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不敢肯定,不能確信,她說不明白愛到底是什麼,所以只有沉默,只有不說話,只有儘量的保持低調,然後靜靜地等着,也許有哪一天,會有誰來告訴她一切的答案。
中秋節。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圓,光滑灑落了滿地,官若盈操控着手裡的遙控器,不停地換着頻道,可是不管怎樣換着頻道,還是能讓人生出一股厭煩的情緒。
月亮也變得礙眼了,官若盈甚至覺得,沒有什麼事,幹嘛總是那麼明亮呢?爲什麼要這樣的圓,這樣的叩擊着自己的心。
被煥然一新的大廳裡,不再擁有原先空落的感覺,不再是那種冷寂的讓人揪心,只是還是很安靜,雖然有電視機的聲音播放着,可是那個送來一切的人卻不再了。
官若盈一天沒有見到了,而今天是他離開這裡的第一天,沒有和自己打招呼,沒有說話,沒有做什麼事情。
屋子裡沉悶至極,好像一下子不習慣起來。
沒有人再給自己做飯,沒有人笑着跟自己搶遙控器,沒有人在飯後總會爲自己端來一杯蜂蜜水,沒有人會在笑着看着自己,沒有人會用溫暖地話來數落自己,沒有人會搶着自己手裡的書,然後警告她快點睡覺。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之中,可是一切又都那麼不自然,好像被懸空了一部分的心。
果然,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中午遊離的心,此刻漸漸的冷卻,她淡淡的警告自己,迴歸自己,迴歸原來的一切,自己還是自己,一個人還是一個人,都沒什麼不好,只是一種習慣,只要習慣過來,便什麼都好了,只是看着天空那輪圓月,卻爲什麼還是有一股想要流淚的衝動?
而另一邊,坐在高高的旋轉餐廳裡,獨立的包廂,滿屋子的璀璨,夜色悠閒,背後的落地窗剛好能夠看到月光,這是一個獨到的好位子,既可以,賞月,又能看到城市的風景,如果不是預約,便不會佔有這樣的好位子。
這裡的英國倫敦的一個餐廳,場間,聚合了不少的人。相碰酒杯的人,喝着酒寒暄着的人,是一場家庭的小宴會,家人選擇回到了倫敦和爺爺奶奶一起度過。
而今天一早,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身在了飛機上,電話不翼而飛,只留下安唯風守在他身邊。
他們竟然在昨晚的酒水裡摻了毒藥?官若盈怒不可歇,而安唯風給他的答案,卻是振振有詞,如果不這樣他一定不會乖乖聽話,而老爸一定會給予他最嚴厲的懲罰,所以才上演了這麼一幕。
而老媽卻還掉着眼淚,一把聲淚俱下地拉着他,說這麼久不見,也不來找她,官若盈看着自己的家人和哥哥,簡直就是無可奈何的到極點,到底是很久沒有回來過了,心裡一軟,家庭宴會,還是出席了。
 只是心裡的擔憂還是放不下,看着圓潤的月亮,他的心都快揪緊了,沒有自己在,她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不會做飯的女人,總是對自己無所謂態度的女人,總是把自己埋藏在一個世界的女人,總是不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的女人,總是有着單薄微笑的女人。
而這一切,都讓他擔心。
沒有自己在,她會不會好好吃飯?自己不再,中秋節,她該怎麼過?
擔心一個接着一個襲來,看着那些人碰撞着酒杯,突然間一切都變得這樣難熬起來,不能再這樣,他提醒着自己,卻又一切無可奈何。
“官若盈,過來,過來,這邊坐。”安媽媽拉着他的手,給到了她的旁邊,臉上染着喝醉酒的紅暈。
“老媽?到底有什麼?”官若盈不耐煩地做過去,心裡雖然是一片不耐,臉上卻還是保持着應有的禮節。
安媽媽,笑着,神秘兮兮地湊到他的耳邊,然後指着旁邊的一個女人對他說,“啊,你看到沒?那個女人?是不是長的很漂亮?”
