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緋兒一臉狐疑的看着他,“你講的這個故事,怎麼讓我覺得你是在指什麼人呢?”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前幾天無意聽到宮中的侍女在討論一個凡界的話本子,就多了幾分感慨而已,然後說給你聽,想問問你的意見。”
照季緋兒看來,這的確也是個很狗血的故事,就好像她之前現代的時候看的那些小說,狗血又不靠譜。
可她聽着故事的內容,然後就突然想起……
“我怎麼覺得故事裡那個女子跟着另外一個男人離開,好像若溪和憬軒啊,還有那個借酒消愁的男人,那麼像殤墨雪……”
夙離魅心中一緊,她不是看出了什麼吧,他一直覺得她性格單純迷糊,所以纔敢把這件事情以另一種辦法講述給她聽。
季緋兒緊接着又托腮沉思,“這不可能啦,若溪和憬軒明明情投意合,就算墨雪借酒消愁也是爲了牡丹,牡丹可是仙子,不是**凡胎,怎麼可能得什麼絕症嘛!”
夙離魅鬆了口氣,“當然不會是他們了,你就說如果是你,你是他們的朋友,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季緋兒終於直視問題的關鍵所在了,“那個女子真的很偉大,爲了自己喜歡的人甘願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她就是不想傷害那個男人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謊言吧,可能那個男人不但不理解她,可能還會怨恨她。或許他永遠不知道真相對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夙離魅心想,她的意思就是,要讓他瞞着殤墨雪,對他來說纔算是一件好事了?
但是季緋兒話鋒一轉,“如果這樣的話,那個女子就真的太可憐了,自己一個人承受着一切,默默地死去。雖然她是一心要爲那個男子,可她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真的可以永遠隱瞞這還好說,可萬一有一天那個男子知道了真相,他會是什麼心情?我都無法想象那種痛苦,他一定會崩潰的!”
而夙離魅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如果真的能隱瞞下去那還好說,可以墨雪的性格,如果他知道的真相,他一定會瘋狂的。
他想,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能讓若溪一個人揹負一些,悽慘孤獨的死去,也不能讓殤墨雪留有遺憾。
他現在只怕還在牡丹和若溪之間掙扎吧,索性,就在這一刻做個了斷好了。
他雖然是有心幫着殤墨雪,可若溪的所作所爲,真的是很讓人感動。
如果真的能讓殤墨雪放下一切,接納他和若溪的感情,就算若溪以後可能會死,那也可以讓他們互訴衷腸,明白他自己的感情,明白若溪爲他所做的一切。就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最後短短的幾個月,那至少也是沒有遺憾了。
思及至此,夙離魅已經做好了決定。
……
夙離魅去狼族宮殿找殤墨雪,現如今他整日足不出戶,去他房間找他最好不過了。
可去了之後卻發現房間空空,侍女說,昨天夜裡狼王還在房間裡,可早晨再去他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夙離魅眉頭微蹙,莫非他自己也想清楚了,所以跑到狐族去找若溪了?
沒有找到人,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有兩個狼族掌窖兵士在說話。
“狼王真是好酒量啊,酒窖裡珍藏了那麼多的酒,竟然讓他這幾天全喝光了。”
“噓,你小點聲,狼王最近心情不好,是借酒消愁呢,要是被人聽到你不要命了。”
酒窖?喝光了?
夙離魅跟殤墨雪認識這麼多年,頓時明白過來,他去狐族找若溪了?呵……還真是高估了他,他已經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了。
——天水殿魅香閣。
感情他是喝光了自己宮殿裡的酒,又跑來禍害他的酒啊,殤墨雪這傢伙,不動情則已,動了情比他之前還要瘋狂的多,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此時,殤墨雪也的確像他所說的那樣。
Www¤ttKan¤¢O 又或者,就好像若溪第一次來這裡找殤墨雪所看到的情況一樣。
四周堆着大大小小的酒罈子,竟然喝了這麼多,他也太誇張了。此時他已經靠在身後的酒罈上睡了過去,又是醉酒又是昏睡,睡得極沉雷打不醒。
夙離魅不想再看到他這般頹廢的樣子,連忙施了一個法術把他給弄醒。
殤墨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脫口而出的名字就是,“若溪……”
夙離魅沒好氣的看着他,“若溪早就已經走了,現在才知道要找她,你之前都幹什麼去了?我爲什麼把若溪招進帝宮來,就是爲了你啊,你就知道牡丹,可你之前在我面前提起若溪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對她感情很不一般了,所以便想給你們提供一個機會,哪知道你一點都不珍惜。”
殤墨雪眼神空洞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沒有看到他,他只是喃喃的說着,“是啊,若溪都已經走了。”
夙離魅有些不忍看他這個樣子,便問道,“你到底喜不喜歡若溪?”
