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祭
人羣遵循着老者的指揮下，不發一言的分開，他們按照老者之前下達的命令，向着遠處小鎮的方向衝去。
太陽掛在天空中無情的發揮着他的熱度，這燥熱的一天，甚至連一絲帶有涼意的清風都沒有。路邊的小草耷拉着腦袋，像是快要缺水而死一般。
哈克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他是薩耐戴小鎮上的一個樸實的農夫，像往常一樣，他拖着勞累不堪的身體，從鎮長大人家中做工出來，準備回到那個破爛但溫馨的家中小憩一下，但是，今天卻又好像又同以前有所不同。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擦拭了一下可能有些太過疲憊的雙眼，直愣愣的看着小鎮前方密密麻麻的滿臉嚴肅神情的人羣。
遙遙的看着他們，估摸着足足有四五百人的樣子，身着黑色的長袍，悄然無聲的向着小鎮的方向靠近，像是一羣毫無感情的幽靈漂浮過來一樣，哈克敢打賭，哪怕是這個鎮子裡最有見識的鎮長大人也從來沒見過這麼浩大的人羣。
哈克轉念一想：這個偏僻的小鎮，從來沒有多少來客來訪，怎麼可能今天就突然會有這麼多人想要來到這裡玩耍呢？他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種迷惑的色彩。
但來不及多想，他們，到了。
“你們，想要幹什麼？”黝黑的臉上佈滿了警覺的神情，哈克盯着那羣身着黑袍的人羣緩緩詢問着。
可是並沒有什麼人理會他的詢問。那羣黑色的幽靈不發一言，無聲的從他的身邊掠過，像一羣隔離人世的怨魂，帶着永世的怨恨，慢慢的踱步在路上追尋着永世的敵人，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令他們在意的了。
哈克呆呆的回頭望着那些沒有理會他的招呼，繼續無聲向前走的人羣。他那發育並不算太好，導致實力有些缺陷的腦袋並不明白，爲什麼那羣人既沒理他，也不打劫。
“撲通。”疼痛的感覺自腦後傳來，他捂着腦袋，瞪大了眼睛，滿臉茫然的摔倒在佈滿塵土的街道上。
走在人羣后面的其中一個黑袍人伸出那雙粗大的手掌他腦袋後面重重的敲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人羣有序的在街道拐角處散開，他們見到人便衝上去，三下兩下，就將那些過分安逸導致什麼防禦心理都沒有的農夫旅人打昏過去，拖着他們昏迷的身體，一步一步向着同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見到房屋便撞開房門，衝進屋子裡面，不出一會兒，便無聲的從屋子裡走出來，手裡或多或少拖着幾個昏迷不醒的農民，像是配合有素的螞蟻羣落，將一個個食物拖向他們的蟻巢。
而林鴻，和他的那位狂信徒，在那羣配合有素的黑袍人後面慢慢向前走去，林鴻盤在那位狂信徒的腦袋上的，張開小嘴，打着哈欠一副極其無聊的樣子，而那位狂信徒，像是受到了天大榮欣的那副摸樣，得意洋洋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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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他睜開了眼睛，不知何時，哈克的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膝蓋因爲跪在地上太久而生痛，“這裡，是小鎮的廣場？”他看着周圍的風景，慢慢念道。
周圍，女子低聲地哭泣聲，小孩子的吵鬧聲不斷傳來，密密麻麻的人羣被迫聚攏在一起，在他們周圍，黑袍的信徒零散的站在四周，無聲的站立着，手中拿着巨大的鐮刀，像是勾魂的使者。一種恐懼悲傷的情緒在他們身邊揮之不散。
不知什麼原因，象是天上有什麼很吸引他的聲音一般，哈克慢慢擡起頭來，燥熱的空氣不知不覺已經涼爽起來，而刺眼的陽光，已經被那空中的血月所替代。
“不知爲什麼，今天的月亮怎麼看起來是紅色的呢？”哈克瞪大眼睛，茫然的盯着天上那個有些不熟悉的月亮。不知爲何，此時，他沒有去想自己的生死，沒有去想周圍人的痛楚，只是單純的看着那道明月，發着呆。
林鴻靜靜的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而那羣忠實的信徒們，也分立在這片空曠的地域中跟隨着他，配合着人羣中幾聲低低的哭泣聲，一種莫名的氣勢在平靜中慢慢攀升。
細細的品味着深夜寒風冷凜的吹拂，純黑色的貓毛在空中微微的顫抖着，突然，林鴻睜開了那雙血紅色的雙眼，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羣毫無情感波動，“那麼，開始血祭吧！”他微笑着，擡起頭，對着空中那一輪血色的紅月緩緩說道，語言裡流露出一抹唏噓的味道。
鋒利的利刃，帶着劇烈的勁風，輕盈的劃過人羣，一抹血色，揮灑在這片焦黃的土地上，黑袍的信徒們無情的執行着林鴻的命令，比起那羣嗜血的機械豹子，更加絕情。
哪怕林鴻的那個命令再殘酷，他們依然會不折不扣的去完成。他們，生來便是爲了神而活。
然而人羣中有個人，與衆不同，黑色袍子籠罩下的身子，卻是在慢慢顫抖着，她沉默着注視着那些冷酷的殺戮者，手裡緊緊的握住武器。
她不明白，那些往日裡微笑着的和藹的大家，爲什麼現在變了一副摸樣，他們冰冷的屠殺着眼前手無寸鐵的貧民，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一個所謂的神的命令？
“我們，生來，便是爲了神而存在。”她依稀記得父親說出這句話時，那副驕傲崇拜的模樣，在那一刻，父親彷彿已經成爲這片支持她的天地，從此，她跪在地上開始信仰父親口中的神靈，可是，因爲那個所謂的神靈，父親死了。
爲了那個所謂的神靈，好多熟悉的人都死了。那些善良的大家，親密的朋友，都一個個在神靈的戰爭中死去。
她轉過頭來，注視着那個趴在老者腦袋上滿沉默着一動不動的神靈，紅腫的眼睛裡滿是怨恨。
林鴻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像一座永恆矗立的石雕，沒有去管身前那些慘劇的發生，只是默默地注視着那個敢於用那副奇怪眼神看待它的人類女孩兒。原本毫無波動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些許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