官若盈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卻一瞬間怔住,因爲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夏沙培,他萬萬沒有料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而夏沙培卻一臉安然地對他笑了笑,顯然預料他會出現在這裡。
“我跟你說啊?我瞧着這個女人是你伯父的女兒,聽說還跟你一個學校的,知書達理的,成績也好。”安媽媽自顧自地說着,卻沒看到自己兒子臉上已經是烏黑一片。
官若盈覺得下面的話,他再也聽不進去,尋了個藉口,離開了。
在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官若盈看着鏡子里人,說不出的煩躁,心裡又是對官若盈的擔心,又是對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所產生的反感。
剛纔自己因爲出神,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如果不是媽媽在旁邊刻意地指着,他或許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在那裡。
夏沙培給官若盈的印象,只是一個很美的女人,他對她既沒有興趣,也沒有打算去了解她。
他此刻心心念念地人全部都是官若盈,心那麼小,只能裝的下一個人。
吹着一片涼風,把頭髮飛揚在空氣,高高的大廈,風也更大了一些,嘴裡還殘留酒的香味,身上卻是一片微微瑟冷。
身後傳來高跟鞋踩着地面的輕響聲,夏沙培站在那裡,哀傷地望着官若盈飛背影。
“你來做什麼?”官若盈問着,沒有回頭,只是很簡單的問着。
夏沙培苦笑,望着夜涼如水的天空,月亮是那麼大,光華泄了一地,而前面的人,衣服在風裡獵獵炸響,頭髮飛揚,沐浴在月光下,好像一個英勇的即將出發的戰神。
從來,他都是唯美的,不管站在那裡,都能夠奪走所有人的目光,從來不曾被自己擁有過,所以纔會那麼不甘,那麼得不想放開麼?
“我也不知道,原來,安世伯的兒子竟然會是你,常常聽母親提醒過,卻沒想到你們會是一個人。”她慢慢走近,停駐在旁邊,和她一起扶上了欄杆。
對她的話語,官若盈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天空,那輪明月,彷彿月亮也換成了官若盈的臉似的,她正衝着自己笑,烏黑的眼珠大而閃亮,只是淺淡勾勒的脣角,就已經是一片清麗。
夏沙培看着他兀自沉醉的臉色,心卻更加
¤ttKan ¤¢〇
苦笑起來。
隔了半餉,她幾乎是受了魔障,一樣開口問他,“你很喜歡她?”
官若盈轉過頭,有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繼而又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輕點起了頭,“恩,很喜歡,不,那不是喜歡,那是愛。”
“愛?”她重複着這一句,幾乎衝口而出,“那她愛你嗎?”
官若盈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自己,卻又在下一秒輕笑起來,點着頭,近乎迷醉地說道,“現在她可以不愛我,不過她早晚還是會愛上我,我會讓她愛上我,心甘情願。”
真是自信啊!夏沙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幾乎想要告訴他,官若盈在白天所對她說過的話,此時此刻看到官若盈堅定的神情,卻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兩個截然相反的人,一個問她,什麼是愛,一個卻又告訴她,無論如何她都會愛上自己。
官若盈是自信的,帶着一點偏執的堅定,只因爲他相信那個人,也相信自己對她的愛,世界上沒有哪堵牆是永遠沒有裂縫的,他相信,只要敲碎了其中的邊角,官若盈的心就在那邊等着自己。
那是一顆比水晶還要剔透乾淨的心,他無比的肯定。
今夜月幽藍,註定會有更多的人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官若盈是帶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學校的。
沈可可抱着昨天的月餅吃的津津有味,還分了一塊給官若盈,她說,這些都是阿姨買的,老早就買了,家裡還剩下許多呢。
官若盈幾乎是有點顫抖從她手裡接過,然後放進了揹包,月餅從光明之中一下子滑進了黑暗,只是還留着沈可可的笑容。
沈可可對她的兩個黑眼圈也不甚好奇,因爲昨晚是中秋嘛,整夜不睡覺,賞月那也是可能的,所以並沒有過去詢問。
是啊,中秋嘛,賞月,和家人看月亮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有,當然沒有。
心沉了下去,望着周圍吵鬧的人羣,彷彿被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當中,沈可可的笑容依舊,講臺上的老師甚至還收到了幾盒月餅,人們一片笑語連連,自己也該笑,也該微笑着接受別人的祝福。可是爲什麼那麼難受,有點想哭的感覺呢?
這一天官若盈還是沒有出現,官若盈失落望着上面乾乾淨淨的講臺,有什麼東西遺落了,沉入了黑暗,就像揹包裡的月餅還未被人打開,就已經被否定了。
夜晚的咖啡店,大概是中秋節剛過,人們還未散去和家人的溫馨,咖啡廳裡顯得異常的冷清,原本制定的是有兩天的節假日,連沈可可今天都沒有來,只剩下了幾個服務員,這裡自然包括了官若盈,還有一個叫小丁的領班。
小丁好像從來就沒有缺席過,不論什麼時候來,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並不忙碌,總是清淨地泡着咖啡,偶爾對服務員,訓幾句話,然後最多的時間,是坐在一張沙發上,拿着一本雜誌,靜靜地看着。
“今天心情不好?”小丁坐在對面,喝着咖啡,說着漫不經心的話。
(本章完)