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完外殼的尋峰遠離了實驗機，呂小苗則來到了一旁的控制檯邊，這個控制檯與其他實驗項目的控制檯不盡相同，上面的按鈕不止零星幾個，而是整整兩排。
其中只有少數幾個按鈕爲控制按鈕，大部分按鈕上面的小標籤上寫的不是控制指令，而是符文。
其實這就是個原始鍵盤。
所有人轉頭看向李力。
李力納悶地掃了一眼衆人，奇怪地說：“看我幹嘛？”
樾樾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忘了這次實驗不是你主導的了。”
衆人略微有些尷尬地紛紛別過臉去。
“咳咳”，樾樾乾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都打起精神來，第一次實驗開始。”
聽到實驗開始的指令，呂小苗打開了能源開關。
藍色光暈沿着導線一閃而逝，試驗機內部開始傳來輕輕地嗡鳴聲，導線連接地六個讀寫頭，已經在漂浮符文地作用下，緩緩懸浮在白玉板的上下兩邊。
隨着讀寫頭逐漸穩定，嗡鳴聲逐漸變小，樾樾彎下腰，檢查了一下所有讀寫頭的狀態，發現懸浮距離正常，滿意地點點頭，“進行第一次寫入。”
呂小苗點點頭，先按下控制檯上的寫入按鈕，然後按下了回車鍵。
最上層白玉板側邊的兩個符文板開始閃動，而上面的符文也耳熟能詳：“矢量”。
隨着矢量魔法作用於寫頭，寫頭符文板瞬間加速，一道殘影劃過，出現在白玉板左上角，等待寫入。
看到寫頭初始化沒有問題，呂小苗轉過身來，按下了一個最簡單的符文按鈕：“聚集”。
隨着命令傳到實驗機裡，右側矢量符文板開始有規律地閃動光芒，拉動着寫頭向右移動，而每移動一格，寫頭上的“通透”符文板都會閃亮一下，將下方的白玉板方格變成透明度不一的半透明馬賽克。
李力歎爲觀止地呼了口氣。
在他的想象中，白玉板周圍應該放置着滑軌，每根滑軌上都放置着一根機械臂，寫頭符文陣下則安裝着導輪，每次收到座標命令後，導輪都會轉動，然後通過導軌將寫頭頭送到正確地位置上，再進行寫入。
就像3D打印機一樣。
然而提出這個方案以後，樾樾想了想就給否了，然後隨手提出一個新的方案。
使用浮空法陣將寫頭浮空，通過對白玉板兩側的矢量符文板施加定量脈衝，移動已經浮空的寫頭到正確地位置上。
矢量符文就像兩根魔法機械臂一樣，推動或拉動寫頭在白玉板上方移動，在不考慮空氣阻力地情況下，寫頭在白玉板上方移動地距離完全可以通過控制“魔法機械臂”的出力大小來進行一一對應。
想要將寫頭向右移動一格的距離，只需要向右側“矢量”符文板中輸入零點二五毫普通加侖的魔法能量脈衝讓寫頭向右移動，然後在十毫秒後激活一個同等大小地反向矢量讓它停止，這樣寫頭就能正確地找到自己下一個位置。
這樣，所有命令都可以量化成一個個魔法能量的輸入脈衝，在時序地幫助下穩定而高效地進行讀取和寫入。
這種用魔法來解決問題地思考方式，李力這個外來人想要掌握的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因爲控制能夠定量，使得整個控制精度指數級地提高，原本李力還準備將每一層白玉板分割成100×100共10000塊一釐米見方地小方格，三層一共30000塊，以每塊小方格存儲四種透明度來計算，整個存儲器大概可以存儲60000位，也就相當於60000÷8÷1024約7.324KB的數據。
事實上對於第一個實驗型存儲器來說，7KB左右的存儲空間已經足夠大，甚至可以容納一個簡單的腳本解釋器。
不過很顯然樾樾並不滿足於如此少的存儲，由於輸入脈衝比機械臂更加穩定，使得讀取精度可以達到毫米級，所以整個一米見方的白玉板被分割成了400x400的緻密網格，總存儲量提升了十六倍，達到了117KB左右。
而之前的單元測試中的反覆尋址實驗也證明了，即便是400x400的緻密網格，整個讀取器的精度損失也並不會太高，只需要在尋址兩百次左右增加一次讀寫頭復位即可。
呂小苗對照着測試輸入表，謹慎地按下所有的可輸入內容，其中不僅包括所有目前可量化的符文，還有所有作用在符文自動機上的控制符文。
