了手腕子,兩腳趾骨也都差點斷了,這才知道那土賊身上內着皮甲,還掛有護心銅鏡,不知是從哪個墳包子裡摳出來的古董,難怪被土銃打中後渾然無事。
二人都沒能將對方置於死地,不過司馬灰骨頭都快被老蛇捏斷了,顯然是落了下風,但至此也終於確認那土賊練過殭屍功,此人雖有龜息蛇眠之法,終究還是血肉之軀。可如果接近楚幽王盒子裡的遺骸,就會引來陰魂索命,之土賊爲什麼會平安無事,此前險些將自己魂魄揪走的東西是什麼?
從司馬灰揭開銅盒,看到裡面那具神秘的遺骸,再到發覺背後有鬼。急忙逃離銅盒,又有陰風吹滅照幽巨燭,銅盒旁顯出妖異,直至遭遇老蛇,互以性命相搏,這些變故都是接連不斷地發生,整個過程十分短暫,他根本沒有時間多想,眼看與這土賊拉開了距離,槍支還在自己手中,就打算先將此人斃在槍下,解決掉心腹大患,可右臂腕骨疼痛欲裂,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竟無法摳動扳機。
老蛇對着黑洞洞的槍口也難免有幾分忌憚,當即夾起銅盒中的遺骸,退到石樑邊緣返身攀壁而下,迂迴逃進了楚載上的洞穴。
司馬灰看着對方從眼皮子底下逃掉,卻也無可奈何,他一瞥眼看見其餘三人正合力拖動繩索,拖死狗似的將羅大舌頭拽了回來。看情形應該是羅大舌頭遇險時甩出了掛在身邊的壁虎鉤子,勝香鄰等人忙於接應,也沒顧得上阻截老蛇。司馬灰當即上前協助,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羅大舌頭拽到身邊,卻見其臉色刷白,雙目緊閉身體僵硬,從頭到腳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時候照幽上的最後兩盞銅燈,也即將被陰風吹滅,四下裡都黑得跟抹了鍋底灰一般。衆人驚懼莫名。只好擡起了羅大舌頭,退進了函壁間的洞穴,隨即推倒石俑擋住了洞口。但楚載上的洞穴通往各個方向。堵住一個洞口根本沒什麼意義,如果真有陰魂從後面跟來,即便石壁堅厚,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可事到如今,唯有盡己所能聽天由命罷了。
衆人看羅大舌頭始終沒有動靜。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一摸他心窩子冰冷,氣息已絕,原來早就死去多時了,現在只剩下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誰都沒想到死亡來得這麼突然。不禁怔在當場黯然無聲,氣氛異常沉寂,也許你越是清楚死亡的可怕,你越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降臨。
不過司馬灰卻有種很怪的感覺。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他覺得眼前這具屍體根本就是羅大舌頭。或者說這並不是一具死屍,而是打開楚幽王銅盒後纔出現的某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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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灰耳聽四周既然無聲,就把自己揭開銅盒後出現的種種情形,都跟其餘三人說了一遍:先是猛然察覺到有隻手搭在了背後,隨即越過楚幽王的銅盒迅速逃離,回身看時。只覺陰風颯然,當中裹着一道黑氣。兩旁的燈燭火瞬間變暗熄滅。他同時發現銅盒後影影綽綽有個人,對方臉上戴着鯊魚鰓式防化呼吸器,所以不知道長得是什麼樣子,不過看身形與裝備,都跟他自己完全一樣。司馬灰相信一個人絕不可能在真實中遇到另一個自己,但這種詭異的現象確實發生了,因此面前這具屍體未必就是真正的羅大舌頭。
高思揚和二學生均是搖頭不信,勸司馬灰接受事實,人死如燈滅。胡思亂想也於事無補。
勝香鄰聽司馬灰描述了先前所遇,認爲銅盒旁邊出現的人影並非實體。而是某種殘像,就像霧一樣。所以它纔會迅速消失,若不是司馬灰逃得快,如今也得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這道理司馬灰何嘗不懂,只是心裡還抱有萬分之一的僥倖,他想起宋地球、玉飛燕、阿脆、穆營長、通訊班長劉江河、Kanaweik等人。都是在探尋綠色墳墓之謎的過程中逐個死亡,凡是與這些秘密扯上關係的人,似乎全都受到了命運的詛咒,誰先死誰後死只是遲早而已,而死亡又是不能預測的,衆人既然沒有選擇逃避命運,就對死亡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可羅大舌頭仍是死得過於突然,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臨死的一瞬間究竟遇到了什麼?想到這些,往昔的時光全都浮現在眼前,心中暗道:羅大舌頭,沒想到那麼多次槍林彈雨天塌地陷的劫數你都躲過來了,結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神農架,招呼也不同老子打一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未免太沒義氣,你如英靈不泯,就先到九泉之下等着,我過幾天也就來了……
這時深處的銅獸附近突然發出一陣輕響,司馬灰聞到一股福爾馬林溶液遮掩腐屍的氣味,知道是先前逃進函洞的老蛇未曾遠遁,忙把礦燈照過去,果然看見此人抱着遺骸緩步逼近,離着十步開外便停住不動,躲在銅獸身後,只露出佈滿血絲的雙眼凝視着衆人。
老蛇見狀嘿了一聲,用嘶啞的嗓音問道:不知打頭的這位……怎麼稱呼?他認定司馬灰等人跟自己一樣都是進山摳寶的土賊。按道上的規矩,即便是土賊,也不能問另一個土賊尊姓大名,一問對方就該起疑心了:你要拿我怎麼着?所以得問怎麼稱呼,一般報個字號就算通了姓名。
司馬灰心中滿是殺機,雖對此人的來歷疑惑很多,現在卻沒心思多問,所以並未迴應。
老蛇又說:你們可別逼人太甚。起初要不是那民兵伢子先開槍打我,我也不會下手弄死他,我如今末路窮途,就是想出來問你一句。你爲什麼要騙我來找這具遺骸?
司馬灰等人聞言都感到腦袋有些大了,實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對方不就是妄圖從陰峪海下摳件大貨,從而潛逃境外嗎?雖然也曾隱隱感到有些蹊蹺,因爲老蛇在通訊所挖掘地洞的時間很是古怪,巧合得讓人感到不安,塔寧夫探險隊遇害至今已埋骨深山數十年之久,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要趕在這幾天下手?結果不但沒有成功,探險隊留下的地圖和武器反倒成全了司馬灰這夥人。司馬灰雖然看不透這些事件背後的真相,可事先也絕對沒有讓老蛇到這祭祀洞裡尋找遺骸,他以前甚至不知道陰峪海下還有個楚幽王的盒子,不過那土賊更不可能憑空冒出這知句話,此言看似波瀾不驚,可仔細往深處想想,就能感受到其中包含一個不可破解的巨大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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