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芸筱前輩摯愛的故土,這是她的家園,裡面居住的都是她的家人。你——真的想一手摧毀這些嗎?”
她一步步向他走來,看到他那雙通紅的眼睛中有着片刻迷茫,她繼而不捨的質問着。
“易君笑,你還記得我嗎?這麼多年來雖然聚少離多,但是我們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天紫鎮就已經相識的同伴啊!”
那雙通紅的眼睛中出現了幾分掙扎,幾分不捨,幾分痛苦,莫空鏡能清晰的看見易君笑的掙扎,他的抗拒,他的自我拯救。
眼睛一亮,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她繼續邁出了步子,走到了易君笑面前,直視着那雙因爲抗拒和掙扎顯得十分猙獰的眼眸。
“芸筱前輩想看你腳踏祥雲手持法杖對世間一切罪惡與不公施展天罰的模樣,你難道——就讓她看見這樣的你嗎?”
“你難道——就讓她看見這樣的你嗎?”
不、不、不!
他不能這樣!
不可以!
那樣溫婉善良的母親,怎會容忍他這樣對待縹緲峰!
和縹緲峰共存亡曾經是母親夢寐以求的事情,是能用生命來捍衛的故園!他、他身爲人子,怎能這樣!
他、他不能這樣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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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隨着那聲仰天長嘯而徹底告終。
眼前的水幕終於徹底的消失,而黑暗的虛無空間中,一切又迴歸的原狀。
若不是自己身上的傷痕還在,莫空鏡幾乎都要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惡夢而已。
玲瓏珠被她收到了懷中貼身保管,插在地面上孤零零的長劍被她拾起,失去意識昏迷不醒的易君笑身上再也沒有了那層濃郁的黑霧,只是陷入沉睡中不知何時才能甦醒。
呼......總算是將易君笑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了。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影,莫空鏡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從一開始她就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不會是易君笑的對手,至少不會是陷入魔障中的他的對手。
佈滿天際的火天罰,她只想問一句,縹緲峰現任宗主芸璐,做得到可否?
......
隱藏在黑暗中的那道視線不甘心的凝視着那個已經被火天罰燒傷的身影,她一遍遍告訴自己,現在的敵人已經比剛開始脆弱太多了,三道火天罰的威力已經能夠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部燒盡,現在的她只是強弩之末而已。
可是胡柔不敢上前,不敢偷襲,不敢在最後關頭去賭那一線勝機。
因爲那顆只是遠觀便足以讓她升起畏懼之心的水珠,那顆水珠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與部署。
不要緊的,沒關係,她還有一道底牌呢,到時候一定可以將敵人拉下黃泉!
胡柔心中如此想着,那道嫉恨的視線終於也退散去了。
胡柔並不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注視與偷窺已經讓她的敵人開始警惕起來,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願意清醒,還在幻想着她那道所謂的底牌能將她所痛恨的凡人拉下黃泉!
“易君笑,你醒了嗎?”
踢了踢那個昏迷不醒的身影,莫空鏡感到無奈,得了,又是和月一一模一樣的情況。
無奈的搖了搖頭,莫空鏡只得再次拉扯着易君笑昏迷不醒的身體一步步向着幻世出口走去,面無表情的將易君笑甩出夢境幻世。
在漆黑的虛無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消聲滅跡,唯一剩下的那道水幕中閃爍着五彩繽紛的美麗華彩,似乎在顯示着它的不凡。
月一和易君笑現在大抵已經和其他人匯合了,那麼剩下的也只有沐澤聽一人了,但願沐澤聽的執念沒有易君笑那般深沉纔好。
在一片死寂的虛無空間中,莫空鏡踏着緩慢且沉重的步子向着那唯一剩下的水幕中走出,一陣水光漣漪從她身上擴散出去,熟悉的天旋地轉之後,眼前的場景遽然一變。
這裡是鼎盛時期高手輩出的五大宗門之首——純陽劍!
大殿前的高臺上是晨練劍法的純陽劍弟子,不遠處的飛鳥兒也爭先恐後的鳴叫着,似乎是在配合着這些年輕勤奮的純陽劍弟子。
“幽冷亭,再不起來的話又要挨訓了。”
“哎呀,反正師尊從來都不管我,你就讓我繼續睡一會兒吧!”
在弟子舍中,兩道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她的目光,邁步走去,不出意外的在宿舍中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已經成長爲一位優秀純陽劍弟子的沐澤聽英眉挺立,一頭烏黑的髮絲也是如同其他純陽劍弟子一般中規中矩的用緞帶紮起,那張依舊冷冽俊俏的臉上倒是沒有了年少時期那與世界格格不入的生硬。
而幽冷亭同樣是一個俊俏的少年,他的神情卻和沐澤聽大不相同,如果說沐澤聽是繼承了純陽劍弟子向來的冷冽沉靜風範,那麼他則是出人意外的懶散,那張俊美的容顏上絲毫提不起一絲幹勁。
他慵懶的翹起二郎腿悠閒自在的躺在牀鋪上,似乎比起其他弟子徹夜無眠的勤奮苦練,他更加喜歡待在牀鋪上睡大覺。
眼見這一次又是和以前一樣無功而返,沐澤聽無奈的搖了搖頭後隨即轉身邁步離開,“那我不管你了,師尊一會兒要是親自來找你了,我可不管。”
聞言,躺在牀鋪上的幽冷亭卻是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道,“他怎麼可能來找我,他巴不得我更加荒廢不務正業一點呢。”
說完這句,幽冷亭的神情卻不由自主的變得暗淡了些許,情緒也突兀一變卻並不怎麼明顯。
聞言,腳步一頓的沐澤聽再次轉過身來凝視着幽冷亭,然而看到後者那樣毫不在意又無比頹廢的神情後,他也只能無奈的搖着頭轉身走出弟子舍。
彼時的沐澤聽沒有察覺到幽冷亭那雙有些複雜的神情,他也沒能提前察覺幽冷亭內心所想的到底是什麼,他只知道那時的幽冷亭真的荒廢到令他都不得不放棄說服。
在沐澤聽走後,莫空鏡有些疑惑的盯着倒在牀鋪上目光清澈的幽冷亭。
這時離二人拜進純陽劍已經有些年頭,沐澤聽整個人也改變了許多,再也不像是初入宗門時那樣生硬難以進人,看得出來,純陽劍正在一步步改變着雕琢着他,使得他變成一位越加優秀的純陽劍弟子。
只不過......幽冷亭的情況很不對勁啊,縱使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時的少年絲毫不服軟的叫囂着,‘讓蒼穹爲之失色,要天道爲之讓路,我——要站在巔峰!’
難道只是短短數年過去,幽冷亭便忘卻了自己的初衷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