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澤聽如此動搖,楓南寧不禁皺起眉頭低聲沉喝。
“沐澤聽!你這是何意?”
“我......我、”連道了兩聲我,沐澤聽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只能一邊退後一邊講自己的頭別了過去,不忍去看他親手刺入一劍的幽冷亭,也不忍去看對他滿腹質疑的楓南寧師兄。
“哼,倘若不是你私自教授這孽畜劍法,今日他怎會有此能力傷害師尊?沐澤聽!既然你下不去手甘願與深淵妖魔同流合污,那也莫怪我不念往日師兄弟情分,將此孽畜就地正法後,我定親手將你帶往劍閣請各位長老做主處決!”
楓南寧說的決絕,他看向沐澤聽的雙眼中也帶着濃烈的憎恨與質疑。
“楓南寧,自從我們二人進入純陽劍以來,你沒少爲難我二人,尖酸刻薄雖然談不上,但是歸根結底,你——是害怕自己純陽劍首席弟子的頭銜不保吧!”
幽冷亭突然擡起頭來,雙眼帶着嘲諷的意味凝視着氣急敗壞的楓南寧。
“你!你個孽障休得胡言!本首席擔任純陽劍首席弟子百年之久,豈會被你們兩個後生弟子輕易超越?”胸腔起伏的厲害,楓南寧的話語說的急切,像是急着想要否認些什麼似的,殊不知他這樣欲蓋彌彰的急切神情讓一直以來渾噩的沐澤聽也發現了端兒。
“哈哈哈,楓南寧,你資質在純陽劍中雖屬上乘,可是你敢否認嗎?比起沐澤聽,比起我,你心知肚明自己誰都比不上!此番你正好可以藉此事將我二人一起除掉,你怎可能會白白錯失這樣的好機會呢?”
仰天大笑的幽冷亭讓沐澤聽覺得很陌生,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其實自己從未了解過這位從小到大一起習劍一起
“所以,你不會讓我活着走出純陽劍,也不會讓沐澤聽繼續在純陽劍待下去,但是......”
突兀的,幽冷亭低下了頭,並且發出一陣陣猙獰可怖的笑聲。
“自從我揮出那一劍起,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殺掉你們,要麼只能被你們斬殺!出劍吧!”幽冷亭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緩緩勾起脣角,擡起長劍在衣袖上緩慢的擦拭,直將劍上所沾染到的郡序亭的血液全部擦乾爲之才肯作罷。
“哼,不自量力!”不屑的冷哼一聲,楓南寧踏着飛速的步子手持長劍先發制人攻了上去,而這一次,沐澤聽選擇了旁觀,他沉默不語的執着劍呆立在一旁不知低頭在想些什麼。
這一次楓南寧似乎是有着極大的信心,縱使看見了沐澤聽的袖手旁觀他也只是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在他招招下死手的緊逼不讓下,幽冷亭也不再避讓,反而拿起自己的劍與之正面迎擊!
‘叮叮叮’
長劍碰撞的聲音不斷的傳來,站在階梯上的莫空鏡感慨萬分的看着這場劍法的對決,但是她心中很清楚。
這一局的比拼,其實早已有了結局,她能看出,沐澤聽也能看出,也唯有當事者楓南寧纔會一幅自負的神情篤定自己會贏。
這一刻沐澤聽終於發現,他根本不瞭解他的摯友,不論是從速度,精煉還是對招式的熟練悟性來說,楓南寧與幽冷亭根本沒有可比性。
楓南寧以爲他百年資質百年勤學苦練想要贏幽冷亭一定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可是他卻忘記了,有些人的出現,就是爲了讓天下蒼生妒忌的!
凌駕於天才之上的曠世奇才,就連沐澤聽也終於醒悟,他的劍也比不得幽冷亭的劍!
幽冷亭的劍上是孤高驕傲的氣息撲面而來,是一種對力量對劍道的執着,至死方休的覺悟。
因爲他只對力量的渴求,使得他的心比旁人更加純粹更加冷酷無情,思考的事情永遠只以力量爲尊,他的劍,是強者之劍!
被一道強烈的劍氣碰撞開來,楓南寧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遊刃有餘的幽冷亭,那道強大的劍氣打破了他所有的堅持與自信。
修劍二十餘年就能領悟劍意?
這、這樣的人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劍氣?幽冷亭......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許久之後,沐澤聽只能散發出這樣的感慨,而他也能感受得到自己蠢蠢欲動的佩劍在叫囂着什麼。
“原來......真的有人能在接觸劍道才二十餘年時就領悟了自己的劍意嗎?”盯着和楓南寧對戰顯得十分遊刃有餘的幽冷亭半響,莫空鏡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
修煉劍道百餘年,莫要說領悟劍意,她就連自己劍意的門檻都沒有摸到......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啊。
“歸訣!是歸訣!純陽劍的高階劍法,就連師尊尚且還未領悟透徹的劍法你怎麼會!”長劍被幽冷亭一劍挑開,楓南寧不可置信的張大着嘴,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就是一個笑話!
再怎樣努力,也彌補不了先天性的優勢嗎?
幽冷亭不可置否的冷哼一聲,顯然不想回答楓南寧的問題,就在他打算揮劍砍下給楓南寧最後一擊時,他發現自己的劍被人硬生生攔截了。
本來已經閉上雙眼等待自己的命運降臨,而那最後一擊卻遲遲未到,楓南寧忍不住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一滴滴滾燙的血液滴在他的身上,當他睜開眼睛時,入目所及的場景讓他嚇了一大跳!
那道向來與純陽劍諸多弟子關係並不怎麼融洽的身影擋在他的身前,在很早以前他就覺得沐澤聽是一個不擅長與人交際的人,在主動示好幾次無果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主動跟這位師弟聯繫過。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得知他心懷嫉恨時,在面對一個已經強大到絕不容他們反抗的敵人時,沐澤聽居然會衝出來拼盡全力擋下這一劍!
持劍的雙手不斷有血珠滴落,但是沐澤聽卻連眉頭都沒有皺過哪怕一下。
“哈哈,死麪癱,我就知道你爲人仗義,無論如何也會替他接下這一劍的。”哈哈大笑兩聲,可是幽冷亭的臉上再也不是曾經的嬉皮笑臉,而是一種死寂,沉穩冷靜到了毫無波瀾的死寂。
如若說純陽劍使得少年時的沐澤聽敞開了心扉,那麼它同時也使得少年時的幽冷亭變的孤僻冷靜,再無曾經那份童真笑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