由於可量化的符文格式比較簡單，每一個符文的關鍵點約60個左右，每個關鍵點都使用四位四進制來描述，也就是說，存儲每個符文大約需要240個小方格。
一層白玉板大概可以存儲約666個符文。。。
嗯，不得不說這個數字很溜。
然而所有的可量化基礎符文和控制符號加起來也不過寥寥三十個左右，這使得寫入測試很快就可以完成。
隨着呂小苗的輸入工作進入尾聲，第一層白玉板上部顏色的透明度逐漸變得深淺不一，證明數據寫入成功。
但是數據寫入成功還不夠，如果數據寫入錯誤，那麼整個實驗依然失敗。
當呂小苗完成最後的輸入，尋峰拿起旁邊試驗檯上已經繪製好的圖樣，然後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揭開存儲器頂層的蓋板，露出了漂浮着的寫入頭和白玉板。
一幫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探頭探腦地看着那塊寫滿數據的白玉板。
尋峰眼角抽一抽，陰沉地看着圍過來的衆人，“我要覈對數據了各位，別擋着光行嗎？”
“用不用幫忙？”李力摩拳擦掌地問。
“不用。”尋峰無情拒絕。
趕走衆人，尋峰展開圖樣，圖樣上繪製着按照呂小苗的輸入順序一一對應的所有網格。
尋峰隨手畫了一個透鏡符文，空氣中的水汽逐漸聚集成一塊冰懸浮在他的眼前，對照着圖樣，他開始一一覈查數據。
覈查工作漫長且枯燥，也就是尋峰這種可以忍受長時間枯燥的性格才能保證在這類工作中保持謹慎的態度，不會犯錯。
要是換其他人，早就撂挑子了。
在尋峰檢查數據的當間，一幫人圍着桌子開始吃零食，一邊吃，一邊扯淡。
“西北那個基地大概什麼時候能好？”李力隨口問道，一邊問，一邊將堅果類的零食扒開，喂到旁邊樾樾的嘴裡。
“大概半個月之後吧，幹嘛？”武沐反問。
“去那裡的名單定下來了沒？”
“基本定下來了”，回答的是理所當然地接受投食的樾樾，“我們實驗室的人基本全去，校內報名的有三十多個。”
“魔導機械實驗室呢？”李力轉向武沐。
“沒多少，就兩三個。”
“小辛果呢？”李力問起，他對這個小西瓜頭還是很有好感。
“第一年沒他，據說他父母不同意他去西北，不過他性子也比較倔，說不讓他去他就悔婚。”
李力想了想，依稀記得小辛果有門親事。
武沐聳聳肩，補充道：“於是他父母讓他成親完再去西北。”
“這是準備用親情綁住他？”李力哭笑不得。
“人之常情。”
“不過，說起父母，樾樾你準備把二老接去西北嗎？”李力突然想到這茬，轉向樾樾。
“不”，樾樾搖搖頭，“北方城有師姐在，他們的安全自然沒問題，況且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就不要繼續奔波了。”
“嗯”，李力點點頭，咬了一口蛋糕，卻突然一驚，“等等，武沐你不去？”
武沐聞言，奇怪地看着他，“我爲什麼要去？”
“你不需要在那裡做實驗嗎？”
“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又不像你們倆一樣不可或缺。”武沐輕輕搖頭，“事實上我已經準備辭掉學校教授的職位，正式進入帝國安全部門。”
“咦？原來你以前是非正式的嗎？”李力驚奇地看着她，“三天兩頭不見人影，我還以爲教授只是你用來掩護的身份而已。”
“你諜戰小說看多了吧”，武沐鄙夷地撇了他一眼，“帝國安全部門無非就是比較牛逼的衙門而已。”
“呵呵，我信了。”李力面無表情地說。
正在幾人聊的火熱，旁邊飄來一個頹廢的聲音，讓衆人感覺彷彿一盆冰水倒下，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覈對完成了。”
衆人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他們不是來開茶話會的，而是來做實驗的。
“咳咳”，作爲實驗的主負責人，樾樾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怎麼樣？”
“百分之九十九吻合，剩下幾個檢查不出來，不排除是輸入脈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