“我……”他剛準備毫不猶豫的應下,可突然又想起了牡丹,他對牡丹的承諾,還把狼族王后的水晶珠給了她。
如果他真的喜歡若溪,那他之前對牡丹又算是什麼?
一個人真的可以把感情分成兩份嗎?他知道若溪離去之後他的心便痛的死去活來,而對牡丹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卻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若溪都已經跟着別的男人走了,他喜歡她又有什麼用?
而且他怎麼忍心再去傷害牡丹呢?
“我……我不知道。”他抱着頭,酒意揮發,頭痛欲裂。
“醒醒吧,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無法接受你心中的事實罷了。你對牡丹根本就不是愛情,你真正喜歡的人是若溪。”他對牡丹從來不會有這般劇烈深沉的情緒,就算也因爲牡丹的事情心情不好而喝酒,可第二天便會恢復如初。可若溪,卻完全不同。他幾近已經失去了理智。都已經一個多月了,他還沒能從那段悲傷之中回過神來。
或許對於殤墨雪這樣的人來說,認證感情的最好方式,便是看他對這個人的心意到底深不深刻吧。
他對牡丹心緒如何,對若溪又是如何,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我喜歡若溪?對,我是喜歡她,可她竟然跟着別人走了,這個狠心的女人,她一直都在耍我,我恨她,我恨她!”
“墨雪,冷靜點,若溪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更清楚,她喜歡的人是你,精靈一族的人對感情非常忠貞,若溪她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殤墨雪定定的看着他,然後一揮手,“無所謂了。”
背不背叛的也不用說的清,反正也是他對不起她,他之前那麼對她所以她纔會心灰意冷愛上憬軒的吧,他沒有資格再說什麼了。
以殤墨雪那麼要強的性格,真認定了若溪,搶也要把她搶回來吧,可正是因爲他愧疚,什麼都做不了,所以纔會這般的難過。一想到她每日都和憬軒耳鬢廝磨,憬軒對她那麼好那麼溫柔,他就覺得要喘不過氣來,要是不喝酒,他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意識,越來越昏沉了,夙離魅後來又跟他說了些什麼,他似乎聽到了,又覺得好像根本沒有聽到,腦子裡亂哄哄的,好像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夙離魅嘆了口氣,輕輕的拍着他的肩,“墨雪,去把她找回來吧,我不希望你以後會有這麼遺憾所以纔會告訴你真相,別再讓若溪失望了。”
說完這些之後,夙離魅便離開了天水殿,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想必他一定會不管不顧瘋狂的跑到狐族去把若溪接回來吧。
什麼牡丹,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將來倘若若溪真的生下了狼族繼承人,就算她不在了,墨雪也會有一點心理安慰。
夙離魅臨走的時候,看到他那無法言說的震驚表情,好似渾身都僵在了那裡,渾身僵硬的可怕,以爲他肯定是聽進去了,讓他靜一靜也好,所以他便就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卻是,他離開之後,殤墨雪就閉上眼睛倒向了身後的酒罈。他是醉的太過,被夙離魅強制喚醒,又昏迷過去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三夜,他只感覺頭痛欲裂,他撐着身體,發現自己正在酒氣沖天的魅香閣裡,周圍是無數大大小小被他喝空的酒罈子。
他撐着身體坐起身來,似乎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他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跟他說過什麼話,具體說什麼他有點想不明白了,只記着那一切似乎感覺很荒謬,然後那個人還讓他去找若溪。
笑話,他殤墨雪可是堂堂狼族之王,做什麼爲那個戲弄了他的女人低頭?
殤墨雪看着自己,渾身酒氣,衣衫不整,頭髮也蓬亂不堪,整個人看上去狼狽的可以。這些天,他都是怎麼把自己混成這副德行來的?
他忍着心中窒悶的心痛,想着,不,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還有狼族的責任,不能爲了自己的私心就頹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